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也能重生?
江南园林水乡,龙国陆氏企业集团的一处别院,
白墙黑瓦、方门圆拱、理水叠石,隐树含卉
池塘的荷花已经枯萎,后园的桂花开放正盛,香气四溢,预示着某种传承
年已两个甲子的首任董事长陆策在此养老
这是一个奇特的所在,办公桌与护理床同室并存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书橱,里面摆放的却是众多护理器人模型
分布式功能集成器人、人形轮式器人、双足人形器人、“长”得像真人一样的“拟人”器人
书橱两边镶嵌着两个半人高的鎏金大字:“忠”、“孝”
“孝顺家中老人、孝敬天下老人”
宽大的护理床上,半躺着的正是刚过重甲生日的陆策
他已经换过两次人工培育肾脏,大脑里植入了三块6t的助忆生物微芯片
过多的器官移植、记忆替代,这还是自己吗?
还是从容与亲人们告别,一如婆婆当年
既要从容告别,就索性从容到底,听听让我高兴高兴,也别让亲人悲伤
他用意念告诉护理器人,给我读读公司创办时期的代表。
一个特会装逼的男中音绘声绘色地读起了逼我穿越是吧?
要不再换一本,一个充满感情的女声读起了我的娘子是重生的
唉,不穿越无、非重生无故事啊!
可我都两个甲子了,还穿越、重生啥呀?图啥呀?
钱?就是符号而已,躺在床上出不了门,看不了风景
山珍海味也吃不了几口,吃了也消化不了
女人?刚办公司时流行的粗俗俚语:年轻时有金(精)子没银子,年老了有银子没金(精)子
现在别没了精子,就是神仙妹妹、瑶池仙女站在我面前,别冲动,想法都没有
还是让年轻人去穿越、重生吧
可嘛,总不是疯子写、傻子看,自己刚才不也在看吗?万一哪个疯子把自己写进里呢?
想到这里,陆策蓝眼睛眼芒再盛,真要穿越、重生,我就干点别人没有干过的事
这一世只有一儿一女,下一世就生他个十儿十女
这一世只出过几次国,下一世就穿越、重生到国外去,娶他个十个白妞、黑妞
这一世几经周折,就办了个陆氏企业集团,下一世就办他个十个陆氏企业集团
年纪大了,容易忘事
记住三个核心词:陆氏企业集团、白妞黑妞、十儿十女
十儿十女、白妞黑妞
白妞黑妞
越记越少了,三个核心词只记得一个了
从容告别、乐观离去总是好的
哈、哈、哈
前仰后合之际,额头重重地撞上了护理器人端牛奶的臂
“呯”
这是哪儿啊?
凄厉的锁呐声、循环压抑的诵经声、能引起心跳共振的鞭炮声,
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催人泪下的硝磺味
“陆策!陆策”
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母亲用太极八卦腰挂的穗子按着自己的额头,上面沁满殷红的鲜血
我不是两个甲子生日这天,准备和婆婆一样从容告别亲人的吗?
这里好像就是在举行葬礼,可自己还有意识啊?
“不孝的东西,竟敢在你婆婆的葬礼上哈哈大笑,念叨白妞、黑妞”
“又大笑着念叨女人,又撞你婆婆的灵柩,你真是疯了”话的是二大爷。
撞啥呢?我从魔都震旦大学赶回老家陆家村,45个时水米都没沾牙,
刚到婆婆的灵前,你们几个就拿拐杖指指戳戳,不然我也不会晕倒啊
各种记忆涌进脑海,脑袋生疼,快胀裂了
看来是重生了,重生在婆婆的葬礼上
赶快收起重生前的狂悖,用当年的悲伤送别婆婆
这是200年9月下旬,那年婆婆岳文烈足90岁,就在前两天中秋节过的生日。
婆婆长年吃全斋,肌肉萎缩接近失能,她怕拖累子孙自己走的
来送别婆婆的人黑压压的站满了整个院子,议论纷纷
二大爷:“岳大姐,看你都生了些什么忤逆的东西,葬礼上还不忘女人”
五奶奶:“可怜岳大姐多么要强的人。5岁那年带我们去朝拜武当山,不坐滑杆,硬是自己爬到金顶,天黑了才一步一步挪下山。”
她抹了一把眼泪,接着,“上车时,两条腿动不了,是我们几个拽上车的
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怎么会寻短见?”
