柏慕凝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失明的男人，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不悦和失望，相反他似乎能给人一种温暖向上的感觉。

    “姑娘，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冷川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听到了流霜的反应。

    “公子，不久前在街道上，那个差点冲撞您的孩子就是她！”流霜脸上则没有那么放松，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带着别的使命前来。

    “原来就是你啊！”冷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不是我身上的某些东西很吸引你？”

    柏慕凝看到自己的身份被识破，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安和羞愧，反而是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但是冷川却看不到。

    “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干的！”柏慕凝道。

    “听你的声音，年纪应该在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且还是个女孩子！能成为别人的老大，应该很不容易吧？”冷川并没有怪罪她，反而是很和善地她话。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你只要告诉我需要帮你做什么就行！”柏慕凝似乎不想多聊，便直接道。

    冷川并未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如果一两句话就能让这个孩子对他打开心扉，除非自己是神仙。

    “在我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与你有什么交集？何来欠我恩情之？”冷川问道。

    “刚才在门口，我的一个弟兄偷拿食物差点被打死，是他救了我的弟兄！本来我想感谢他，但他他只是你的属下，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你！所以我才跟着他来找你！”柏慕凝指着赵宾道。

    “原来是这样！”冷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来你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柏慕凝只是撇撇嘴，没再话，似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是不是我让你去做什么都可以？”冷川问道。

    “当然！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拒绝！”柏慕凝肯定地道。

    “杀人也可以吗？”

    听到杀人，柏慕凝的脸色变了变，但在犹豫一会后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道：“可以！”

    冷川笑着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柏慕凝看到冷川的笑，以为他不相信自己。

    “你那个弟兄伤的重不重？”冷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柏慕凝另外一个问题。

    听到冷川的话，柏慕凝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来。

    “他伤的很重，他也是饿坏了才会偷拿别人的食物！本来他就已经病重，因为没钱给他看病，结果越来越糟糕。今天我想偷你的东西，也是为了给他看病，结果现在他”柏慕凝声音有些哽噎，无论装地再坚强，她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他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冷川问道。

    “公子”流霜听到冷川想要跟随这个孩子前去，而且是在晚上，便有些担心，想要阻止冷川。

    “没关系！有你们两个在身边，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冷川道。

    “你真想跟我去看？”听到这个瞎子竟然想要跟随自己去看她兄弟，柏慕凝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她看来，冷川是有身份的人，而这些人往往都会远远地躲开他们，更别会想着去看他们。

    “没错！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带我们前去？”冷川道。

    “当然！”柏慕凝痛快的答应道。

    其实柏慕凝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是想着冷川在看到自己的弟兄可怜的样子后，能够出相助。或许冷川的一顿饭钱就能把自己病重的兄弟从鬼门关救回来。

    “赵宾，再去打包一些饭菜！”冷川道。

    赵宾没有犹豫，便让店二准备了一些饭菜，带在身上。

    冷川三人在柏慕凝的带领下向相州城的西面走去。

    晚上的相州城完全没有白天时的热闹，街道上冷冷清清，偶然会碰到几个喝醉的人倒在街道上，但根本就没有人去管他们。

    因为冷川看不到路走不快，所以柏慕凝为了照顾他走的也很慢。

    “你们都住在哪里？”冷川随口问道。

    “像我们这样的孩子，都住在城西的破庙里！那里才是我们的天下！”柏慕凝有些自豪地道。

    “听你的语气，似乎你们有不少人！”

    “那是当然！单单我

    “这么多？”冷川有些惊讶地道。

    “我这还算少的！有的人

    “那你们这样，能过活吗？”

    “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如果不这样，根本就没人管我们！我们基本上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柏慕凝道，“所以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这样做！”

    冷川沉默了下来。他没想到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相州城距离京城并不算远，就已经有这么多孤儿，很难想象远离京城的秦州，会变成什么样子。

    约半个时辰后，在柏慕凝的带领下，冷川三人终于来到了城西的破庙。

    “白菜？白菜？”柏慕凝朝里面喊道。

    冷川猜到，白菜应该是一个孩子的名字。

    “老大，你终于来了！你快来看看，馒头他似乎快不行了！”那个被称为白菜的孩子从破庙里跑出来，来到柏慕凝的身边哭着道。

    柏慕凝一听，急忙向里面跑去。

    “进去看看！”冷川道。

    破庙里面连根蜡烛也没有，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形。只见一群孩子围绕在柏慕凝的周围，柏慕凝的怀中正抱着一个比他的多的孩子。

    “馒头！馒头！你醒醒！你醒醒！”柏慕凝喊叫着，但是怀中的孩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宾，你去看一看！”冷川听到柏慕凝的声音，心里一沉。

    赵宾快速来到柏慕凝的身边，在叫馒头的孩子身上摸了摸，试了试他的脖颈处，随后便来到冷川的身边。

    “公子，太晚了！”赵宾只了一句话。

    冷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这些还只是一些孩子。

    “公子，你救救馒头！只要你能救活馒头，我什么都愿意做！”柏慕凝来到冷川的面前跪下哭着道。

    “我何尝不想让他活！”冷川有些无奈地道，“但是生死有命，这或许对他来反而是一种解脱！”

    众人未再话，破庙中只剩下孩子们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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