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回去的时候,刘子语把马车留给了念惜和七。
他自己则骑了一匹马,却不想搭载春,心里还是有点恼春的,他独自策马而去。
龙腾心情激动地伸出宽宽的大掌,对着春道:“春姑娘,若不嫌弃,龙某载姑娘回去。”
春抬头望着马背上英朗神采飞扬的龙腾,报以礼貌地一笑,伸出,侧坐在了他的身前。
龙腾的心强劲有力地跳动,他的双臂将她牢牢环住,心翼翼,生怕摔了她。
七透过马车窗,见到龙腾看春的眼神,目光如刃,且他们如此紧挨着在一匹马上,他的紧紧握住了马车框。
龙腾敏锐地发现了那种杀气,他也不怕,大方地回视了七公子,甚至他还紧紧揉住了春,低头在春耳边暧昧地轻语:“姑娘,坐稳了,我们要开始奔跑了!”
龙腾朗声笑着,策马奔腾,马如箭一般飞窜出去,春紧紧抓着龙腾的腰。
龙腾振奋,跑得越来越快,耳边只听呼呼风声,春胆战心惊,紧挨着他,这太疯狂了,她都快飞出去了!
春被吓得魂不附体,却又觉得刺激异常,她从来没这么尖叫过。
七将探出的身子缩了回了车,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直到再也听不到春的叫声,他看向念惜,她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丢了魂。
七坐到了她的身边,迟疑了翻,他双握拳放在膝上,似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他道:“念惜,这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想,春她不会怪你。你也无须自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从今往后,你不是顾念惜,更不是张映蓉。你该有自己的人生,皇上给你一年期限,本王会在赶赴东疆之前寻个借口称你病逝,将你送往江陵孟家,孟家当家的叫孟知秋,是个学识渊博的年轻公子,人品各种无可挑剔,书香门第,至今未娶,本王已派人同他联络,他同意照顾你,你过去之后同他处处。从此,脱离皇上的监视,你才彻底自由。”
念惜啜泣起来,她的肩膀颤动着,她大声哭了起来:“你终究还是不要我了,你还是不要我了!”她悲恸地仿佛要将自己给哭散了架子。
七将她轻轻揽在胸前,安抚她:“念惜,走出这段感情,莫再回头,我并不适合你,我这一生终究是要与杀戮为伴的,给你寻个清净的人家,好好安度,别再让我担心。”
念惜大哭了一顿,似是接受了他的安排,他心里已经没有她了,她留在他的身边也毫无意义,她渐渐从他怀中脱离了开来,静静看着他的脸,从此,她将与他陌路,再也不见,她的整副肝肠都在剧烈灼烧一般,她真心舍不得,她真得放不开去,她不明白为何天息便能断得如此彻底,而她却不能。
她一个人忍着汹涌的痛楚,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又开始落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就像那没有根的浮萍,被冲到哪里便是哪里了。她觉得这一生,有家归不得,有人爱不得,被人像只球一般踢来踢去。皇上不要她了,将她踢给了恭王,恭王也不要她了,将她踢给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那个孟知秋又会将她踢到哪里?
天息看似处处为她,可是他却不知道,最残忍的终究是他,他自己不能照顾她,却让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去照顾她,他实在让人心寒,她就那么一无是处,不值得他重拾旧爱么?
当初他若是出征前便向皇上请旨赐婚,他们不定连孩子都有几个了。为什么,就一念之差错过一生!仅仅只差一步!这一步没夸过去,即便她再追赶上了他的步伐,那又如何,他早已不在当初停留了,天息他还是冷酷无情的,就如当初他坚决接受旨意让她嫁给皇上一般,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两人相顾无言,再也不知道该些什么,一直到王府。
春花脸色惨白,对着花坛猛吐,她“晕车”了,龙腾环着臂,一脸笑意,他递出一块方帕,春花接在中捂着嘴,她道:“你看着我吐做甚?不嫌脏么?快转过身去!”
龙腾发黄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唇很厚,笑起来给人粗犷温柔之感,他道:“这有什么脏的,看着姑娘龙腾心情出奇得好,姑娘连吐的样子都是赏心悦目的。”
春花一阵尴尬,龙腾真是直白她捂着嘴:“我我去换身衣服,衣服洗干净后还你!”
