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心怦怦跳
宋猷烈没回来吃晚餐, 这还是戈樾琇住进这个房子的第一次,不仅没回来吃晚餐,还比平常晚归差不多三个钟头, 司机送他回的家。
他开围墙门时, 她快步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开电视机。
他进门时,她一副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他在她面前站停。
电视正播放搞笑视频,她和搞笑视频的观众笑声如出一辙。
“我去洗澡。”他和她。
没应答。
宋猷烈回房间去了,戈樾琇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一刻。
今天晚上宋猷烈没应酬, 这是琼之前的,没应酬的人却这么晚回来, 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呢。
不过,现在戈樾琇不关心这些, 她关心的是宋猷烈开洗手间的心情。
她的甜莓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坏。
差不多十一点,宋猷烈才出现。
喵了他一眼。
宋猷烈是那种不会把愤怒喜悦写在脸上的人,戈樾琇也没指望从宋猷烈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那一眼也许是心虚了。
要知道,她把他最喜欢的冰球运动员送给他的手套剪得稀巴烂。
电视还在播放搞笑视频,跟着一拨拨笑声有一下没一下笑着,宋猷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没话就安安静静坐着。
“我把你的衬衫丢进马桶了。”她和他。
“嗯。”淡淡应答一句。
“我把你的冰球棒都折断了。”她弄断的冰球棒都是宋猷烈的收藏品, 其中不乏那种承载着冰球史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刻。
“嗯。”
“我还把格雷茨基的手套给剪了。”心翼翼出。
伟恩.格雷茨基, 加拿大著名的冰球运动员,2857职业生涯得分足以让他名垂青史,被她剪掉的手套是他退役之战的比赛手套。
宋猷烈没话。
戈樾琇离开客厅,来到厨房,她口渴,开冰箱,啤酒也是能解渴的,还没等她揭开易拉罐,啤酒就被抢走。
不去理会被抢走的啤酒,宋猷烈我在剪手套时心里痛快极了,一刀下去还不够,再添一刀,两刀还是不过瘾的。
他把啤酒放回冰箱。
追了上去,嘴里得更欢:“宋猷烈,你还不快电话给拘留所的人,让他们把我带走,这次一定要超过二十时,上次时间太短了,戈樾琇压根没当回事,要不,你把二十时改成二百时,那样,不定戈樾琇就会得到教训了。”
她得脸部肌肉都疼了,可自始至终宋猷烈都没一句,他只是安静注视着她。
“混蛋,话啊。”她冲着他大声喊。
“没用一把火房子烧了还好。”他顺应她的要求。
是啊,她怎么没想过把这个房子烧了,但没有并不代表不会发生。
会的,迟早会烧房子的,迟早会把他惹得恨不得这个世界就从没有戈樾琇这个人。
看看,他就只是少了一通电话,她就原形毕露,也只不过从电视上看到那名字含有“五月”的女孩,那女孩也只不过比她多了一样好。
为什么戈樾琇就不能像那女孩一样,身心健康。
那一样好,有可能是她这一辈子都要不到,学习不来的。
惨然一笑,:“现在,还觉得戈樾琇一分钟可爱抵得过九百九十九分钟可恶吗?现在,戈樾琇还可爱吗?”
“不可爱,一点也不可爱。”
对吧,对吧,她就知道,她猜得没错。
可……
“就一点点可爱都没有?”她如是出,带着巨大的不甘愿。
他做状思考,她紧张兮兮等着。
片刻。
他摇头。
冲着他拳脚踢:“我不稀罕,我只要脸蛋漂亮就可以了。”
“你真美”这话是她的四个前夫的。
“还有呢?”他问。
“还有,我头发也漂亮。”
头发很漂亮是玛丽安的,这是发生在前几天的事情。
“还有吗?”
