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告而别
这是戈樾琇第二次出现在SN能源办公大楼。
不再和上次一样大大咧咧, 也不需要为了顺利见到四十六层楼的那个人而大费周章。
车一抵达停车场,低头, 跟在琼身后, 即使宋猷烈在电话里了, 停车场是专用的, 电梯也是专用的, 可她还是始终没抬起头。
为什么不敢抬起头, 还不是因为上次她出现在这栋大楼时太高调了, 要是被认出了怎么办?还有,她在家里呆得好好的,宋猷烈为什么非得让她陪他吃午餐, 想吃午餐回家就得了。
“我没时间。”他在电话里。
“我也没时间。”她回。
“不想见我吗?”他问。
是……是有点,不,是从他车开走时就盼着他了, 那种盼望类似于想念,那种想念把她的心弄得又酸又楚, 有点奇妙。
“陪我吃午餐。”隔着电波, 嗓音十分好听。
挂断电话, 戈樾琇就开始扮,开衣柜,把衣服一股脑搬到床上, 精挑细选, 让戈樾琇恼怒地是衣服没几件, 很奇怪, 她怎么埋怨起衣服少来着,从前她可没发过这方面的牢骚。
还是那件石榴红的衬衫。
挑完衣服就开始化妆,一边化妆一边想,她刚刚挑衣服的样子怎么想都很熟悉,场景熟悉,那种热乎劲也熟悉。
坐上琼的车,戈樾琇才想起,她使劲扮的样子分明就像电影里,第一次要和心上人约会的姑娘。
此想法一出,脑子迅速做出反应,屏蔽。
她只是陪宋猷烈吃午餐而已。
直达电梯把戈樾琇带到四十六楼。
办公室门关上,戈樾琇这才抬起头来。
宋猷烈没在办公室里。
让她在办公室等,放下咖啡,琼就离开了,离开前一再和她保证,除办公室主人不会有任何人会开办公室门。
临近中午时间,整个约翰内斯堡被镶在四十六层楼的落地玻璃上,正方墙上裱着SN能源在这片非洲大陆涉及的产业图表,以东非洲和南非洲为主,埃塞俄比亚,赞比亚,索马里,卢旺达,乌干达,津巴布韦……
仔细数了数,有接近三十个国家来着,黄色线条是新任总裁添上的,绿色线条是上任总裁。
以绿色线条为主的国家有十九个,绿色线条象征着戈鸿煊。
不提及并不是代表不关心。
戈樾琇问过外公,外公让她别担心;戈樾琇问过宋猷烈,宋猷烈等戈叔叔想联系你了就会联系你;戈樾琇问过和戈鸿煊最亲近的助手。
“你很快就可以见到戈先生了。”那位是这么告诉她的。
从那场车祸之后,戈樾琇只接到戈鸿煊一通电话,“有什么事情找阿烈”电话里寥寥几句。
一想到戈鸿煊,戈樾琇就犯困,昏昏欲睡间宋猷烈进来了。
琼了,今天周一,例行董事会。
那些都是浸淫商场多年的狠角色,输油管周五出了问题,那些家伙们自然少不了一番兴师问罪。
她的甜莓真可怜,别人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在树荫下和同学们谈球赛,谈穿超短裙的姑娘,他却得在每个周一接受老头子们的敦促。
以无比严肃的语气让宋猷烈等在那里。
扭着腰肢来到他面前,拍拍自己肩膀:“来吧,我背你。”
没能背得动他,倒是让他单手提起。
她的甜莓真可怜,累了一个上午,还得抱一个懒女人。
把他按在办公椅上,眨眼,问先生您需要特殊服务吗?
但是呢。
“咕——”的那一声搅黄了她的性感演绎。
他们去了附近一家法国餐馆。
从门童,到服务生,再到餐厅经理,以及正在用餐的客人想必都以为她和他是情侣来着。
在餐厅经理带领他们往套间时,两人身位的走廊迎面而来几位正在以法语交谈的客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佩戴象征法国外交人员的勋章,法国大使馆就在附近,外公在巴黎有办公室,很多法国外交官都认识外公,巧地是目前外公正在法国访问。
慌忙垂下头,和那些人擦肩而过时,戈樾琇手是绞着的。
紧握手,加快脚步,冷不防,头撞到一堵人墙上。
抬起头,宋猷烈正看着她。
触了触鼻尖,不敢去看他,问:“到了吗?”
用餐的地方是包间,数十坪的空间采用大量的马卡龙色,临街的窗台被繁花簇拥,餐桌就挨着窗台,从她撞了他那一下后,好几次她主动和他话,他都没搭理,庆幸地是,这家餐厅的牛肉口感鲜嫩,几次从宋猷烈那里讨了没趣之后,戈樾琇专注于丰盛的午餐。
炸得香脆的豌豆入口,心里碎碎念开,宋猷烈简直是莫名其妙。
只是,真是莫名其妙吗?
