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玫瑰的四道影子(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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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过半拉的窗帘刺进来时,裴昭野下意识伸去捞身边的人,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



    宋悦笙的声音环绕在房间。



    不是叮嘱,而是一种从未听过的轻快和嘲弄。



    他猛地睁开眼。



    床头柜上,一张对折的纸被他的表压着,旁边是宋悦笙常用的那支口红。



    裴昭野将纸打开,一段文字映入眼帘。



    裴昭野:



    我们到此为止了。



    别费心找我,毕竟你也找不到我。



    你妈妈的没错。



    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这件事从何起呢



    不重要了。



    反正都要走了。



    更何况,豪门少爷为爱痴狂的戏码,谁不想看?



    可惜啊。



    有人找我,我必须要走。



    没办法。



    我就是这么世俗(为钱折腰)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



    你脾气差,占有欲强,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



    别人和我一句话,你就生气。



    你妈甩支票的样子很可笑,但你硬把我塞进你的生活,难道不更可笑?



    如果我不是会些拳脚,裴昭野,你觉得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平等吗?



    而且我一点也不想参与什么豪门婆媳戏码。



    这半年里,你家人没怎么来找我麻烦,不是因为你保护得多好,而是我比你会藏。



    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你爸妈找来跟踪我的人?



    算了。



    现在游戏结束。



    我不想讲了。



    对了,给你一句忠告:



    不是所有爱你的人,都真的爱你。



    尤其是像我这样从未过喜欢的女人。



    p:别把我家砸了,要是敢砸东西,我就把你穿粉色ellktty围裙做饭的照片卖给财经周刊。



    最后的字迹似乎被水晕染,像某种恶意的告别仪式。



    录音结束后,又从头开始播放。



    裴昭野猛地按下删除键。



    信纸在他掌心皱成一团,又被他缓缓展开,像是自虐般再次确认那些字句。



    “咔嗒。”



    那支口红滚落在地,鲜艳的红色断成两截,像是一道被生生斩断的牵连。



    房间里死寂得可怕。



    她走了。



    不是赌气,不是闹脾气,而是彻彻底底地、毫无留恋地,从他的世界里抽身离开。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她写下这封信时的样子——懒散地倚在桌边,红唇微勾,眼里带着那种他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像是在嘲弄他的天真。



    “像我这样从未过喜欢的女人。”



    她连最后都要气他。



    裴昭野猛地站起身,抓起。



    里也有她发的分信息。



    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发布于凌晨三点四十。



    恢复单身。



    没有伤感,没有留恋,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只是在宣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裴昭野盯着那条动态,忽然低笑了一声。



    笑意未达眼底,眸色却沉得骇人,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汹涌。



    “宋悦笙。”



    他念着她的名字,嗓音沙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裹挟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暗沉,像是深渊里蛰伏的野兽,终于撕开了伪装的平静。



    拨通电话的瞬间,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查宋悦笙的航班、高铁、酒店记录,所有能查的,半时内我要结果。”



    挂断后,他盯着那条分信息看了几秒,忽然冷静地打下一行字:



    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让我找到。



    



    发送键按下——



    红色感叹号刺目地跳了出来。



    “您现在不是对方好友。”



    裴昭野盯着那行提示,呼吸一滞,随即猛地抬。



    “砰!”



    重重砸在墙上,屏幕碎裂,残骸四溅。



    好。



    好得很。



    他抓起外套,大步走向门口,却在拉开门的一瞬间,对上了站在外面的裴母。



    女人里捏着一份文件,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翻涌着怒意和某种近乎胜利的冷光。



    “妈,你找人查这里?”裴昭野的声音冷得像冰。



    裴母气笑了,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还维护她呢?你知不知道宋悦笙是谁?她就是温家那个一直称病不见人的大姐!”



    温家。



    裴昭野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里瞬间闪过某个画面。



    难怪那天她和温景珩的气氛那么不对。



    难怪她找他那么急。



    是不想被发现啊。



    裴母冷笑一声,继续道:“宋悦笙两年前离家出走后,再也没回去!温家人对她不闻不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猛地将文件甩向他。



    “你好好看看,她在宁大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



    裴昭野没接,任由文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纸张散落,露出几张照片。



    十六岁的宋悦笙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位上,眼神冷傲,仿佛睥睨一切。



    他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一秒,随即抬眸,声音冷得令人发颤:“她是谁不重要,做过什么也不重要。”



    裴母怔住。



    裴昭野忽然笑了,唇角勾起一抹近乎病态的弧度。



    “妈,现在新能源行业前景无量,我觉得裴氏集团也该分一杯羹。”



    温家最近不是刚拿下某个新能源专利吗?



    宋悦笙。



    你最好跑得够远,藏得够深,也足够狠心。



    否则——



    等他抓到她



    该送一条什么样的链子,才能锁住这只撒谎成性的骗子呢?



    裴母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一股森寒之气爬上脊背。



    她的儿子,此刻像极了他父亲当年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模样。



    偏执,狠戾,为达目的不择段。



    



    四年后,天阙会所。



    夜色如墨,霓虹在玻璃幕墙外流淌,将整座建筑映照得如同虚幻的浮世绘。



    温景珩站在电梯前,西装革履,神色淡漠,修长的指搭在一个女人的腰间,指节微微收紧,像是某种无声的掌控。



    “先生,根据这一个月的调查,蝴蝶都会在每周三的晚上十点出现在八楼的红袖厅。特点是戴着一个黑色的蝴蝶面具。”



    洛影依偎在他身侧,红唇微扬,眼尾染着恰到好处的迷离,仿佛真的只是一个陪他寻欢作乐的玩伴。



    “嗯。”



    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



    “叮——”



    电梯上行,数字跳动。



    温景珩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楼层显示屏,却在某一瞬间骤然凝滞。



    走廊尽头,黑裙翩跹,伴随着茶色的头发一闪而过。



    他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指无意识地收紧。



    洛影吃痛,仰头看他:“怎么了先生?发现了蝴蝶?”



    温景珩垂眸,眼底的波澜转瞬即逝,再抬眼时已恢复如常。



    “没事。”



    嗓音低沉,听不出半分异样。



    不可能是她。



    四年前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温家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微微眯眼,压下那一瞬的恍惚,臂重新揽住洛影的腰,带着她走出电梯。



    走廊灯光昏黄,地毯吸尽了脚步声,仿佛一切都被包裹在柔软的寂静里。



    可他的脑海里,那道身影却挥之不去。



    她离开之前把兰亭的那套房子交了五年房租,如今还剩一年。



    明年房租到期,是不是就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