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久病误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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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德子跟上来,云沁就察觉了,只是一直走到无人处,她才扭过头看他。

    “有什么话就。”

    德子下意识堆起笑,“没事没事,我就是关心姐姐的身子。姐姐这病可有些日子了”

    云沁听出他话中有话,心中明白他心细,定是瞧出什么了。

    那日惊惧之下,云沁心力憔悴,又故意吹了一夜冷风,第二天确实病倒,只是这么多天其实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她现在病歪歪的样子,多是装的。

    一则是因为惠嫔这几日隔天就要派人去御书房送吃食,云沁可不想再在徐安面前露脸,她更怕皇上哪根筋搭错,真召见她,到时候她有一百个嘴在惠嫔面前也不清了。

    二则是为了去阮嬷嬷那边做准备,她这几日如果表现出挑,惠嫔用她用得顺了,不愿意放她走也是个麻烦事。不如就一直装病躲着,到时候送走个没用的病秧子,惠嫔也不会阻拦。

    只是这些话,云沁不能跟德子全,也不能一点也不。

    “你看得出我在装病,就没看出主子在防着我?”云沁开门见山。

    德子眼珠一转,自是明白因为什么,那日皇上在殿前问云沁名字的时候,他可是听得真真的。

    况且,他看了眼站在廊下的云沁。

    一身宫装,一支银簪,素净的装扮在她的身上,似乎更凸显了她娇美的容颜,就连穿廊而过的风,似乎都偏爱她,轻拂着她发尾衣袖,给人飘飘若仙之感。

    德子看得脸热,赶紧垂下眸子,“姐姐聪慧过人,是德子多虑了。此时确实应该蛰伏起来,不可操之过急。”

    云沁听得微怔,他竟然以为自己有承宠的意思?他这般殷勤,是觉得在自己这比在惠嫔跟前更有前途?

    她心中好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让他误会了。

    但转念一想,或许在他眼里,这宫里的女人都想获得皇上宠幸。

    云沁看着德子,想跟他解释,又觉得跟他什么“想躲着皇上,想出宫”他未必会信,估计反而会觉得她矫情做作。

    她也懒得解释。

    给他这种错觉也好,用着他的地方还有很多,比起人情还是利益更可靠。

    云沁是想出宫,却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把这么个烂摊子全都丢给容欣。要是容欣一直不得惠嫔信任,又怎么能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抱负。

    她得先帮容欣在春禧宫,在惠嫔面前站稳脚跟才能安心离开。

    况且容欣有野心也有耐心,跟着她德子以后未必没有造化,只是可能会跟他想象有点差距。

    “你既然明白,可有法子帮我应付张御医?”云沁顺着他的话问道。

    德子沉吟片刻,忽笑道:“姐姐莫担心,张御医医术虽好,人却古板。让他给一个宫女看病,他心里未必有多乐意,到时候,我领他到姐姐门口一站,就带着他走,他必定不会多言。”

    云沁知道他所言不虚,心中更坚定了刚才的想法。德子常在外头行走,确实有她和容欣都没有的长处。

    “那就有劳你了。”有他帮忙,她也不用再吹一夜冷风了。

    “姐姐客气。”

    第二日,果然如德子所,张御医只在云沁门口站了站,并未进来。

    云沁躺在床上,听着德子:“她一个宫女,还不是娘娘心善。张御医放心,她如今病着,娘娘哪还让她近身伺候,今日这事不会传到娘娘耳朵里。再,就一个风寒,您不信回去问问医女,随写个方子便是。”

    他这话得滴水不漏,张御医笑着道了声,“那有劳德公公替我跟娘娘回禀。”

    “张大人可折煞奴才了。”

    听着两人声音越来越远,容欣都忍不住赞道:“德子这张嘴果然了得。”

    云沁轻笑一声,“姐姐以后有什么是要打听,大可都交给他去办。”

    容欣点点头,看着云沁的脸色,有些担忧道:“你当真无碍了?”

    “姐姐你看”云沁呵呵一笑,用指在脸上抹了一下,把指腹的粉递给她瞧,“连姐姐都骗过去了。”

    看她指腹上一层粉,容欣也跟着一乐,“也就是你皮肤底子好,抹这么厚粉,也瞧不出来。”

    “那是我法好,不信,我来给姐姐抹抹。一定把姐姐化成大美人儿”

    “哎呀,你别胡闹!”

    ——

    张御医前脚刚从春禧宫离开,脉案后脚就递到了皇上的御案上。

    霍金池放下中的笔,刚拿起脉案就见徐安一脸欲言又止。

    “惠嫔又派人送东西来了?”

    徐安摇头,“那倒没有。”

    “那你有什么不敢的?”

    徐安窥了眼他的脸色,才道:“倒是跟惠嫔娘娘有点关系。”

    看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霍金池眸色渐渐不耐,正待开口,就听徐安快速道。

    “张御医离开前,惠嫔娘娘让他去给云沁姑娘看病,听病了已经半月有余了,怪不得这几日一直不见。”

    徐安完,有点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唯恐又因为他提起云沁姑娘生气。可要是不,他怕皇上事后知道了,更生气。

    “病了?”

    徐安听到皇上轻嗤了一声,可抬眸看他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自那日霍金池察觉云沁在躲着自己,被她美貌勾起的兴趣基本就散了,只是他记忆也没那么差,只隔了这么几天,就记不起亲口问出来的名字了。

    什么病了

    霍金池指轻点着脉案,第一反应是不信。

    惠嫔隔日便要派人来,他虽没留意,但架不住徐安嘴碎,回回都要加一句“来的不是云沁姑娘”。

    她多半是装病躲着,不愿意到御前来。

    “张御医怎么?”霍金池冷笑,暗道:他可不是关心那个宫女,不过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

    听皇上这么问,徐安心下一松,皇上果然在意。

    “就是寻常风寒之症。”

    “既然是寻常风寒,那为什么半月也不见好?”霍金池点着脉案的指一停,“脉案呢?”

    徐安苦笑,“云沁姑娘只是个宫女,张御医怎么会写脉案呢?”

    “只是宫女”四个字,让霍金池眸光一闪。

    “要不”徐安提议道:“奴才命人请张御医过来,陛下当面问问?”

    等了一会也不见皇上回答,徐安抬头去看,就见他正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自己,徐安立刻心头一跳,赶忙低头道:“奴才多嘴,奴才多嘴,请陛下责罚。”

    徐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皇上如今正避着春禧宫呢,要是召见张御医来问,旁人只当他是关心惠嫔,这些时日的心血不都白费了!

    “让张御医上心些,惠嫔怀着身孕,身边可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是,奴才谨记。”徐安苦着脸应了一声。

    皇上话,总是绕着圈子,也不怪别人要去揣摩他的心思。

    明明是要张御医把云沁姑娘的病看好,却什么惠嫔身边不能缺了伺候的人。

    惠嫔身边那么多人,难道少云沁一个就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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