烦,烦死了。
敲门声响起,戈樾琇握紧刀叉。
三声敲门声落下,一个男声隔着门板:“先生,请问,需要乐队表演吗?”
“不用!”戈樾琇站起,急急忙忙回答。
门外脚步声远去,呐呐地,戈樾琇坐回座位,下意识间瞄了宋猷烈一眼,那张脸冷淡得很。
周遭安静极了。
放下餐巾,离开餐桌,戈樾琇来到洗手间。
漱口完,对着镜子发呆。
宋猷烈进来了。
招呼都不和她一声,漱完口,也和她一样,面对镜子,直挺挺站着。
两人一动也不动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他冷着一张脸,而她板着一张脸,如若细细观察的话,他冷着的脸是实实的,而她板着的脸看似有些的牵强,像做错事的骄傲孩子。
问这个骄傲的孩子为什么还不走呢。
她等着他开口和她话,一些讨她喜欢的话,比如戈樾琇你今天很漂亮,都穿了石榴红衬衫能不漂亮吗?
她心里知道,他喜欢她穿石榴红颜色的衣服,从前,她穿石榴红颜色衣服时,他的目光逗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比平常多,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她又不傻。
可,没有。
戈樾琇没等来宋猷烈先开口和她话。
没事,很快,他就会开口和她话了,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她的甜莓表面上待人和诚,其实是骨子很冷的人。
也骄傲。
骨子冷,慢热,骄傲。
和他变得亲近,她用了十三年时间。
不夸她漂亮也是可以的,只要他叫她一声戈樾琇就行。
而且,只要他叫她一声戈樾琇,她就亲他。
可是……可是,等了好长一会时间,他还是没开口,她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注视镜子里的他。
这会儿,戈樾琇是心虚的。
因为呢……因为在餐厅走廊上,她的脚已经做好了逃跑准备,只要那几位法国外交官其中一名把她认出了,她就会逃之夭夭。
她的甜莓非常聪明,她的那点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从失去父亲,加上寄人篱下,铸就了他敏感要强的性格。
要不……要不,就让她开口先和他话?
一些讨他开心的话。
这些讨欢心的话是要从恭维他漂亮的容貌开始吗?不,不对,什么恭维,是真心赞美,少一分赞美都对不起她的甜莓那张漂亮的脸蛋。
只是,他听的赞美还少吗?
那……那就赞美他别的。
绞尽脑汁,听不管男生男孩还是男人都渴望在某方面得到认同和赞美,一赞美就心花怒放,上一秒你在他眼中是魔鬼,下一秒马上变成天使了。
这是很新鲜的赞美题材。
定注意。
只是,她在赞美男人那方面没什么经验,庆幸的是她去过几次夜总会。夜总会女郎们口中多得是诸如此类的话:什么“亲爱的,你在床上的表现太强了”;什么“来吧,超人,今晚尽情地把我往死里操”;“亲爱的,我发誓你是我见过最粗最长的,也是最硬的。”“上帝啊,你是我遇到持久性最好的男人,我昨晚被你弄得一整天都下不了床。”本来,戈樾琇想采用那个“来吧超人”但在仔细想了之后觉得还是“上帝啊”这句比较符合中国人内敛的表现手法,而且,用掉三个套的那次她还真是一整天上下楼梯时腿都是在抖着的。
只是,夜总会姑娘们张口就来的话到了她这里就困难重重,还没脸颊已经烫得火烧般。
硬着头皮“宋猷烈,你知不知道,我……我昨晚……”接下来的话声音越来越低,低得都要赶上蚊子声音,即使脸颊伴随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都要喷出火来,她还是把整段话完了。
一字不漏完了。
洗手间里安静极了。
那声咬牙切齿的“戈樾琇”宛如平地惊雷,着着实实把她吓了一跳,不应该是这种效果啊。
看着他。
戈樾琇没从宋猷烈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心花怒放。
反而,他涨红着一张脸,一副想要掐死她的样子。
顿脚,她这又是得罪他哪里了?!
这家伙得了便宜还想卖乖,脸颊还在发烫来着,瞪着他,气呼呼的:“宋猷烈,你还想……”
“戈樾琇,这话是谁教你的?!”话被宋猷烈断。
真是的,她又不是孩,她二十六岁了。
“我自己摸索出来了。”
“戈樾琇!”
这声“戈樾琇”几乎要把洗手间天花板震坏,也把她吓愣了神,下意识倒退一步,背刚着墙,他双手手掌一左一右狠狠压在她太阳穴两边。
眼神凌厉得像低空锁定猎物的鹰,不允许她有躲避。
一字一句:“这话是不是你那四个前夫教你的?不不,那些家伙还不足以让你记住他们的话,,是不是顾澜生?!”