邻村的太婆也,“听还是喝药死的。还不是子孙们不孝顺”
这一句一句的指责,让陆策心如刀绞
我都活了两个甲子了,竟然还能重生?还重生在婆婆的葬礼上
既然重生了,就不能让婆婆的大爱无私褪色,更不能让自己、让亲人背着不孝的“锅”生活
“二大爷,我念叨白妞黑妞,是要糊几个白妞、黑妞纸人烧了祭奠婆婆,有错吗?
您的子孙怕是最多只会糊些面目不清、烧了几百年的‘金童玉女’纸人吧!”
二大爷噎得不出话来
张罗葬礼的知宾先生大声:“岳妈妈,辰时已到,我们送您上路了。”
就在这时,一个跟陆策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带着一个45岁的姑娘走了进来。
知宾先生见这人不太熟悉,忙问:“你是来送岳大妈的?”
那人没有回答,却要姑娘先跪下磕头,姑娘扭捏着不肯。
知宾先生忙,“你能来就对得起她老人家了,不是亲戚烧个香就成了。”
男人大声:“孩子,做人不能忘本呀!没有岳婆婆,哪有你这丫头。”
他话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好多人都把目光转向他,连满眼泪水的陆策也不例外
这个男人自己先跪下去,硬要拉着姑娘跪下磕头
姑娘倔犟地站着,就是不肯跪
等她看到陆策那双饱含眼泪的蓝眼睛,自己也不由流起泪来,轻轻跪下
这男人曾是婆婆岳文烈的“不育”病人
二大爷用拐杖敲着身旁的凳子,在“火里撒辣椒”,出的话又冲又呛。
“岳大姐,你的子孙连个非亲非故的外姓人都不如”
陆策摇摇晃晃走进里屋,出门时上多了一个木匣子和一个药瓶
陆策的父母和一直在身边伺候婆婆的大妈目瞪口呆,这是哪里来的个木匣子?
岳文烈的确走得蹊跷,刚过完90岁生日,晚上却自己结束了自己。
她死后,陆策的父母和大妈想找她是否留下什么遗嘱,把她住的屋子都翻遍了,没见这个木匣子。
刚从魔都赶回家、还没进屋的陆策怎么找到的?
陆策从匣子里拿出一张泛黄的信签,递给母亲周和平。
周和平匆匆看了一遍,不禁哭起来。
她拿着药瓶和那张信签,走向几位老人。
“我们不上多么孝顺,但也绝对没有虐待她老人家”
她把药瓶递给几位老人,“您们看看,她老人家就是喝这个走的。这是我跟她买的益寿延年的补药”
知宾先生抢着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药?多少钱一瓶?”
“这是同德堂的“金鹤延年丸”,000多元一瓶。”
知宾先生:“这差不多是我们一家一个月的生活费。”
周和平话里夹枪使棒,“她老人家才不像有些自私的老人,只想自己活得长,恨不得把儿女们都磨死了自己活。”
她把“自私”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她老人家深夜把瓶子时还剩的0倍的药量全部吃了,
又违反禁忌喝了半瓶蜂蜜、吃了几根葱
这是她老人家清明节就写好了的遗嘱。是不想只顾自己拖累子孙”
周和平边边把那张泛黄的信笺交给知宾先生
知宾先生看着看着,自己也眼圈红了。
他喃喃地:“岳妈妈,您是自己给自己预定了归天的时间,
就算中秋节不走,您也会选择春节走。
您想等子孙们都回家团圆时‘就到’送自己。”
有人声议论:“要得急,葱和蜜,要得快,甲鱼加苋菜”
“岳妈妈是铁了心要自己解脱”
二大爷、五奶奶和邻村太婆有些脸上挂不住,步往后挤
邻村太婆的女儿直接过来拉着她回家了,斥责母亲的话好远都听得到,
“岳妈妈是怕拖累儿女,你呢?恨不得一天到晚把我们都拴在屋里陪你”
知宾先生:“我查了黄历,辰时入土为吉,一过辰时就要拖延七日
现在辰时已经过半,我们赶紧送岳妈妈入土为安。”
“不行,葬不得”
一个给婆婆诵经的年轻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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