还有……还算……好像没了,心里不无沮丧。
“还有身材不错。”
“还有身材不错。”这话来自于宋猷烈口中让戈樾琇都发起呆来了。
呆滞间,一抹阴影投递在她脸上,抬起头。
触到他眼眸,那双眼眸带着淡淡笑意。
她可是剪了格雷茨基的手套,全世界唯一仅有的一双手套,宋猷烈很珍惜来着。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从就向往成为一名冰球选手,冰上的风可以把他带回纯粹的幼年时期,和他的爸爸坐着雪橇出门,钓鱼赶集,晚上喝着热气腾腾的鱼汤。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起这些时,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处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但渐渐的,他不再讲住在格陵兰岛的时日,因为雪白晶莹的世界距离他越来越遥远了,他有了一个叫做“诺维乔克”的绰号,联合国放有专属于他的文件代号。
“不生气吗?”低声问。
“生气。”浅浅的气息扑在她脸上,越来越近,越来越盛。
眼看……她做了那么多惹他讨厌的事情,他还想亲她么?
手挡在自己嘴唇上。
“坐三十五分钟的船,四十分钟飞机,再添上半个钟头的车程,只因为戈樾就在这里。”黯哑的声线贴着她手背。
“宋猷烈,这话是什么意思?”询问的声音微微发颤。
“西南部输油管破裂,问题很严重,晚上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可我和他们,约翰内斯堡还有很紧急的事情等着我去解决,戈樾琇,我对他们撒谎了。”
宋猷烈的话让她听着有些明白,又有些的不明白,只是呢,她还纠结于他她不可爱的事情。
于是呢,她低低出,你不是生我气吗,你不是我不可爱吗?
为一点也不可爱的女人撒谎根本不值得,她都代替他觉得冤。
“那就给他。”一个的声音附在她耳边。
给他什么?
“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这声音充满了煽动性。
要什么就给什么啊,那……好吧。
不敢看他,低声问如果我让你亲了,剪掉格雷茨基手套可以抵消么?
他拿开她遮挡在嘴唇上的手。
“想要吗?”声音哼出。
“戈樾琇,你什么?”他声息混乱。
踮起脚尖,怕被谁偷听去了似的,发烫的双颊贴着他,在他耳畔一阵窃窃私语。
话没完,脚尖就离地。
听到那些声响了吗?
先是杯子掉落的声响,继而是碟子,接下来是连续几样一起掉落,那绝对不是猫惹的祸,那都是因为她那双手不知道往那里放,双手不知道往那放都是他要她要得太急。她今晚穿的是睡裙,怕她反悔似的他把她挤到冰箱处,手撩起裙摆稍微提高她的腿就进去那一下可真疼。杯子掉落时她眼角是挂着泪水的,于是她他,混蛋,宋猷烈这个混蛋,她不可爱,现在还不可爱吗?“可爱,可爱死了。”他亲吻着她叫着她“坨坨”,碟子掉落时她心里想着姨,姨知道那可就不得了,这个想法让她心里很高兴来着,热情回应,他咬她耳朵“坨坨”那声“嗯”断成好几层。
看看,泪水又出来了吧,不对,那是汗水,从额头处滴落的汗水。
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她答应过的。
天蒙蒙亮,在那扇粉绿色门的房间里,一男一女相拥而眠,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猪闹钟,闹钟指在五点一刻,女人像一只毛毛虫一样缩在男人怀里,一头黑发占据了大半个枕头,男人身形舒展,单手搁在女人侧腰上。
猪闹钟指向五点二十分时,男人睁开眼睛,眼睛触及到怀里的女人时,柔情瞬间从眼底遍及眉梢,唇轻触女人头发,眼睛瞅着女人,一直瞅着。
时间指向五点半。
男人轻摇女人肩膀,低声唤“戈樾琇。”
几声之后,女人嗯出一声,但眼睛没睁开。
“我今天还得去西南部一趟。”男人。
“今晚回来吗?”女人还是闭着眼睛,低声问。
“嗯。”
男人想起身,女人来了一个熊抱,一张脸深深埋进男人怀里,声音又软有黏“别走。”
这声音对于男人来是绕指柔吧,男人一个翻身把女人压在身下,黯哑的声线唤着“坨坨”咯咯的笑声从男人身下传来,一边笑着一边“痒”这惹来男人低低的咒骂,纠缠间被单掉落在地上。
五点三十六分,寂静的平原响起汽车喇叭声,女人这才松开手,低声和男人要求,给我带一束花回来。
“好。”男人亲吻女人的额头,温柔叮嘱“不要到处乱跑,我会尽快回来。”
“嗯。”
“明天我不上班,在家陪你。”
“嗯。”
“戈樾琇。”
“嗯。”女人脸埋在枕头上,也不去顾忌已经掀到腰际的睡裙裙摆,朝男人做出再见的手势。
男人弯腰捡起床单,床单盖在女人身上,走了几步,男人又折回来,手伸进被单里。
此举惹来女人频频抗议。
五点四十分,男人开房间门。
轻轻带上房门,残留于手掌里头满掌的绵软滑腻让宋猷烈不得停下脚步,借着门槛平息生理所带来的躁动,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她的泪水汗水和娇低吟,在这一波声音中还混着极富节奏的滋滋生,扬起嘴角,他就夸她一句水真多就惹来她的拳脚并进,那女人,夸不得骂不得,嫌弃不得。
问宋猷烈这是怎么了?