春花讪讪而逃,龙腾隐隐一笑,春毕竟还是个姑娘家,方才那股镇定之气如今已经被一副女儿态取代,倒也可爱。
翠枝等得心急,好不容易见到念惜姑娘回来了,便迎了上去,见她浑身湿,觉得惊讶不已。
七公子道:“翠枝,带念惜回去沐浴更衣,看好她,若是有何闪失,你便拿命抵之。”
翠枝一听,脸都白了,顿觉十分严重,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念惜接了去。
七公子与龙腾两两相望,眼中似有敌意,刘子语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他不禁对自己查获的情报表示怀疑,一个知府不学无术的儿子,何以能结识这样的好汉。
龙腾笑容灿灿,抱拳:“久闻七公子大名,如今一见,果真非凡,龙某佩服。”
七公子冷漠地道:“好。龙腾并非你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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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一怔:“七公子好毒的眼光,你何以觉得那是化名?”
七公子盯着他:“江湖上能接我一掌还能站着之人屈指可数,能毫发无伤的更是凤毛麟角,除去退隐江湖的,不会超过五人。圣如来是其一,轩辕灼是其二,蓬莱是其三,凤飞卿是其四,端木孤鸿是其五,前面三人我都见过,而凤飞卿听闻男生女相,容颜娇美,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端木孤鸿,曾是北齐名将,后辞官浪迹江湖,是也不是?”
龙腾的笑容渐渐褪去,他不可思议地盯着七公子,哈哈一笑:“没想到我端木孤鸿隐姓埋名数年,竟然第一次见面就被你识破!果然是武功惹的祸!倘若我不接你一掌,你怕是猜不出来吧?”
七公子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可你偏偏出了。你和刘子语是何关系?”
端木孤鸿捏着下巴似在考虑。
这时刘子语打着哈哈出来了:“七,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居然审问起我的大哥来,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你的话若是可信,你就不是刘子语。”
“嘿!知我者莫若七啊!”刘子语觉得能得七如此评价甚为得瑟。“我来回答你,端木大哥是刘r我在半路上结识的英雄豪杰!这次诓他来帮忙抢亲,我一个人怎么抢得过来,是吧,端木大哥!”
端木孤鸿很是配合:“可不是,我与子语兄弟三杯下肚,甚为投缘,决定帮他抢一抢美人。”
七冷眼看着端木孤鸿:“你帮他抢美人本王可以不顾,但若抢了不该抢的,世上便再无端木孤鸿。”
端木孤鸿的双目炯炯地盯着七公子,他心情真是不错啊:“能得七公子如此恐吓,端木甚为荣幸。不过我端木孤鸿也是个不怕死的,倘若真有我值得去抢的,即便是豁出这一身皮囊又有何惧?”
七哼了一声,便阔步而入,这两人他也不想招待。
刘子语嘿嘿一笑:“看吧,醋劲还挺大。孤鸿啊,你要和七抢女人,你得擦干净脖子啊。要不你放弃,我绝对不会鄙视你的。”
“笑话,我端木孤鸿岂会怕他?春是挺对我的胃口,我还真不怕死要和他抢一抢。即便被他追杀,也是人生辉煌的一笔!”
“好样的!”刘子语奸诈地拍了拍端木孤鸿,“我挺你!”子语这招激将法就将端木拉下水了,原本端木也顶多是停留在好感而已,见春心有所属也不见得会横插一脚,但是子语这么一他倒是觉得七的威胁令他心中不快,他就要抢怎的?
七一路轻功快步而走,所到之处只有人影一晃,就从这头到了那头,他追着春而去,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安,春落水被救起之后,这神态,这话的语气已与春花大不相同了,她眼里的沉静,语气之中那股深深的情感,不是春花能够表达出来,他怀疑——春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喜忧参半,更有一阵慌乱,他极少顾及他人的感受,念惜是他不忍伤害的,而春他却对她又爱又怕,他怕失去她!她是一个鲜活独立有着决策的个体,不随他所左右,所以他——
七站在她的房门前,伸想要敲门,却停在半空。自从他康复之后,春便独立卧房了。
他将渐渐放下,转身看着花园,静静候着,顺便运气将身上的湿气散去一些。
春换了一身衣裳,依然是男装,只是头发还湿着,她没有束发,任由长发披散在肩上,她打开了门,见到七公子依然一身半干的衣裳,伫立在前,她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半响,道:“有什么话换好衣裳再吧,我的人皮面具丢了。”
七转身,将里的面具递给她,道:“你的身份恐有暴露的危险,日后需谨慎,红袖跑了。”
春接了过来:“我知道了。”她的表情淡淡的,却是与春花大不相同,隐隐含着沉重。
七只觉得喉咙发紧,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颚,让她注视他的双眼,他问:“你都想起来了?”
