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夹缝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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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锋一转老人又道:“族里就这么点底子,为了整个家族能长久延续下去,只能紧着那些有希望的人,便是你当族长,你也只能紧着一部分,薄待另一部分人。”

    莫一个族,就算一个家,也分厚薄。

    他如今虽怕沈逾白对族里干点什么,若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放弃沈逾白。

    沈逾白面露讥诮:“既知族里资源有限,为何不想开源之路?族里若连老弱病孺都无法保护,这样的宗族延续又有何意义?”

    老人心道果然,沈逾白对族里有怨气。

    他睁着浑浊的双眼瞧着沈逾白:“你以为做生意就是开源?且不经商有碍科考,单单县里就有六家卖酒,酒楼食肆都有长期合作供酒的店家,你将酒卖给谁?到时族人怨你,你又当如何自处?”

    生意若真这般好做,谁还愿意种地。

    酿酒要粮食,族人从春忙到冬,也不过填饱肚子之余稍有积攒,一旦拿出粮食来酿酒,到时酒卖不出去,粮食也白费了,一家人一两年白干活,心中又怎么会没有怨气。

    掌一个家已是不易,掌一个族更难,轻易不能冒险,否则就是族中罪人。

    沈逾白再次收敛了锋芒,脸上依旧淡然:“酒好自会有人买。”

    老人摇摇头,到底还是年轻了。

    县城酿酒的铺子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那艺就差不了,你一个没酿过酒的新,怎么能酿出比他们更好的酒。

    “你如今不过仗着自己是秀才公,便觉得能掌控族人。须知族里并非只有你一人有功名,事情不要做得太过火。”

    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沈逾白眼眸并未有一丝波澜,语气依旧淡然:“秀才不值当什么,举人又当如何?”

    老人笑着摇摇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看无知晚辈的慈爱:“乡试与前三场童生试不同,便是身子康健的考生考一场出来,也多要大病一场,多少考生是被抬出来的,以你的身子根本熬不住。”

    见沈逾白不为所动,他竟忍不住笑了下:“你爹当年身子极好,下地干活不比村里汉子差,参加乡试回来在炕上躺了一个月,瘦了十来斤,若不是族里凑钱买补药给他灌进去,怕是还要躺一个月才能下地。”

    完便拿目光在沈逾白身上打量。

    虽没听见怎么咳嗽了,却瘦得厉害,生员衫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脸色虽有了丝血色,嘴唇却还是泛着白。

    这样的身子能撑过童生试中生员,已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想要过乡试,那就是痴人梦。

    沈逾白轻笑一声,黑沉沉的眸子静静对着老人暗淡的双眼:“那你就看着吧。”

    老人摇摇头:“乡试三年一场,我活不了那么久,除非你参加今年八月的乡试”

    话到这儿,老人意识到什么,惊呼出声:“你想参加今年八月的乡试?!”

    乡试三年一场,今年八月就有一场。

    可沈逾白才考上生员,按照惯例该去府学或县学读三年书,等有些把握了才去报考乡试。

    能在中生员三年后就参加乡试已属快的,许多人都要五年以上才会参加。

    乡试不同府试院试,考一场要歇许久身子才可恢复,轻易不敢尝试。

    沈逾白还未入府学,只在族学读过书,参加乡试必然是个不中的结果,以他的虚弱的身子去参加此等考试,无疑是去送命。

    “糊涂!你如此意气用事,只会害了自己的命!”

    因为太急切,老人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旋即就是大喘气。

    他既怕沈逾白成了举人后报复族里,又怕沈逾白真的出事。

    族里好不容易出了两个秀才公,万万不能损失掉。

    沈逾白等他咳嗽停下,才应道:“不能太久,怕你看不到。”

    老人一噎。

    沈逾白这话实在不好听,仿佛在咒老人活不了三年。

    可老人知道这是事实。

    别三年,就连八月的乡试他都不一定能看到。

    “你要努力活着才行。”

    沈逾白紧随其后的话语更戳人心肺管子,让老人气得浑身发抖。

    沈逾白却不再停留,起身往外走去。

    眼看他要离开,三叔公再忍不住对着沈逾白的背影问道:“你是想帮沈族开源还是想让沈族覆灭?”

    沈逾白停住脚步,回头看过来,勾唇,再次露出那毫无温度的笑:“自是想壮大沈族。”

    三叔公努力想从沈逾白脸上看出些端倪,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

    他根本分不清沈逾白的是真心话,还是对他的敷衍。

    心中忐忑,焦躁到无法安心躺着。

    或许只有沈逾白中了举,他才能知道沈逾白究竟会对沈族做什么。

    三叔公提起一口气,一定要咬牙活下去!

    走出去昏暗的屋子,强烈的光让沈逾白眯起眼睛。

    待适应光线后,他伸出瘦骨嶙峋的右,透过指间的阳光就这么打在脸上,却印出五根指的影子。

    参加会试是送命吗?

    可这条通天路本就难走,不搏命又如何能出头?

    放下,再迈腿时,步伐坚定。

    沈逾白将自己要参加乡试的消息告诉苏锦。

    苏锦惊讶:“你不去府学了吗?”

    “府学山长李昌胜是秦家的人,若我入学,迎接我的必然是无尽的麻烦,不如以参加乡试为名,不去府学报道。”

    五天前就是此次廪生进入府学的时间。

    因着沈逾白是院试案首,自动成为廪生,也就是府学的学生。

    而沈知行作为普通生员,去的是县学。

    作为新晋廪生,沈逾白是必须要去府学报到的。

    上次秦家在院试未曾拦下沈逾白,乡试便很难插上。

    但沈逾白需入府学,而府学山长李昌胜就是秦家人。

    只要沈逾白进入府学,无异于自投罗。

    苏锦看得气恼:“秦家人用你陷害知州大人,你没如他们所愿,竟然还把你当成肉中刺,那一家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沈逾白已经知道感叹号代表的是语气加强,而苏姑娘一连用了三个感叹号,必然是恼怒至极。

    他不禁莞尔,落笔时却语气沉重:“秦家势大,定然不将我一介穷书生放在眼中。如今我也只能夹缝中求生存,无论如何也要避开府学。”

    苏锦看到字条时,心顿时揪了起来。

    沈逾白只是想好好读书考科举,怎么就这么难呢?

    以前有个陈家捣乱,好不容易陈家倒了,现在又来个更有势力的秦家。

    她都怀疑沈逾白一旦进了府学,会被他们给吃了!

    虽然沈逾白现在已经拜了知州大人为师,秦家可能明面上不能做什么,那暗箭难防啊。

    谁知道他们憋着什么坏。

    苏锦想了会儿,撕了一张纸就奋笔疾书:“沈逾白,我给你弄银子吧,你拿着银子去砸出一条路出来!不用再被什么陈家秦家欺负。他们能搞到关系,咱也能,姐姐有钱,姐姐给你保驾护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