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一百五十七
陈铭停下了车,郑和刚想发问,就见这辆车前面的两辆车也停靠在路边,桑北从车里走出来,敲敲陈铭那边的车窗,问:“怎么了?”
陈铭指指白先生,道:“白董似乎有些难受。”
跟在桑北身旁的保镖立刻又有几个折回车里,从里面请出来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医生打开电筒,扒开白先生的眼皮,将电筒照向他眼珠,边检查边问:“您看见了什么?”
白先生虚弱地躺在郑和怀里,嘴唇发白,听见医生的话,他嘲弄般扯扯嘴角,道:“哼”
“白先生,我希望您能够配合我的治疗,您身体的状况想必您自己最清楚。”
白先生难受般闭了闭眼睛,转而又被医生强硬的撑开,继续放在电筒下照来照去,郑和伸去遮住光。
医生脸色一沉:“这位先生,您在妨碍我的治疗!”
郑和只是单纯的觉得电筒总照眼珠肯定不好,闻言又缩回了,声道:“抱歉啊。”
桑北从西装里拿出一把银色的短刀,扣在医生的脖子上,语气冷静:“你最好老实点。”
中年医生斜了桑北一眼,道:“如果你想让他死,就尽管把刀往我胸口上扎!切,我最看不惯你们这帮人,天天舞刀弄剑的”
桑北问:“你够了?”
中年医生掏着自己的医疗箱,继续嘟囔:“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嫌我吵,我闭嘴还不行。”
桑北又问:“白董的病”
中年医生配着药水,道:“他什么都不肯,我怎么知道他的病到了什么地步?你们当我神仙呐?他现在的状况最好静养,再加上一些药物的控制。来,先给他打针镇定剂,不然一会咱们有的折腾了。”
桑北道:“白先生早就料到他会发病,所以咱们现在要去的是郊区的山庄,那里很安静。”
中年医生把针头扎进白先生的胳膊里,又开始絮叨:“你白董聪明到这个地步,怎么偏偏得了这个病呢所以人不能太聪明,糊涂点最好,什么都没有幸福重要啊”
郑和满是担心,紧紧盯着针头,生怕这个不靠谱的医生有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忽然一只搭在他脸上,郑和低头——
白先生温柔地对他一笑,擦了擦郑和脸庞因为紧张而流出来的汗水,轻声道:“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病。”
郑和抓住还在自己脸上流连的,道:“嗯,我相信你。”
中年医生神情怪异地瞥眼郑和,转而:“行了,快点开车吧,最好快点到地方,早治病早超生。”
一百五十八
中年医生与桑北同坐一辆车,刚关门,医生就迫不及待的问:“刚才白先生身后那个男人是谁?”
“你的是哪个?”
“头发有点自来卷的那个。”
“你郑和?”桑北看向中年医生,眼神略带鄙视:“他是演员,人家那不是自来卷,而是特意烫的。”
医生活像吞了一个米田共,讪讪开口:“怎么现在的男生都愿意弄这些稀奇古怪的呢。”
桑北用中指推推眼镜,道:“那是你土鳖你问郑和做什么?”
“你不觉得白先生对那个叫郑和态度不一样吗?”
“郑和是白董的新宠,态度当然不一样。”桑北随口回答,顿了一会,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道:“白先生早已预料自己会发病,还千辛万苦去卞溪市接他,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
中年医生嘿嘿笑:“他不相信我,我知道。”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他发现比‘那位’更值得相信的人出现了。”
一百五十九
车子停在市郊外一座海拔不到四百米的山底,桑北朝郑和丢过一串钥匙,问:“你会开车吗?”
“会,但是不总开。”
“嗯,会开就行。”桑北指着树林中间一道狭长的板油马路,道:“朝着这条道走,上山。白先生发病时不喜欢接触人,我会向你公司那里请假,日常需要的食物和水我会定期给你送过来,打电话就好。”
“好吧。”郑和环顾四周,鼓起勇气问:“我可以问一下白先生的病吗?”
桑北十分警惕,酝酿好一会道:“我之后会告诉你的,现在你不需要知道。”
“那好吧。”
郑和把白先生用安全带绑住,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动汽车,行驶上盘山公路。
中年医生摩挲着下巴,道:“这孩挺细心的。”
“白先生的推测从没有偏失过。”桑北回答。
一百六十
郑和在山腰上找到一处木头搭成的三层楼,楼外还有个院子,看起来很舒服。
白先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躺在后座位上发呆,郑和下车去抬他时还吓了一跳:“你怎么醒了?”