此时此刻他也没有答案,大致就像戈樾琇的“我有漂亮的脸蛋。”光有漂亮脸蛋想必还是不够的。“我的头发很漂亮。”的确,戈樾琇的头发很漂亮,看着漂亮触摸起来极为柔软。
光有漂亮脸蛋还有触摸起来很柔软的头发还是不够的,还得有好身材。
戈樾琇这三样都有了。
大号杏仁眼,红红的嘴唇,大号杏仁眼委屈起来像这个世界人人欠她似的;红红的嘴唇起话来有时候可爱,有时候可恶,但一旦含再嘴里别有一番滋味。
真要命。
只是——
“宋猷烈,你见的漂亮女人还少吗?”
是啊,他见的漂亮女人多得是。
问宋猷烈接下来要怎么办?
此时此刻他也没有答案,倒是心里兜着个模糊的想法,也许今天他得到抽个空到百货商店跑一趟,一些东西不便让琼代劳,总不能每次都换床单,那玩意他买过,提着购物袋回来,戈樾琇却跑了。
跑了也好,当时他是那样想的,戈樾琇太能折腾了。
这一次,戈樾琇再跑了呢?
他现在没有清醒的意识来判断一切事情走向,从他昨晚的那个谎言开始,宋猷烈就知道,约翰内斯堡没有紧急的事情处理,约翰内斯堡只是有一个戈樾琇。
是“戈樾琇”也是“坨坨”。
最开始,“坨坨”是一位老先生叫她的,那个老先生可是大忙人,但不管多忙那位老先生每年都会抽出几天来到乔治镇看他的外孙女,若是当真抽不出时间会让助手来接外孙女去陪她,这个时候,他也得一起去。
在那位老先生面前,戈樾琇总是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头发输得整整齐齐的,穿着淑女装讲着中文,个头比他高时一副把他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好姐姐样,后来,他个头超过了她,两人一起出现在老先生面前时,她还是一副好姐姐样,和老先生着讨喜的话“外公,你猜猜阿烈今年长高了多少公分?”这话把老先生逗得眉开眼笑,眉开眼笑叫着“坨坨”,眉开眼笑着“坨坨也变成大姑娘了。”
戈樾琇想必是讨厌老先生叫她“坨坨”,好几次宋猷烈都发现戈樾琇因为被叫“坨坨”暗地里瞪眼吹气顿脚,疯子不喜欢人家叫她“坨坨”宋猷烈暗地里记下这个事情,连同瞪眼吹气顿脚的模样,那种感觉有点像等着日后找茬。
还真给了他找茬的机会了,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宋猷烈也差不多把这等着找茬的事情忘光了,那个午夜,在那个彩色的房间里,在某种情绪的驱动下,鬼使神差那声“坨坨”就控制不住从他舌尖溜出,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像是在找茬,反而,像……像暗地里,他惦记那声“坨坨”惦记很久似的。
逐渐,逐渐,叫“坨坨”的次数越来越多。
是“坨坨”,也是“戈樾琇”。
戈樾琇在腰酸背痛中醒来,醒来第一时间看天花板,盯着天花板数数。
一个棉花糖、两只狗尾巴草、三辆汽车……十个万花筒。
万花筒?现在她脑子还真像万花筒,万花筒里呈现出地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嗯,就当是做了一场适合她年龄生理需求的梦吧。
一名精神病患偶尔也会有生理上的需求。
看了一眼钟表,已是十点半时间。
起身,到厨房找水喝,发现地上有若干杯子碟子碎片,是动物昨晚跑进来捣乱吗?现在是野生动物的活跃期。
