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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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长风一缕缕,一寸寸被吃干抹净了,她才后知后觉洛栖歌早对她没安什么好心。

    悔不该没听虞儿提醒啊!

    长风窝在被衾深处,嘀咕道:“……原来你竟是这般不正经!”

    恰好落入洛栖歌的耳中,她伸手抚上祁长风的脸,借着盈盈月辉看着她,浅浅一笑:“什么不正经?喜欢你很久了。”

    仅此一句,让长风久久不能平静。她看向洛栖歌,浅笑的眉眼仿若被万点星辰晕染,清冷却又温柔,一时仿若动荡在她心间,无事生非平地生波。她也伸手,轻轻摩挲着近在咫尺的眼睫,痴痴笑着,“歌,让我亲亲你吧!”

    “好。”

    她轻轻落了一吻,如获至宝般欢喜,原来,光明正大的喜欢是这般滋味。她搂紧了洛栖歌,在她颈窝中蹭了蹭,眼角便湿了:“以后别离开我了……”

    “不会。”

    洛栖歌轻轻拍着她的背,忽然就碰到扭曲不平处,手轻轻颤巍了一下,扳过她的肩头坐起身来,借着几分月色,便看清长风背后那道疤。

    极深,从肩头至腰侧,应是留了很多年,依旧长不好。当时伤得该有多深。洛栖歌看着那伤疤,仿若一把利刃剜进她的心,鲜血淋漓。

    “这道疤,是怎么来的”她低哑问出声。

    长风忽一听闻,身形一顿竟忘了挣扎,慌张拢好了衣衫,故作轻松道:“没事。你也知道我是四海阁杀手,伤难免会有。”

    “当时很疼吧!”

    “我忘了……”长风着,环住了洛栖歌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身侧,又含糊不清地了句:“别离开我。”

    长风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做了个很长的梦,可醒来却又忘了。她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天刚刚放亮,又看了看身侧熟睡的人,心情大好起来。

    那人睡得端正,也不知做了什么样的梦,眉头紧紧锁着。长风伸出手,好大一会,才替她抚平。

    门外传来了细细的扣门声:“大人,该起了。王大人在前堂请见。”

    是冬儿。祁长风瑟缩了一下,好像怕被人瞧见似的,又往被衾躲了躲。

    “知道了。”洛栖歌微微动了下,眼睛依旧闭着。

    祁长风呼吸一滞,她何时醒的?

    眼见洛栖歌睁开眸子,笑意盈盈看着自己,她先不好意思起来,解释道:“我不是有意摸你的。”

    “是吗?”

    长风怕是把这辈子的羞臊都给洛栖歌,脸像火烧般灼热,半晌才吞吐道:“是又怎样!”

    “他日自当讨回来。”

    长风眼皮狂跳,以前怎没发现她是个这样的人?若是早早发现……唉,还是会喜欢。

    “大人,要不要奴婢进屋侍候?”冬儿的声音适时传来。

    “不必。”

    洛栖歌刚想起身,祁长风却冲她狡黠一笑,紧接着将半侧身子都缠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别闹。”洛栖歌有些无奈,特意压低了声音,生怕门外人听出端倪。可那人,仗着门外有人拿她无法,宛若得逞的人,轻勾着她的亵衣,冲着她那精致的锁骨咬了上去。

    洛栖歌吃痛轻吟出声,门外立马传来了冬儿的声音:“大人,怎么了?”

    “无事。”

    洛栖歌低头看怀里的人,冲她无害地笑着,还满足地舔了舔嘴角。她颇有些头疼,却生不出半分怒意来。

    “你先下去吧!”她又对门外冬儿道。

    冬儿觉得奇怪,疑惑着推了下去。长风听到了脚步远去,才松开了洛栖歌,支着脑袋道:“别去见王秉言了,一会儿跟我一起走吧!”

