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微微亮，顾城骑着自行车带着外甥女去马天在近郊的印刷厂。

    临走前，云静娴特意嘱咐女儿多加了两件衣服，早上天寒，容易受风。

    云初语心里美滋滋的，知道一会儿林海叔叔就会过来陪她妈妈出摊，对她妈妈挤了挤眼睛，惹得云静娴作势要她。

    云初语嘻笑着跑开，坐上车后座，赶紧让她舅舅快走。

    顾城看着这母女两最近几天的亲昵劲，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到了马天的印刷厂，云初语一看，暗暗点头，厂子的规模不算，难怪能养活将近五十号工人。

    马天得知顾城来了，马上从办公室里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几个男人，看年龄，覆盖面比较全，二三十、四五十的都有。

    马天紧走几步过来问：“怎么过来了？”

    顾城怕他误会，赶忙明来意：“我来实地看看，或许还有办法。”

    “当真？”

    顾城拍了拍马天的肩头：“如果现在给你们订单，但是量不是很大，你们接不接？”

    马天犹疑，他已经准备把厂子卖掉了，身后就是买家派来评估厂子价值的人员。

    “城哥，实话，就算给我订单，我也养不起这么多人了。”马天也很为难，这些人和他是有交情的，可惜，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云初语拽了拽顾城的袖口，示意顾城附耳来听。

    “舅舅，你问他，如果是一笔二十万块的订单，他能留下多少人，撑多久？”

    顾城一听二十万，吃惊地看着外甥女，他还以为是个订单呢。语哪里给马天拉一笔这么大的订单？不过现在也不是细问这些的时候，他还是问了马天这个问题。

    马天回道：“依照厂子目前的设备，最多留下三十个人，应该能撑到年底吧。”

    云初语在心里点了点头，多出来十几个人，她有别的办法暂时让他们有活做，不至于没收入，这个暂且按下。现在马天的厂能生产二十万的货，撑住四个月，对云初语来，够了。

    “马叔叔，我可以参观一下您的厂吗？”云初语笑问。

    马天知道云初语是顾城的外甥女，笑着点头同意。

    云初语这句话是她和顾城的暗号，如果事情有转机就这么。

    顾城对马天：“你先别急着把厂子出手，等你忙完，中午我们好好聊聊，信得过我吗？”

    马天紧了紧拳头，看了看远处时不时看过来的员工，似乎下了某种决定，回道：“好！”

    云初语和顾城走到一处角落。

    “吧，你有什么注意了？”顾城直接开门见山，他十分好奇。

    云初语俏生生地：“舅舅，你知道我给童光玩具厂设计的卡通形象，我之前一直有计划想把它们用在文具设计上，最简单的就是印在本子上。现在市面上的本子大多注重实用功能，但是多少缺了些精致的感觉。如果我把那些卡通人物稍作变动，在颜色上多加丰富，印在本子的封面或者做成纸张的底纹，你，在商品同等价位时，顾客会选哪个？”

    顾城眼前一亮，这个想法如果能成为现实，确实是一个不的商机。

    云初语继续道：“设计我来负责，印刷的技术有马叔叔负责，要是存在困难，让他请个懂技术的人。至于销售，马叔叔可以不管，我们主要是找到代理商或者分销商。除了在S城出售，也可以委托林海叔叔听听其他城市的文具市场消息，运到外地去买。当然，这样售卖的成本就会相对高一些，我个人倾向就近原则。实在不行，咱们可以自己直销，不是还剩下十几个工人没着落嘛！到时候就到各大学校附近摆个摊儿，生意估计也不会差！”

    “这么有信心？”顾城故意这么问，因为外甥女这一番话时，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让他很自豪。

    “当然！不信，咱们就等第一批样品出来。”

    顾城笑道：“得好像这事儿已经成了一样。”

    “再者，我相信这次就算不能大获成功，但也不会输的太惨。还有舅舅，我算让妈妈停下早点摊子的生意，每天都要早起，我看着心疼，之前和她过，可是不动，我想乘此机会，让妈妈同意把摊子交出去，我们只收分成，”

    顾城一下子没太听明白：“交出去，还分成？”

    “对啊，早点摊子的吃食，关键在于酱料。您不知道，这两个月，咱家生意好，有好几个摊主也模仿我们，但是顾客基本都是在咱们家吃，因为酱料才是留住人的主因。所以，只要我们捏住了酱料的供应，和接手摊子的人好成分的比例就行。”

    顾城依然存疑，觉得语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把人想得简单了：“要是人家私下克扣分成，或者拿酱料做手脚怎么办？”

    “嗯，那我们可以把酱料包出售，就像外婆的酱菜生意一样。”

    顾城想了想，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这个我们回去再，你刚刚的本子的事情，我觉得可以和马天，看着确实可行。”

    云初语表示同意，现在，她的任务完成，她就真的开始参观起厂房来。

    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是在云初语假期结束当天出来的。马天亲自过来和顾城的，要求尽快签约，他的厂多歇一天，就多一天成本。

    当天晚上，顾家再次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云初语宣布了卡通形象正式进军文具行业，要是顺利，这个家又多了一个进项。

    顾城受人所托，出面服妹把早点摊子收了，专心准备开裁缝店的事情。前半句是外甥女的意思，后半句是他自己的意思。这两个多月，妹的辛苦他看在眼里，对于妹想要的事业，她希望能尽快开始，而不是一直在左顾右盼，犹豫不前。

    云静娴一惊，没想到顾城会这样，这后半句确实让她心动不已。之前她和女儿设计出来的两款夏裙，她有交给厂里的设计师，请他们掌掌眼，要是好，能不能推荐给老板。可是，后来就没有下文了，而有两个设计师自那次之后开始有意无意地排挤她，她在服装厂的零工做得也不是很愉快。

    “我真的可以吗？”云静娴忽然之间没信心了。

    “我妈妈最厉害！当然可以！妈妈，你就开吧，反正现在咱家有条件开，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语得对，静娴啊，你就开吧，你做给我们的衣服，好些街坊看了都问我在哪里买的，他们也想买来穿穿，后来听是你做的，本来也想请你做几件的，但是你前段时间早出晚归的，很是辛苦，我就把他们回了。”梅素芬笑言。

    “妹，你放心，早点摊子的生意我已经有了安排，那部分的收益以后只多不少，你就安心开店。”顾城再加一把火。

    其实，顾城还有一层考虑，就是林海。林海是个做运输的，他的生意做得不算，如果自己的妹妹没有一技之长傍身，他们要是真成了的话，他怕林海看轻静娴，毕竟静娴在外人眼里是个离过婚还带着个女儿的女人。世人有多少能免俗，他林海对静娴到底是年少的痴迷还是真心的爱恋，他顾城不敢保证。

    家庭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将近十点，最终敲定了早点摊子外包的事情，和云静娴开裁缝店的事情。

    云静娴曾经在女儿高烧住院那次，和女儿有过一次恳谈，她算一步到位，直接开服装私人定制工作室，虽然刚开始的雏形和裁缝店差不多，但是这名头，估计是S城独一份儿，那就先占着，人都得有点野心才能进步不是！

    至于印刷厂的单子，云初语则委托她妈妈代为签约，毕竟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签约，还不把本就信心不足的马天吓得立马退缩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