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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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什么?你是觉得我不能自保吗?”

    青鸿忙“不是”。

    阮江月盯着他,语气里带着提醒:“你送他到焚月城去,我所的话一字不落全部传到,不要伤他,明白吗?”

    青鸿暗叹,应了声明白后又认真道:“分开之后,姐路上一定要心。”

    阮江月点点头。

    青鸿退了出去,到院外后,他停住脚步,眉心紧紧拧着,心中担忧难宁。

    阮江月和离、离京之事得罪了皇后。

    谁能保证皇后不会派人追来,挟怨报复?

    所以他才想跟随在阮江月身边,贴身保护。

    谁料却是不得不送阮星澜。

    那个人啊,帮了姐一点忙,现在却又成了个大麻烦似的,偏偏姐还再三提醒,不让他下

    一个认识几日的人而已,是怎么让姐记挂在心里的?

    青鸿想不明白,拧着眉深吸了口气大步离开了。

    他并没有去休息。

    为了确保安全,他要仔细分派保护阮江月的人。

    阮江月让青梨也退下休息。

    她躺在床榻上闭了眼,养神就寝。

    更夫的梆子声响了三四次,夜越来越深,她却半分睡意都没有,人越来越清醒。

    阮江月慢慢地坐起身来,黛眉紧拧。

    她皱眉盯着青灰色的床帐片刻,下榻穿鞋,开了门,身姿利落地翻出了客店,往西南方向走去。

    这县城叫做红水县,毗邻红水河。

    不远处有一条红水河峡谷,就在西南。

    约莫半个时辰后,阮江月站在了红水河峡谷边。

    夜色已深。

    天地被一片暗沉包裹,星河漫漫。

    水声呼啸,山风扑面。

    阮江月穿着单薄的夏衫立在夜风之中。

    夏日的夜,原是清凉爽快的。

    却不知是否因她的心境,亦或者是这峡谷口风太大,还是红水河中呼啸而起的水浪溅在身上。

    竟让她觉得寒冷。

    她轻蹙眉毛,怔怔地盯着水浪激荡发起呆来。

    不远处,阮星澜立在树影下。

    他今夜睡不着。

    因为知道明日就要分道。

    他原对自己的一切一片空白,甚至连名字都是阮江月暂时借给他的。

    他到现在,所有的记忆——阮星澜的那些事情,这半个月内遇到的事情,全部与阮江月有关。

    他竟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和阮江月该是一体。

    他以为她离开京城他也得和她一起。

    他却是忘了,阮江月是阮江月,他是他,他充其量只是阮江月随救了的一个闲杂人等。

    怎么能捆在一起?

    可是于过去一片空白的他,骤然和已经熟悉的人分开,要去到一个陌生之处,怎会不迷茫?

    又怎么睡得着?

    他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的时候,听到阮江月那边开了门。

    他好奇心起,出来瞧一眼,发现她离开客店。

    他想了想,跟了上来,便一路跟到了此处。

    此时的阮江月站在一块巨石之上。

    她双肩下垮,背影十分萧索。

    山风很大,呼啸来去,吹的她衣服紧紧熨帖身体。

    那身量修长却十足纤细。

    好像这山风再大一点点,就能把她吹走了似的。

    她好像短短半月,瘦了很多?

    隔着这么远,根本不可能瞧见她脸上的表情,阮星澜却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情几乎低落到了谷底。

    有许多沉沉的死气和绝望在慢慢朝外渗出。

    阮星澜眉心轻拧,瞬间明白了那些绝望——

    他想起那一次她喝多了酒,崩溃大哭,她才十八岁,她不想死。

    没有人能在被人批了必死之命,数着自己能活着的时间日日等死,还当真过的冷静,淡定。

    她的心中必定焦躁难安,压抑悲愤。

    可她不会露出来叫身边的人看到。

    而后旁人担忧,忍不住安抚,露出心疼神色,她再回去安抚那些人的担忧和心疼,如此往复,恶性循环。

    她只会将那些绝望和崩溃,压在心底最深处。

    在如今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悄悄释放。

    她才十八岁,的年纪,不知是以前经历多少,才能养出这样强大又可怕的自制,来维持这种冷静?

    阮星澜盯着盯着,忽然又想起她两次逗耍他之后那飞扬的眉眼,和明媚慧黠的眼底眸光。

    那才是她本该活灵活现的模样。

    可是那样的鲜活太少。

    她冷静的样子更多。

    还有极少两次露出绝望,恰好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在无意间碰触到了她心底最细腻隐晦、不为外人道的情绪,且参与了一二,生出了几分微妙的怜惜。

    现在看着她身子瘦削,孤零零地站在山石上,随时要被风带走的模样

    阮星澜心底难以抑制地冒出更多的怜惜。

    怜惜

    好像对他来,是一种久远的,还很新鲜的感觉。

    瞧瞧,他自己尚且不知过去将来,一切都是空白,不可怜可怜自己,倒是先怜惜上别人了。

    一声轻叹不觉出口。

    “谁?”

    立在夜风之中的阮江月骤然回头,眸光如利剑一般,直射向阮星澜停留的位置。

    “是我。”

    阮星澜从阴影下走出。

    阮江月语气阴冷:“你跟踪我?!”

    “”

    阮星澜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唰!

    阮江月抬一招,石头缝隙之中一根枯树枝落到她中。

    于此同时,她纵身一跃,落到阮星澜面前,树枝往前刺,直接点在阮星澜咽喉处。

    她的声音异常阴冷,带着几分杀气:“你是不是以为,你帮了我一点忙,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你就可以跟踪我,窥探我,自以为是的安慰我?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随着话音落下,她中枯枝往前半寸,带着不容忽视的劲道,杀气变浓。

    阮星澜微惊。

    他毫不怀疑阮江月中的枯枝会随时穿透他的咽喉,取他性命。

    这一瞬,阮星澜下意识地想震断阮江月中枯枝。

    他不是做不到。

    但只念头起了一瞬后,便被他打消了去。

    他低声问:“你讨厌被安慰吗?”

    阮江月眯起眼睛,杀气更浓:“闭嘴!”

    “抱歉,等把话完,我便住口。”

    阮星澜轻声低语:“你好像不喜欢别人看到你的脆弱,看到你绝望。你现在心情不好,是我的出现打扰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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