春:“是。”
七:“你打算如何?”
春:“我会查清楚九渺峰的真相。”
七:“不必查,直接问我便可。”
春:“你下令让姬无命杀了十几位药童,他们真的死了是吗?”
七:“是!”
春:“姬无命在推师父落崖前他吃了三颗断魂珠,对吗?”
七走近她,与她并排,微微低头:“是护心丹。”
春抬头看他,眼中似有惊疑之色。
七:“但是吃得太迟,不知能否续命。”
春:“你激怒我杀你,是想让天狼相信你对我动了杀意?”
七:不错。
春:“既然你把我扔下去,有人接住了我,那么是不是也接住了师父?”
七:“是接过他,但他拒绝了。”
春揪住他:“这话什么意思?”
七:“红日接住他,他打了红日一掌,跌落雪顶,后来你跌落的时候,红日受伤才没接稳。”
春慢慢放开了七公子,师父为何要自绝生路
七:我虽有心救他,但他恨我入骨,不愿承我的好意,他终究是因我而死。
春不敢相信师父真的死了,她有些发愣,师父怎么能真的死了呢?他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天息在雪顶不顾约定开的杀戒令他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他明明是如此地恨,他岂能就这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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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一酸,想起师父温柔仙绝的笑颜,她与他相处短短十几天,却仿佛过了几十年,脑海里他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那一幕幕是如此清晰
徒儿真调皮,敢和师父动?
徒儿真有个性,你倒是看,你求什么医,又来寻什么死?
你是在威胁师父,若是不治他,你就死?
就算你死,师父也不治他。所以你死一点好处都没有,喝了!
雨柔,你出来,师父治你!你快出来!
师父再问你,你治不治?
你就不能为师父活着吗?
可他是皇上那边的人,怎知不会过河拆桥?倒戈相向?
你最好发誓,穆天息不会倒戈相向!药王殿二十多条年轻生命的希望都在你里!
好,你最好记住你的话!否则师父绝对不会原谅你!这是师父和你之间的约定!
师父要先治你!
徒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救治的人,你为了他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你为了他用自己的人格向师父担保,可他就是一条毫无怜悯之心的毒蛇!
师父耗尽修为,满头白发,解了她的蛊毒,可是她却没有如约守住师兄弟们的性命,春捂住嘴,泣不成声,是她害了师父,是她害了师父啊!她才是真正的凶!她才是让就渺峰血流成河的凶!春跪地,泪如泉涌,她几乎要哭死过去——师父之死,她难辞其咎!而她却还在和这条毒蛇谈情爱!
那些回忆越是清晰,越是残酷地折磨着她,师父曾经对她有多宠爱,如今她受得痛楚便有多毒。师父豁出了他的一生将所有的信任交到了她的里。
七蹲了下来,按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痛苦,心中也如灌铅,他将她抱在怀里,可是春却凶狠地推开了他,她生硬地道:“不要碰我!”
七愣愣看着她,心如刀绞,他所担心的事终于不可避免地来临了,他狠狠心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不管不顾她的挣扎,他紧紧环抱住了她。
春已无力挣扎,她后悔自己想起一切,她瘫倒在他怀里,眼泪还是一波一波往外涌。
七道:“你若恨我,可以杀我报仇,这回,我不躲。”
春啜泣,字字血泪:“我没有资格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我恨自己!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们!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师父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我,轩辕灼就不会找到他!都是我!都是我!”
七眼中疼惜不已,他紧紧拥着她:“不!你没有错!错不在你!错在我!都在我!”七搂着她的头发,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此刻他反希望她不要恢复记忆,所有罪孽由他一力扛起!
春情绪有些崩,一边是对自己恩同再造的师父,一边是自己深爱之人,心中悲责交加,竟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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