    “自是不成。”

    长风微怔,却听洛栖歌继续道:“你可知陛下为何只派我三人前来,而不派朝中重臣?”

    “为何?”

    “东行陛下新登,处处受贤安王府左右。故提出和亲一法,希望得到我大周相助。可现下整个东行基本就是贤安王府了算,陛下自是不愿为了东行新帝给的那点好处和贤安王作对,想了折中之法,只派了我们三个前来,未对东行新帝有十足诚意,这样两边大的霉头都触不到,却也都得罪了。”

    “所以……”

    “步步维艰。”洛栖歌起了身,“好的结果便是议和不成,派遣回国。”

    “坏的呢?”

    “客死他乡。”

    祁长风瞳孔缩了缩,心底对祁宗林生起一阵恨意,为何要派洛栖歌前来!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洛栖歌瞧出了她的忧虑,宽解道:“但东行一般是不会动我们的。两国交兵,尚不杀来使,可况是来议和。若真动了我们,定会挑起兵祸,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这种事他贤安王府自是不会干。”

    “那昨日呢?刺杀你的人是谁?莫要告诉我与东行朝廷无关。”

    洛栖歌沉思道:“应是无关吧!但不排除有些人希望看着两国乱起来。”

    “西秦?”

    “有可能,西秦虽然尚有皇子在东行当质子,但这些年国力渐强,最是希望挑起祸端坐收渔翁之利。可你也不要忘了,大周之内,也有很多人希望两国乱起来。”

    祁长风抬起头来,见洛栖歌已整好了衣衫,便也起了身,刚钻出被衾,便见身上清晰可见昨夜种种,而始作俑者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她又是一阵羞恼:“不准看!”

    “昨夜不都瞧过了吗?”

    长风:“……”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

    贤安王府,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首位,他面色沉静,但那双久经沧桑的眼睛还透着威严。这是东行的贤安王,经过两朝的变更,仍居于首位,天下之臣莫敢不服。

    影卫偷看了他一眼,又匆忙低了下去,“禀主上,宫内传来消息,陛下意与大周联姻。”

    男子沉思了好一会,又看向坐在堂下的人,“这皇帝,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贤安王世子宋昭言皱了皱眉,他看得透彻,陛下也是被他父亲逼的没法了,明知大周诚意不满却还抱有一线希望。不过陛下此法甚为鲁莽,借助外力抗衡贤安王府,弄不好,这东行江山也赔了去。

    他想着,微微叹了口气,“那父亲,现下该如何?”

    “杀。”贤安王只了一个字,堂内顿时肃静起来。

    “父亲,不可!两国一旦交兵,生灵涂炭不,那西秦……”

    “这你不必担心。前些日子,我同西秦递了国书,他国有意与我国同盟,拿下大周。现下,只等一个交兵的理由。”贤安王眼皮也未抬。

    宋昭言瞪大了眼睛,国书?想来是瞒着陛下递交的。父亲又僭越了,再如此行事下去,贤安王府必受牵连。

    贤安王府知晓他在想什么,便道:“你也不必顾虑太多。皇帝行事鲁莽,给他点教训也好。若真没了我贤安王府,他可当真什么都不是了。”

    宋昭言见他一意孤行,又劝道:“可是……姑姑那边该如何交待?”

    贤安王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怒意,“不必管她!派出影卫,杀!”

    **

    长风趴在墙角,偷摸听着洛栖歌与王秉言的对话。听了好大一阵才弄明白,这东行的皇帝依旧想要联姻。

    她听得心急,只想拉起洛栖歌就跑。

    “前几日传信回朝,可有回应?”屋内又传来洛栖歌的声音。

    “未见回应,只得自行应对。”

    正着,门外匆匆走来隐无忧,“师妹,宫内来人了,要请我们入宫!”

    长风一惊,何故如此匆忙?

