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拿捏，控制的性格。

    或者，从中原监狱放出来之后。

    我身体里，就像是生出了一根反骨。

    谁不服，我就干谁。

    当然，也不是一味的当个莽夫，或者是亡命徒。

    终归闯荡江湖，多半时候，还是要权衡利益的。

    很多时候，面对比如陈观泰，或者阿飞这种。

    混迹于江湖。

    好勇斗狠，一肚子坏水的人。

    我的退让，对半是为了争取时间和利益。

    但是面对邓枝谨这种，我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像是一双看不见，也摸不着的。

    轻轻一指头，便把我给摁压的死死的。

    形容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大概就是这个感受。

    邓枝谨自始至终，都是带有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是被丢进古罗马斗兽厂里面的底层奴隶，想要反抗，却感受到的是天宫之女，高墙子弟，所带来的威压。

    她动动指，便可以让我的人生覆灭。

    可以送我入无尽的黑暗。

    就比如现在，她轻轻一挥。

    保镖便把那一米九大个头给放了进来，站在我面前，像是一座山一样。

    我想起来了那一日，在酒吧后巷里。

    李征光身边的那几座肉山大汉。

    “要不还是我来吧。”

    方杰在我身边，轻声的道。

    我摇了摇头：“都了，自己担下来的祸事，就得自己擦屁股。没道理让别人替我冒风险。”

    虽然我知道，别对方一米九。

    就算是两米九，真跟方杰交。

    多半也是胜算渺茫。

    可我没理由，让方杰替我出。

    名义上，我是老板，他是跟着我做事。

    但实际上，我把他当兄弟。

    一起出生入死过的那种。

    方杰嗯了一声，道：“身材高大，敏捷性不行，身体协调更不行，你心，别死了。”

    这话得乍一听有些刺耳。

    但方杰为人我清楚。

    多半是担心我，在这大高个面前讨不到好处。

    我轻声笑了一句：“死了，就替我照顾我程欣，还有我嫂子。”

    方杰皱眉：“呵满脑子女人，死了算了。”

    我俩声的交谈。

    被邓枝谨听了去。

    她皱眉道：“开始吧。”

    完她看了一眼李圣世又接着道：“给李超人打电话，这第三场赌局，他不是想跟我赌底下拳赛吗？这不就有了吗？”

    李圣世嘴角微微上扬：“好啊，澳门就这么大，他马上就能到。”

    我心里骂了一万句。

    可眼前一米九，胡子勇的下，却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胡子勇和司徒玉莲，几乎同一时间，拦下那人。

    胡子勇道：“高佬仔，你以前就是打黑拳出身的，今天这个局面，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下要有一点分寸，明白了吗？”

    司徒玉莲似乎是知道。

    此时此刻，这个叫高佬仔的大高个子。

    

    已经怒火中烧了。

    方才在门口，被邓枝谨的下拦着进不来。

    就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撒。

    如今有了会站我面前。

    又知道，伤了他老大崩嘴崩，以及他亲弟弟的就是我。

    此时此刻更是恨不得，要把我嚼碎吃了。

    “分寸？咩分寸？我下从来没有什么分寸，今天必须要干死他。”

    胡子勇怒道：“妈的出来混的，不是让你来逞凶的。”

    “哈哈哈，谁要逞凶啊？”

    正着，门外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转眼看。

    只瞧见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后背有些佝偻驼背。

    戴着眼镜，身形消瘦，头发很短，金丝眼镜也很精致。

    “李少。”司徒玉莲见到来人，立刻起身。

    和他一起站起来相迎的，还有胡子勇。

    这时候杨广禄在我耳边道：“这人是李振炬，李超人的大儿子。看样子，是他来替他老爸来应付赌局。”

    我眯起眼睛：“怎么都是二代和三代？”

    “正常，因为这是父辈和祖辈们的遗留问题。邓老太公有儿子也有女儿，都没有出面。偏偏让邓姐，一个第三代来，显而易见，就是邓家压根就没看上这些事情。

    来到濠江，要的就是这几个家族一个态度。

    何家的态度很好，至于其他几家我看这恩怨是算不清了。”

    我满心疑惑的问：“为什么啊？”

    杨广禄道：“九七年马上就要到了。有些事情是要算清楚。”

    九七年

    我心中一愣。

    想到了那个特殊的日子。

    便明白了其中奥妙，道：“原来，所谓的赌局，就是站队。”

    杨广禄嗯了一声；“知道就好，此事不必多提。正所谓君子论心，不论迹，与其猜度别人想什么，倒不如看看他做了什么。”

    我和杨广禄正声嘀咕。

    李振炬已经来到了邓枝谨的面前。

    “邓姐，好久不见啊。上次见，还是在福建，我们长恒实业的一块地皮开发拍卖会上。”

    李振炬主动示好，并伸出来，想要和邓枝谨握。

    哪知道邓枝谨，却也只是抬了抬。

    根本没有打算接他的意思。

    反而虚晃一枪，搞得李振炬十分没有面子。

    邓枝谨道：“那块地你们买下来之后，就打了一个地基，三年都没有开发，连带着周围房价倒是上去了。李家的生意，可真是一本万利啊。”

    李振炬赔笑道：“在商言商啦。”

    完他搓了搓，目光狐疑的看向我：“听今晚这里有拳赛，我这个人是不崇尚暴力的。不过，既然邓姐愿意一起玩一晚，那我自然愿意陪邓姐娱乐一下啦。”

    完他的目光，逐渐在我身上聚焦。

    “兄弟，怎么称呼？”

    “陆文召。”

    李振炬一愣：“原来在葡京，把崩嘴崩送去医院的人就是你啊。难怪，原来不光是赌拳，还要赌面子哦。有意思，有意思。”

    完他坐在了邓枝谨旁边的沙发上：“邓姐，一般呢，我是不愿意跟这种底层打拼，浑身戾气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不过既然我们李家和你们邓家，当年有一些账没有算清。

    那我也就迁就下，今晚讨个彩头啦？”

    完看向胡子勇身边的大高个：“今晚是你要上去和对面那个姓陆的过招吗？”

    高佬点了点头。

    李泽炬拿出一张支票，大笔一挥，也不知写了多少数字。

    直接扔在那高佬的面前。

    李泽炬道：“五十万，留一条命，让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泥鳅，知道知道过江龙不是那么好当的。在香江濠江这样繁华之地讨生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