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罗曼的贴身女仆，瓦伦蒂娜有个特权：她可以在所有女仆之前洗澡，这时的水是最热，也是最干净的。

    她喜欢那些蒸汽和泡沫，还有滑溜溜凉飕飕的液体肥皂，虽然这肥皂是她偷拿罗曼的。

    当瓦伦蒂娜靠在浴桶的边缘，心满意足地准备再泡上十分钟的热水澡的时候，桌上的铃铛响了。

    她慌忙地用浴巾裹起自己的满是水渍的身躯，一路跑进了罗曼的房间里。

    罗曼很少拿杜克夫人的名头吓她，除了在铃铛的事情上。

    当瓦伦蒂娜一脸不爽地踏进房门时，却发现房间内漂浮着二十几颗血淋淋的眼球，这些眼球形态各异，似乎来自不同的生物，但它们都整齐划一地看着瓦伦蒂娜的脸。

    瓦伦蒂娜的身体不由僵住了，这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让她脖颈发冷，原本抓握着浴巾的掌也无力地垂在了圆润丰腴的大腿边。

    “只是魔法罢了，没什么好怕的。”罗曼离开了椅子，捡起地上的浴巾披在了她的身上，随后他挥了挥，所有的眼球便回到了瓶子中。

    死灵术里有个叫做缝合术的古怪咒术，可以把其他生物的器官缝合在人类的身上。

    而罗曼就是从缝合术里提取出了一个子咒语，鲜活术。

    鲜活术能够让器官保持活力，远离腐败。

    罗曼倒没有什么变态的想法，不过大多数法术保存图像的方式都是依靠施法者的眼睛，这一点很不方便。

    所以，他就想利用其他动物眼睛代替摄像头的作用。

    这些眼球便是出自丛林中的二十多种动物，他把瓦伦蒂娜叫过来就是为了测试一下动物眼睛之间的优劣。

    瓦伦蒂娜呆滞地看着他，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罗曼把一颗鳄鱼的眼球放到了窗外，“你知道吗？鳄鱼的眼睛非常敏锐，能捕捉到极其微的动作，这就是鳄鱼眼中的世界。”

    随后，房间里便出现了一道光幕，上面是冷清的半残月亮。

    “看见这些颜色各异的星星了吗？在你的眼中，星星可能都是一种颜色，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瓦伦蒂娜把浴巾往上提了提，她为自己刚才的惊慌感到羞恼，自己是在海上长大的女人，不应该和那些女仆一样大惊怪。

    不过她旋即就把责任推到了罗曼的身上，这人绝对是在故意吓唬自己。

    “站在这不要动。”罗曼把鳄鱼的眼球从窗外拿了回来，然后对准了瓦伦蒂娜的脸。“我采集一下你的人脸图像。”

    “把头向左偏，然后再向右偏。”

    瓦伦蒂娜一一照做，她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但又无能为力。

    “笑。”

    “生气。”

    “哭。”瓦伦蒂娜把放在了脸上，从指缝中茫然地看着罗曼。

    “这是哭吗？”罗曼笑着拨开她的掌。

    “我不会哭，你到底是要做什么？”瓦伦蒂娜皱着眉又往上拉了拉浴巾，与她前凸后翘的身体相比，这条浴巾实在有些了，而且洗完澡后，她的身子还是滑溜溜的。

    罗曼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本书，“你能举起这本书吗？”

    “这有什么难的？”瓦伦蒂娜立刻把放到了书籍的侧面，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书籍半寸。

    “又是魔法。”瓦伦蒂娜叹了口气，“陛下，你怎么不去找那些魔女？我又不懂魔法，您还是接着和我讲蒸汽吧。”

    “她们正忙着其他工作，而且这涉及死灵术。”罗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她们不会喜欢死灵术的，国王也不能为所欲为。”

    “我也不喜欢，你怎么没问过我的意见？”瓦伦蒂娜把脸贴在了桌子上，看着缝隙道：“我就知道，又有银环。”

    “你不喜欢也没用，而且这是诺图之环。”罗曼纠正了她的法。“你看一眼鳄鱼的眼睛，然后再举起书试试。”

    瓦伦蒂娜抬起头，看着飘浮在空中的鳄鱼眼睛，然后又试着拿起书。

    “还是举不动。”瓦伦蒂娜满脸嘲笑地看着罗曼，“失败了。”

    她还特地在失败的词语上加了重音。

    “怎么会呢？”罗曼看了眼鳄鱼眼睛之后，轻而易举地便举起了书，“明明已经把你的脸记录到数据库里了，怎么会识别不了呢？”

    按理，在识别到数据库的人脸之后，书籍上的重力术就该解除才对。

    罗曼重新翻开了笔记，一点点找着纰漏的地方。

    瓦伦蒂娜则坐在他的椅子上，对着镜子梳理起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嘴里还时不时哼着调。

    这之后，罗曼又反复和她做了多次实验，但所有眼睛似乎都识别不了瓦伦蒂娜的脸，自己的脸倒是可以。

    “不是眼睛的问题，难道是你的问题？”罗曼绝望地看着她，瓦伦蒂娜的脸蛋十分精致，光滑紧致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又大又美的眸子则是特殊的黑棕色，在阳光下又近乎于褐色，睫毛长而弯翘，嘴唇丰满，线条微微向上扬起，牙齿整齐白净，像是入冬的初雪。头发更是颜色漆黑，如黑鹰的羽翅一样，又长又亮。

    “你不喜欢也没用，失败就是失败。”瓦伦蒂娜阴阳怪气地模仿着罗曼的语气，差点没把他给气笑。

    “是不是故意装出举不起书的样子？你个骗子。”看着瓦伦蒂娜满脸的坏笑，罗曼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早就被她骗过一次，今天居然又上了当。

    “你不喜欢也没用，我就是这样。”瓦伦蒂娜得意地捏了捏罗曼的下巴。

    罗曼倒是没有生气，他发现瓦伦蒂娜有种特殊的聪慧，学习理解事物的速度很快。

    也许她未来能成为一个科学家，工程师什么的。

    罗曼推开她的掌，“明天要跟我出海吗？”

    “要。”瓦伦蒂娜立刻答应下来，眼睛也闪烁起了光彩，“我们要干什么？”

    “去航路上随便找艘船抢了，我要亲眼看看高燃弹的效果。”罗曼看着她上的戒指，“明天就别穿女仆装了，换身你喜欢的吧。”

    瓦伦蒂娜惊讶地看着罗曼，“真的吗？”

    这几天她一直在女仆长的勒令下穿着女仆服装，几乎快要崩溃了，相比于软绵绵的丝绸，她更喜欢皮革和粗布。

    “别跳海跑了就行。”罗曼整理起桌上的笔记，“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你不是喜欢当领航员吗？应该知道休息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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