弯腰,戈樾琇发现自己的身体状若被大卡车碾过一般,果然,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身体机能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罢工。
收拾完碟子杯子碎片,戈樾琇没看到宋猷烈留给她的早餐。
应该是早上走得匆忙吧,宋猷烈昨晚好像他一早得赶到西南部去处理输油管破裂的事情。
照镜子时,戈樾琇发现自己一张脸红扑扑的,触了触额头,也没发烧啊,她习惯了平日里毫五血色的苍白面孔,这会儿一张红扑扑的脸让她觉得十分不适应。
脸埋在洗脸盆里。
一个上午,戈樾琇都是在哈欠中度过的。
午休时间比起之前多了半个钟头。
三点半,戈樾琇开电视机。
琼送午餐来时今天三点半SN能源会有针对输油管漏油事件明会,宋猷烈会亲自现身明会。
一开电视,戈樾琇就看到穿湛蓝色工作服的宋猷烈,一看就是从出事地点直接奔现场,出事地点距离明会发布点来回车程起码两个时以上。
SN能源首席执行官在花两个时车程就为了十五分钟明会,这可以让到场的五十几家觉得这是一个诚意的开始。
十五分钟的明会SN能源首席执行官一一回记者提问,从解决输油管破裂导致的污染问题,到处理方案再到赔偿问题。
最后排记者站起来准备提问,明会时间到了,明会排在越靠后的记者就代表越是名不经传,这类记者主办方大多视而不见。
但,SN能源首席执行官以手势阻止想强行喊停的工作人员。
十五分钟的明会延长至二十三分钟。
关上电视,戈樾琇知道,明天相关SN能源输油管漏油事件的报道不会难听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宋猷烈离开明会现场是回出事地点呢,还是直接回家,粗粗算了一下,明会地点距离这里车程大约一个钟头左右。
那么,她这一个多钟头要做什么呢?
洗头用去二十分钟,把头发弄成很自然的蓬松状又花去十分钟时间,剩下半个钟头,戈樾琇化了一个看着极淡的妆容。
事实上,极淡的妆容投入的兵力可不少,她才不会让宋猷烈看出她在自己脸上摆弄了半个钟头呢。
可不能让那从被她呼来换取的子太得意。
粉色衬衫配纯白色热裤,长发分三七开,多的那边放在胸前,少的那边披在后面肩膀上。
五点,戈樾琇在围墙内走走停停着,走一段就踮起脚尖看围墙外有没有车辆驶进。
五点半,戈樾琇开围墙电子门,来到人形树下,从这棵树走到那棵树,六点,戈樾琇回到围墙里。
六点半,戈樾琇坐在木质走廊上看落日。
七点,漫天彩霞。
那抹人影站停在她面前,懒懒抬头,以手势示意他不要挡在她面前。
那束鲜花很忽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皱眉,宋猷烈今天吃错药了?居然带花回来了,花该不会是送给她的吧?
宋猷烈才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呢。
不对,宋猷烈最近和那个五月女孩得火热,花应该是送给五月姑娘的,或者是人家拒绝了,或许是由于某种原因送不了了,所以顺手带回来了。
“怎么带花回来了?”从地上站起,问。
宋猷烈看着她。
这眼神……让戈樾琇心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