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明白人，没有必要试探来试探去的，秦悠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做生意可已经是老手了。

    对于庞经理的这点儿心思，她看得太明白，但也不屑于计较，谈生意么，动点心思也不算什么不对的。

    “只要贵公司给出足够的诚意，我也不是气的人，买卖成不成，全在庞总的一句话了。”

    听秦悠把话到了这个份儿上，庞总也不好再继续试探，只是这么大笔的生意，他还是期待有人能跟自己达成共识。

    下意识地朝何经理的方向看了过去，两人瞬间对上了目光，只是这一眼，却让庞总心尖一颤。

    何经理的眼神相当坚定，这个物件在他的眼里，就是志在必得的，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希望庞总能拿出最大的真诚，把这个玉雕件留下来，公司如果有了这个玉雕摆件，档次都要更上一层了。

    合作多年，庞总哪能看不出何经理的心意，有多少年了，何经理都有没露出过这种渴求和期盼的眼神。

    坚定的转回头，庞总经理看向秦悠，“秦姐，大家都是识货的人，我也不二价，六百万。”

    “您是行家，您应该知道我给出的这个价格不低，世面上玉价正在上涨，所以我给出的价格，高出了市场价的10%。”

    “也就是，我把后期的上调幅度也给秦姐加上了，希望秦姐能看到我们的诚意，真心希望咱们这一次能够合作成功。”

    秦悠笑了，“庞总，您太心急了，这个玉雕还没做过鉴定呢，您就不怕肉眼判断失误啊？那得让两位鉴定专家多寒心。”

    “还有啊，您刚才提出的问题，我也还没来得及回答，比如——这个玉雕是出自谁的手？”

    “所以您不应该直接给出价格来，好歹把价格在心里多揣摩揣摩，等鉴定过了玉料的质地，一切都好。”

    庞总脸上瞬间飞起一片酡红，他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轻易就看出了他心里的算盘。

    他刚刚给出的价格，虽然不是绝对违心的，但他还是耍了个聪明，钻的空子就是期待于秦姐对行（hang）事的不精通。

    假如或者万一，她并不清楚玉雕师在玉雕件上所占的比重，那他可就为公司节省下老大的一笔钱了。

    可事与愿违，他偏偏就撞在了秦悠的枪口上，整个玉雕件，秦悠最看重的就是章 叔叔的手艺。

    这也是因为章 哲浩入狱之后，组织上对他做了调查，他竟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玉雕师，手艺差不多顶头了。

    这也是上头放宽了对章 哲浩管理的最主要原因，这样的特殊人才，肯定是要有特殊待遇的。

    霍开古怕秦悠担心章 哲浩在牢里的待遇，才悄悄地给她通了消息，让她不必为章 哲浩担心。

    而秦悠是知道的，手艺超群的工匠，就算随便雕一个玉戒指，价格也要比普通工匠高出好多倍，就好比奢侈品包包和普通包包的区别。

    所以在秦悠的眼里，章 叔叔的手艺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设计创意，玉料本身则排在了最后。

    “是我的失误，多亏秦姐提醒，你们两个还不赶紧鉴定一下玉料，别看热闹了。”

    就着秦悠给的这个台阶，庞总赶紧吩咐那两位鉴定专家去鉴定玉料的质地，自己则开始重新估算价格。

    这也真是个难题，给高了吧，其实是有点不甘心的，没有谁从兜里往外掏钱会舒服。

    可如果给低了，对面这位秦姐明显是个心里有数的，买卖做不成的几率十之八、九，庞总不想让自己后悔。

    不想付出过高的代价，到底也还没精贵到价值连城的份儿上，给低了又怕亏心错过，真是让他有点左右为难了。

    富安阳亲自捧着盒子过去验的，他不放心别人，一定要亲力亲为。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鉴定的也快，肉眼可见的好货，两位专家很快就鉴定出了结果。

    秦悠只是看着庞总，也不急着开口追问他，她心里很清楚，庞总比自己更着急。

    如果这件玉雕市值六百万的话，出自张叔叔的手，价格起码要再翻一倍，如果庞总的价格给不到位，秦悠就决定把玉雕件带走。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玉器的价格会继续上涨，在不缺钱的情况下，留着自家的那些玉雕件，只会越来越值钱。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急着卖呢？所以秦悠已经决定了，还白经理的人情，改换成玉料了。

    家里的那些玉雕，秦悠都算留下来，算作家里的一份收藏吧，毕竟都是些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等再过上几年，这么好工好料的玉摆件，必定有价无市，不管卖多少钱。其实都是可惜的。

    话又回来，秦悠对眼下的玉器价格并不是十分清楚，庞总给的这个价格，她其实没什么不满意的。

    之所以继续讨价还价，是因为秦悠知道章 叔叔的手艺比玉料本身更值钱，这个蒙不了她。

    “庞总，绝对是一块顶级的和田玉，至于雕工方面，您比我们两个更懂，就得您来做决定了。”

    两位鉴定专家主管鉴定玉料的质地和品级，这种雕琢完整的玉雕件，并不在他们的鉴定范围之内。

    而这最后一步，庞总和何经理才是专家，玉雕师的手艺如何？那是要经过很多年的经验，才有资格判断的。

    玉雕师的手艺，可不单单指玉雕件好看，还要看是不是最大化的利用了玉料本身的条件。

    玉雕整个的造型和创意，跟这块玉料本身的色彩、形状、大等方面搭配得是否天衣无缝？这个很关键。

    再者，有没有错刀漏刀的位置？磨是不是精细到了所有角落？抛光是不是抛得恰当好处？……

    鉴定师很有眼力见儿的递过来两副白手套，庞总戴好手套，重新拿起了放大镜，更加认真仔细慎重地观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