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个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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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星接到易深电话时, 刚刚准备闭上眼准备睡觉,听到他的话之后,乔星疑心是不是自己还在梦中。

    “你下来吗?我在等你。”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在做梦,是易深真的来了,在举家欢度春节的日子,他从城市的另一端来到这。

    乔星身上还穿着睡衣,匆匆披了件齐腿的长羽绒服就开房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 她连灯都不敢开, 乔父也刚睡不久,她怕会吵醒乔父,开手机手电筒,没被羽绒服遮盖住的腿有些冷,但她顾不得这些,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易深。

    她喉咙里一片痒意, 差点抑制不住要哭出来。

    她是穿着拖鞋下去的,刚洗过澡, 还穿的是凉拖,在家里一点都不觉得冷。

    一出来她觉得自己蠢透了, 应该回去换双鞋, 但是她不要浪费回家的时间。

    由于外面有些黑, 乔星又走得快,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块石头,裸.露的脚立刻传来钻心的疼意, 她疼得差点蹲下.身。

    明明不长的路程,今天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她看向前方,隐约看见了车的轮廓。

    她慢慢朝那走去,是易深的车,她的眼泪差点忍不住,敲了敲车窗,车门应声而开。

    乔星坐在副驾驶上,想都没想就扑到了他怀里,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我刚撞到脚了,好疼。”

    易深把她从他怀中推开,神色有些着急:“撞到哪了?”

    她伸出脚来,借着车内不甚明亮的灯光,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被撞的脚并无异样,但她就是觉得好疼啊。

    易深握住她的脚,有些生气:“你怎么穿双凉拖就下来了?”

    乔星抽泣了一声,似乎是不敢置信:“你凶我?”她委屈死了,“我不是为了早点下来见到你吗?你还凶我?”

    易深心疼的不出话,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细细地看着。

    乔星脸一红,就想把自己脚抽回,把脚给自己喜欢的人看,她总觉得很羞耻。

    但易深的手捏得紧紧,她没抽回来,反倒被他批评了:“不是疼吗,我看看。”

    她捂住自己的脸,上面一片火辣:“不疼了,你别看了。”

    她现在也顾不得生气了,她就觉得心跳得飞快,跟里面揣了一只兔子似的。但易深就是不放手,她半躺在座椅上,盖住自己的眼,不留一条缝。

    他终于松手,乔星赶紧抽回自己的脚,盘坐在座椅上,一双眼睛像某种受到惊吓的动物,直勾勾地盯着他。

    易深轻咳了一声:“冷吗?”他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些。

    乔星摇了摇头,仍然是一种动物的眼神。

    易深实在受不住被她这样注视,揉了揉她的头发:“看我干什么?”

    她轻哼一声,飞快转过头,好像根本没看他一样。

    外面烟花还在放,乔星看了许久,而易深看了她许久。

    最后烟花放完,她转过头,神色温柔:“新年快乐呀,易深。”

    “新年快乐,乔星。”

    乔星问他还回不回家,易深点了点头要,毕竟是春节,一个人在外度过就有点凄惨了。

    乔星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主动窝到他怀里,声音也软软的:“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想回家了。”

    他身体一僵,片刻之后才闷闷地回答:“我也不想让你回家。”

    乔星脑海中忽然出现大大的“车.震”二字,顿时窘了,好好的气氛,给她一下子给弄得色.情了,但脑中的放飞的思绪,是不受她控制的啊。

    “但是你还没成年。”

    车里狭的空间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许多,乔星的脸红的不像话。

    随即感觉到他亲了自己嘴角一下,他声音狠狠的:“先取个定金。”

    但乔星一点都不怕,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头看他,明明很害羞却仍然要直视他的双眼:“定金不是这样的,定金是这样的……”

    定金应该是深吻才对。

    所以取完定金后的易深开始呼吸不稳了,乔星红着张脸,退出他怀里,明显地感觉出了他身体某处的不对劲,但她不准备负责到底。

    她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那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开车门,她倏地跑远。

    外面的风灌进来,易深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有刚才她主动吻上的味道,染上了外面风雪的气息,更难忘记。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乔星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而现在,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心里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