“少量镇定剂,虽然起到催眠的作用但我身体已经有抗药性了,”白先生抬起胳膊,继续道:“过来,扶我。”
郑和忙脚乱扒开白先生身上的安全带,心地将他扶起来。
一百六十一
郑和在白先生的提示下找到了藏在门口的钥匙,打开山庄的门。
“嚯!好大的灰!”郑和被门口厚厚的一层灰尘呛得直打喷嚏。
“好久没回来了,都没人收拾。”白先生随便在地上坐下,斜斜靠在墙根。
郑和一看见白先生雪白的西装被灰尘粘上就一阵闹心,连忙回车里找出来备用的巾在沙发上擦擦洗洗,折腾出块干净的地方。“来这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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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郑和脸红,道:“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饿了吗?”
白先生摇摇头:“不饿,你呢?饿吗?”
“还好,我先把屋子收拾干净再。”
山庄里面的灰虽然很多,但大多都是一层浮灰,拿吸尘器一吸就干净,郑和在盥洗室里找到了清洁工具,很快速的就把大半房间收拾出来,甚至还把衣柜里的衣服给洗了。
白先生一直躺在沙发上看着郑和忙上忙下,眼里偶尔闪过几丝犹豫不决。
郑和在院子里找到拿木板盖住的井,井水有点浑浊,郑和将它搁在旁边的木桶里,就又回屋做家务了,白先生身上的镇定剂渐渐药性失散,饥饿也随之而来,郑和擦沙发下的地板时听到了白先生肚子里的咕噜噜声,问:“饿了?”
白先生点点头。
郑和把抹布甩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等着,我看看做什么。”
山庄里的厨房安放在二楼,灶台上直通烟囱,有点类似九十年代的老房子,郑和从冰箱里掏出一大堆快餐以及几把蔬菜和肉,估摸着桑北应该不知道自己会做菜才这样安排,于是将方便面之类拿出来丢在一边,选择几个看上去营养的面条开火烧水。
“你在做什么?”白先生靠在厨房门板旁问。
“你怎么过来了?”郑和把切好的油菜放一边,擦干净过来扶白先生。
白先生看向郑和的视线柔和,道:“有点渴,给我杯水。”
“行,”郑和将一个杯子洗干净,从刚才烧好的水里匀了杯,道:“水有点烫,心。你到旁边等我会,面条马上就好。”
“嗯。”白先生摸了摸杯壁,随将杯子放下,转身出去。他其实并不是很渴,只是躺沙发上看不到他,过来瞧一眼而已。
郑和的面条煮的很漂亮也很好吃,白先生虽然味蕾还没有恢复,但光是鼻子闻到的味道就足以勾起食欲。他已经六十多个时没有吃东西了,这次发病如他预料般很严重,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和依靠葡萄糖以及盐水的日子也如他预料般难熬。
郑和给白先生乘了满满一大碗的面条,白先生拿起筷子涮了又涮,勉强塞进嘴里吃下。
“不好吃?”郑和问。
“不是,只是我吃不进去罢了。”
郑和的爸爸曾得过胃病,他知道在人难受的时候少吃点比较舒服,便没有勉强,而是又找出几样食材泡进水里,等一个时后再做点吃的东西。
下午三点的时候山庄基本已经被郑和收拾干净,白先生精神不济,早已躺在床上补眠,郑和简单把自己的身子擦了擦,蹑蹑脚挤进白先生的怀里,舒舒服服叹口气。
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一样。
这种日子,就是郑和渴望的安宁。
一百六十二
白先生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山庄外已经是黑夜,有几个人趴在窗外窃窃私语,他们的话他听不见,但能猜到,窗外的人话声音越来越大,清楚的宛如耳边。
什么?你们是谁?
白先生听见了自己的询问。
窗外的人开始用力敲打玻璃,非常大的力气,一种骨骼都快被敲碎的力气。
别敲!别进来!
白先生心跳开始加快!
玻璃上开始出现了裂缝,马上就要碎了!
马上就要进来了!
窗外的几个人开始哈哈大笑,他们更加用力了,更加用力了
郑和咂咂口水,在白先生怀里拱了拱,忽然发现身旁这个人不太正常,睁开眼睛:“白先生,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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