    她翻上梁椽,远远看见驿馆外停着马车,随侧还有几位公公。思量间,洛栖歌三人已从屋内走出,她猫在梁上,眼睁睁看着洛栖歌走出门外,上马车前,还朝她这里望了眼。

    她猜不出凶吉。立刻出了巷子,去往闻歌楼。

    刚一进门,却见桌子上盘腿坐着一个男子,穿着紫衣宫服,将纱帽放在一侧,衣袖挽起,左手提酒,右手抱着一只烧鸡大啃大嚼。

    他见长风进门,扔掉啃剩的鸡骨,从桌上跳下来,熟络地拍着她的肩膀,蹭了她满身油:“师妹,可算见着你了!走,哥哥带你喝花酒去!”

    长风复又看了看他那身绛紫色的太监服,“师哥,两年未见,你怎么做了太监?”

    “呸呸呸!谁做太监了!”他脱掉衣服,狠狠扔在地上,“都怪卫师妹,非替我揽了这么个活儿!还什么酬金高,把闻歌楼和千金楼卖了都比不上。”

    长风也略知一二,起先入韶归最先想着找二师哥一块玩,来了之后才听江师妹提及,他接了个重要的任务,去保护一个人,抽不开身。

    她索性问道:“你护的人到底是谁?”

    “你呢!东行皇帝呗!一天到晚都在担心着贤安王加害他,他就请了咱们四海阁的暗卫!不对,是我们,你已经不是四海阁的人了!”

    临渊到此处,心下愤懑。他一手带出来的师妹,怎么走就走了,还头也不回!好了一起闯荡江湖的!

    他以前也不懂长风为何一言不合四海阁,后来也是听卫师妹传信,才知晓了些。现在看着她,竟还有点同情,爹不疼娘不爱的,当真可怜。

    临渊心下感慨一番,忽又想起了她大周嫡公主的身份,便道:“幸好你当时走得及时,要不然今日来和亲的人便是你!”

    长风来便是为了这事,听他提及,便听起来:“师哥,你可知今日东行新帝召来使入宫之事?”

    临渊点头:“略知一二。怎么?师妹不做那大周公主了,怎还操心这事?”

    长风听得出临渊搪塞的意味,当年她直接离阁确实不厚道,要最对不起的当数她的二师哥了,她自便跟着他,吃喝胡混也到一块去,祸害得半个陵川不得安宁,弄得江湖正道对他俩咬牙切齿。

    当时她还,等以后一起出门闯荡,一同喝最好的酒,看最好看的人。可那日下山匆匆,她连一声招呼也没,就像少年情意都喂了狗,付了东流。

    她悻悻一笑,临渊看在眼底,心里骂着没良心的,却道:“我劝你啊,少操心那些事。大周使臣怕是凶多吉少,两国快要开战咯!”

    长风心头一沉:“怎讲?”

    “你也知道,贤安王把持朝政多年,新帝不得权,处境难堪。他想借和亲得到你父皇援助,可贤安王岂会袖手旁观,所以背着皇帝直接与西秦结盟,准备对大周出兵。可毕竟当时东行给大周递国书议和再先,要是鲁莽动兵,不免被他人成背信弃义,所以贤安王在找一个契机……”

    长风听至此处,心神不宁起来,却听临渊继续道:“若来使在东行出了什么事,便有理由挑起事端。”

    她顿时像被人拿捏住了咽喉,就快喘不过气来,一时有些茫然,想着洛栖歌,却不知现在该做些什么。

    她仓皇起身,转身就准备往门外走,可又想起来洛栖歌入了宫,便急声对临渊道:“师哥,你带我进宫!我要把她带出来!”

    临渊微愣,看着发白的脸色,问:“谁啊?”

    长风咬了咬下唇,道:“洛栖歌。”

    洛栖歌是哪个临渊不得而知,但他早先听到过这个名字,是长风梦里的呓语,浅浅的,一声声唤着,让那人来救她。

    后来某一天,他好奇问着,洛栖歌是谁?