    这个寒假乔星过得很开心,十几天的假期一晃眼就过。

    但是在即将开学的时候,乔父却住院了,本来一开始就是很不引人注意的感冒,乔父也没去管它,乔星平时在家大多在房间里补假期作业,也没怎么注意到乔父。

    直到乔父的感冒咳嗽变成了肺炎,乔星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在瞒着自己。

    她觉得很愧疚,乔父假期在家,她就当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米虫,家务活基本不用她动手,但是她却连问候父亲一句都很少。

    虽然口上着不介意以前的事,但心中总还有点放不下。

    乔父住院期间,乔星就把自己的书本也一并带去了医院,父亲年纪也不了,但是和母亲离婚后身边都没有一个女人。

    奶奶还在的时候,她偶尔听到奶奶和父亲的谈话,大意是奶奶让父亲再去找一个,但是父亲拒绝了,是怕她不接受。

    那时候乔星一点都不信乔父的话,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借口。

    而现在回想起,那时乔父应该的是真心话,他自觉的亏欠了她这个女儿许多,便想从其他地方弥补回来。

    乔父住院住了三天,医生便可以回家休养了,又了一些注意事项。

    乔星在一旁认真地记录下来,乔父本还想自己开车,但被乔星给拒绝了:“你现在还生着病,我们车回去。”

    乔星自己是会做饭的,只是有些懒不想动,但是现在父亲生病了,她不能让乔父带病做饭,于是自己承担了家务活。

    乔父病好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许多,乔星心里心疼,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眼角的皱纹,她再次清楚地意识到,父亲已经年纪已经不了。

    她脑海中还想起时候乔父给自己举高高的场景,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她不能再这么不懂事,她的亲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开学是乔父带着乔星去报的名,乔星觉得有些害羞,都这么大的人了,都在七中读了近三年的书,却还要家长带自己去报名。

    但是看到乔父希冀的目光,她只能点点头,她知道乔父是在补偿自和乔母离婚后便再没带她去报过名。但是她已经快成年的啊。

    果然在带她报完名之后,叶知就挤在她身边,笑道:“乔星,你是不是才读幼儿园啊?”

    乔星窘了,作势要去叶知:“十几天不见,你皮痒了是吧!”

    叶知连忙求饶:“没呀,我是想谢谢你爸居然还想着我们。”乔父让乔星带了好多东西给室友,是担心她高三才住校,会受排挤。

    乔星整理着东西:“我爸对我挺好的。”

    “是啊。”叶知边吃着东西边附和道,“你以后要对你爸好一点。”

    叶知对乔星家的有一定了解,她也很希望乔星可以和亲人相处的好一些。

    乔星使劲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

    来校之后学校还显得很空旷,毕竟他们高三是提前开学的,现在离高考还有一百来天,教室后面挂上了天数表,每天撕一张,让人特别有紧张感。

    班上的学习氛围好了不知一星半点,几乎每个人都开始了住校生活,班级里的灯往往是下晚自习后还亮到很晚。

    乔星原本以为紧张这种东西跟自己搭不上任何边,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开始紧张起来,还紧张到失眠。

    当她把这件事向易深抱怨时,他当时只是安慰她,让她别焦虑,按照她的成绩可以上一个不错的大学的。

    乔星也知道啊,但她就是有些紧张,十几年的学习总算要出结果了,往常经历过的无数次大大考试,似乎都全部是为了高考做准备。

    当天晚上,乔星依然准备好迎接习惯性的失眠,但是却在即将凌的时候接到易深的电话。

    他们现在都睡得比较晚,这是乔星还准备再看会书再睡觉,忽然接到他的电话,赶紧到阳台上接听,这种时候,不能在寝室扰室友学习。

    乔星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见易深的声音:“你赶紧上床躺着,我今天刚学了下催眠的方法。”

    乔星一笑:“真的假的?”

    “真的,待会你按我的做就行,不用出声。”

    她把书本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上床躺着,隐隐还能透过耳塞听见室友翻书的声音。

    易深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几分,乔星想,如果今天有月色,也应该是这般轻缓流淌,十分动人。

    她按照他的平躺着,乖巧地听着他刚学的催眠方法,心中感动至极,其实她今天和易深自己失眠的事就是单纯吐槽,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有这般动作。

    时间慢慢流逝,她脑袋放空,迷迷糊糊的,只听得到他越发低沉的声音,最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记得他最后一句话似乎是,“晚安,乔星。”

    那晚,乔星第一次没有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