顾澜生?她这几天差点把顾澜生忘了,要反省,要反省。
只是,现在不是反省的时候。
朝宋猷烈大力摇动着手。
可,光摇手似乎不够。
在那道视线下,艰难吞着唾液,结结巴巴:“不……不是,是我从夜总会的姑娘们听到的。”
宋猷烈在看着她。
因为确确实实是她从夜总会姑娘们那里听来的,所以没什么好心虚的,回视着他。
逐渐,逐渐,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放柔。
“真是从夜总会听到的?”他又问了一句。
点头。
撑在墙上的手收回,改成轻触她脸颊,低低叫了声戈樾琇。
“嗯。”
“刚刚你的……我没听清楚。”低低的,哑哑的嗓音附在她耳畔,着。
没听清楚?他刚刚那样子看着都快要把她重重揍一顿。
但像她和他强调的,她又不是孩,她是二十六的大姑娘,一些男女间的情调她是明白的。
“那……”拉长着声音,手有一下没一下触着他衬衫衣扣,“那要不要我再一次?”
那声“嗯”沙涩黯哑。
踮起脚尖,嘴凑到他耳畔,脸颊还在发烫着,但不结巴了,把她刚刚的以耳语方式一一传达给他。
迎面而来的气息灼热,眼神也是。
“戈樾琇。”
“嗯。”
“要是哪天,你在别的男人面前出这种话,我会杀了他。”他,无一丝一毫玩笑成分。
“要是这话是对一个国家总统的呢?”吃吃笑问。
“嗯。”
看看,这个年轻人多狂妄。
只是呢,他今天穿的是白衬衫。
她很喜欢他穿白衬衫,今天一看到他穿白衬衫出现,她心里很欢喜来着。
红红的双颊荡漾着,问:“我从夜总会还听到一些,想不想听?”
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把她从夜总会姑娘们听到的话都给他听。
这些话惹来他连番垃圾话。
她靠在墙上笑。
“戈樾琇,不许笑。”叱喝她。
真奇怪,她笑碍到他了不成?还是,这个星球因为她的笑停止转动?
笑得更欢。
“戈樾琇!”
“干嘛?”以无辜眼神。
“你知不知道?!”他声线黯哑,“你刚刚的那些话对于一个男人来有多么的致命?”
这样啊?
“你这个时间点笑是在找死。”宋猷烈捏住她下颚。
原来,这是他不让她笑的原因,可是,她不是故意想笑来着,是她控制不了上扬的嘴角,因为今天她看到湛蓝色天空了。
一度,戈樾琇以为,那抹湛蓝色永远不会属于她。
还有,今天,她的甜莓穿了她喜欢的白衬衫。
“你还笑?!”
她还在笑吗?应该是吧。
“戈樾琇,再笑的话就要上你了。”捏着她下颚的手改成捧着她脸颊。
“要在这里上吗?”傻傻笑,傻傻问。
她的甜莓一定很苦恼和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处吧?看看他,都被她折腾得一张脸涨得通红,把属于他这个年纪里的腼腆暴露无遗。
见他要离开,问你要去哪里。
“去要一个请勿扰挂牌,顺便再要套。”二十二岁的年轻伙子没法像三、四十岁男人那样稳重老成,这话时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但那样子她看着心里十分的喜欢。
“那快点。”她和他。
他捏了捏她脸颊:“戈樾琇,你可真不害臊。”
请勿扰牌子挂上还不到一分钟,宋猷烈手机就响了,总裁办公室来的电话,因西南部输油管爆裂事件SN能源展开一系列公关,让SN能源首席执行官出席南非著名电视访谈节目是这拨公关至关重要的一环。
还有四十分钟头,访谈节目就开始了,现在,接宋猷烈去电视台的车等在餐厅外,从这里抵达电视台需要三十分钟至三十五分钟车程。
把没开的套往垃圾箱丢,宋猷烈低低咒骂了一声,那玩意据花了他差不多十分时间,一家顶级的外国餐厅是不允许服务生在身上放套的,附近也没便利店,最后还是餐厅经理从一名顾客手中拿到的。
脸埋在宋猷烈怀里笑。
离开餐厅时戈樾琇还笑个不停。
法国餐厅对面是广场,广场大屏幕正在循环播放一则旅游广告,绵延不断的蔚蓝海岸线串联着满目的郁郁葱葱。
站在大屏幕下,他拉着她的手,戈樾琇这个周末我们去旅行吧。
这个周末我们去旅行吧。戈樾琇收住笑。
“去一个晚上可以看到海豹坐在公园长椅上看人们跳舞的地方旅行。”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