    师妹眨了眨眼睛,悬着的两条腿也忘了晃动,想了许久,才对他笑弯了眼,“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所以藏在心底,出现在梦里。

    临渊猜想是来使中的某一个人,处境凶险,所以长风才这么着急。他也不多问,带上她往皇宫那边去。

    可刚行至紫衣巷,却恰好看见洛栖歌王秉言和隐无忧三人带着随侍往回返。最先看见长风的是隐无忧,他起先是愣了下,还未待众人反应,拔剑便朝这边袭来。

    临渊先是一惊,立马回护住长风,抽出袖间匕首迎上去。那隐无忧岂是对手,走不过十招便被临渊挑飞了长剑。

    “啧啧,少年人,不要这么冲动嘛!见面就杀杀,多伤和气。”临渊顺手拿过隐无忧的剑,在手中把玩着。

    “你……”隐无忧咬牙切齿量他,却又不知是哪路高手,便了句:“与你何事?阁下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临渊顺手搭上了长风的肩,“我师妹,我罩着,我不管谁管!劝你以后对她客气点,不然……”

    他冷笑了两声,将剑扔在隐无忧脚边,警示满满。一抬头,却又发现隐无忧身后有一个好看的姑娘冷眼看着他,他想了想,应该就是那位来和亲的大周美人吧!他这人向来怜香惜玉,见着这位,刚刚还凶巴巴的脸顿时笑得万分灿烂,“姑娘,你这么盯着在下,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不如去千金楼喝两杯,我让你细细瞧来。”

    长风:“……”她强忍着死身边人的冲动,拍掉那搭在她肩上的手,又到洛栖歌面前,一把拉住她,“歌,你没事吧?”

    洛栖歌摇了摇头,左右看了一眼,“此处不是谈话之地!”

    临渊后知后觉,“她……洛栖歌?”

    洛栖歌盯着他,淡淡道:“何事?”

    还真是!临渊又些凌乱,亏得他先前听师妹夜夜念叨,还以为是哪家公子,想出了一场青梅竹马的戏来。如今一看,是他想多了,那人估摸着是师妹幼时玩伴罢了。

    他干笑两声:“无事无事。”

    “我们去千金楼吧。我有事同你。”长风道,瞥了隐无忧一眼,隐无忧也瞪着她,也不知哪来那么大敌意。

    “师哥,你先回去吧!四公子,你同我们一起来。”

    长风才看到王秉言,穿着官服,文雅地冲她拜了拜:“公主。”

    几人一同来到千金楼,临渊招呼了一声,二给准备了间静室。

    长风率先问道:“你们怎又回来了?”

    王秉言与洛栖歌对视了一眼,方从袖间取出一张字条来,递于长风,上面写着:“贤安伏杀,切莫入宫。”

    长风眉头微皱,却听王秉言道:“今日进宫,行至隐处,忽然有箭簇射落轿中,上系此信笺。”

    “那箭镞在何处?”临渊道。

    王秉言又从袖中掏出了白布白布包裹的箭簇。临渊细细看着,这箭矢极为讲究,四棱形,边角处印刻四方神兽的纹案,他皱起眉头:“藏锋营。”

    藏锋营属贤安王府,笼络了东行半个武林,近些年不停向各国渗透,附庸势力颇多,在江湖上的地位仅次于归云山庄,人忌三分。

    “师哥,会不会看错了?既然是贤安王府设计伏杀,又怎会传来消息?”长风对着箭镞细细看。

    “不会认错。年前十二偷潜进藏锋营,被高手射伤,当时带回得就是这支剑簇。”

    长风一惊,“十二怎会做这等危险之事?”

    “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知晓藏锋营处处为难阁内暗卫,趁着十不注意,一根筋去寻仇。所幸无事,回来被十骂了一顿,这才消停。”临渊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长风松了口气,又看向洛栖歌:“你可与藏锋营有什么交集?”

    洛栖歌摇了摇头,她对藏锋营知之甚少,哪会有什么交集。

    长风道:“若伏杀是真的,那为何会出手相助?贤安王竟丝毫不顾及皇帝的面子,在宫内行刺。”

    “皇帝哪有什么面子可言,见了他那王叔就怕,明里还不敢反抗。好容易想联个姻,让大周助一把,谁知姜还是老的辣,贤安王扭头就和西秦结盟了,还要杀你们。”临渊眉飞色舞地看着洛栖歌,“若你们死在宫内,刚好。推诿到皇帝身上,若大周发兵,正好三国交战。一举两得,我若是贤安王,决计不能让你们走出韶归。”

    长风蔑了他一眼,“师哥此番看得透彻啊!”

    “那可不,一天到晚守着皇帝,耳濡目染,自然看得透彻。”他得意洋洋,又冲洛栖歌挑眉:“我劝你们一句,趁现在贤安王没回过神,还是快跑吧!”

    王秉言脸色难看,他一贵公子,头一次做了使臣,却万万没想到贤安王府会做这等无赖事。

    “对对对,歌,我们快跑,藏锋营可不好惹。”长风凑了到洛栖歌身边,拉起她就准备往门外跑。

    临渊一把扯住她,“师妹,你跑啥?又不管你事。”

    “怎么不管我事了……歌的事就是我的事。”完后半句,长风却看见洛栖歌正看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顿时面红耳赤,心里乱跳起来。

    临渊看了长风好大一会,目瞪口呆,若自己刚刚未看错,她那是害羞?不过两年未见,他怎么感觉自己像失去了一个兄弟。

    几人匆匆下了楼,刚进到后院,便见着穿着粉衫的姑娘在练剑,来来回回就两式,一推一挡。洛栖歌不由停下步子,那剑式分明是前天晚间她应付黑衣人时所用的招式。

    姑娘忽然闭了眼,顺着那两式剑招运起不同的招式。洛栖歌瞪大了眼睛,余下的招式,分明是她修习的那套剑法。

    “怎么了?”长风问道。

    “她是谁?为何会这套剑法?”洛栖歌脸色苍白。

    “我师妹,那晚你应该见过的。她啊,就一个变态,见过的剑法招式过目不忘,还能完完整整耍下来,指不定又看招谁练剑偷记下来。”长风道。

    洛栖歌上前了两步,她瞧得分明,一模一样……这套剑法,她也习了很多年,照着那破旧的剑谱,一式又一式……

    某一天,长风对她:“歌,你教教我吧,我要学最厉害的。”

    她便将那视若珍宝的剑谱送入了宫中。后,在内搜出岳氏通敌书信,证据确凿。

    余后好多年,她都未翻过那剑谱,尽管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东西。

    她想着一阵恍惚。十二收了最后一式,好奇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兴冲冲地扑到长风怀里,蹭了蹭,“师姐,我的剑练的好不好?”

    长风点了点头,她便喜笑颜开,梨涡浅浅,仿若吃了蜜般。

    十二又看到了洛栖歌,便道:“姐姐,我过,你的剑法我曾见过。”

    “在哪见过?”

    “藏锋营,和宋三娘交手时见她用过。”

    洛栖歌抬起头来,脸上挂着前所未见的慌乱,“宋三娘……是谁?”

    长风明显感觉到洛栖歌握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几分,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道:“藏锋营营主,贤安王义妹,在江湖深入浅出,极为神秘。怎么了,你认识?”

    洛栖歌翕动着眼睫,又捏了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快走吧!”

    “师姐,你去哪?”十二仰着脸问长风。

    “离开京都,等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长风捏了捏十二的脸。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清婉的声音:“你们怕是走不了了,贤安王府直接围了驿馆,城门也在严查。”

    江泠音款款走进来,将目光放在长风身上,“藏锋营出动大批高手,我估摸着不想让这位洛姑娘见到明日的太阳。”

    “又是藏锋营,真烦!”十二撅着嘴嘀咕着。

    江泠音冷冷睨了她一眼,又想起去年她只身入营之事,道:“少给我找麻烦。”

    十二往长风身后缩了缩,巴巴挤出两滴眼泪来,委屈极了。

    长风摸着十二的脑袋,也惆怅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江泠音突然开了口,嘴角还挑着一抹坏笑,上下量着长风。

    长风浑身一颤,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你……你。”

    “绍韵公主。她在城外有一处行宫,作乐之用,时常会出城,贤安王府不耻她的行事,自不会阻拦。你可以……”

    长风又想起那个往她身上贴的女子,还未听江泠音把话完,急急断:“不成!”

    江泠音轻飘飘道:“不就是牺牲点你的色相,难不成比洛姑娘的命还重要?你先前可不是这样,同人家公主又又笑,怎这会儿倒矜持起来?”

    长风冷汗直流,发现洛栖歌寒着脸看着自己,便冲她干笑两声,而后大气都不敢出。

    江师妹的计谋太过损人,让她主动约绍韵出城,然后再让洛栖歌和王秉言扮成随从混出城。

    长风扭捏万分,临渊鄙夷道:“师妹,你早些年跟着我逛了那么多的青楼,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不就是一个绍韵,能把你吃了不成?”

    如此一口,长风快要哭了,又悄悄看了洛栖歌一眼,却见她脸色更沉了几分,冷笑着对她:“去吧。你情她愿,何乐而不为?”

    **

    宫内琐事繁多,绍韵接连好几日未得安生,皇弟又在她面前抱怨贤安王如何犯上,她听得头疼。若是什么事都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她必定马到功成。

    今日无事,她至午时方才起身,床侧侍奉的几个面首替她整好衣衫,又了些新鲜事寻她开心。

    她听来恹恹,忽然听到门人禀报岳公子来访,这才起精神来,支退了面首,又细细装扮一番,才前去想迎。

    岳公子今日穿了浅蓝色的衣衫,黑发冠玉,更显得唇红齿白。她看得有些着迷,本就心下欣喜,没想到岳公子还给她带了礼物,是支玉簪,是寻了许久,为博她一笑。

    这等物什,放在寻常是入不了她的眼的。偏生送礼之人不同,便多了几分不同的意味。她甚为欢喜,立刻簪到了发间。

    茶水过了几盏,长风才表现出很惆怅的模样,待公主察觉,她才略带惋惜地道:“今日天气正好,本在城外寻了山清水秀的好去处,想约同殿下共游,可今日城门严封,出不了城……”

    着,她还止不住叹息,借用余光偷偷留意着公主的神色。果真,公主上钩了,“这有何难?你随本宫出去,看谁敢拦!”

    长风故作迟疑:“我听闻是贤安王府封的城,若是起了冲撞便不好了,要不另寻他日。”

    绍韵脸上起了一丝怒意:“又是贤安王府!本宫怕他不成!公子且虽我出去,良辰美景,待不得他日。”

    正合此意。二人上了马车,长风虽意挑起车帘,看着随车末端的两个别扭的奴仆,止不住头疼起来。这俩人啊!怎特意扮丑还如此出挑!一点也不像,她只祈求着莫被别人发现。

    行至城门,设了关卡,巡守的侍卫连同兵士严阵以待,百姓也不知出什么事了,指指点点人心惶惶。

    长风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不一会领头的侍卫拦下车马,言辞委婉劝阻着绍韵回去。

    绍韵勃然大怒:“让开!”

    守卫拿不定主意,只好回去禀告贤安王。可贤安王府离此处有些距离,一来一回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长风险些没坐住,但看见洛栖歌和王秉言头埋的很低,巡守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了大半。

    “皇姐,你也出城?”车外响起了碌碌马蹄声。

    长风瞪大了眼,又是宋方绪!

    “我出城采药,特意跟王叔请了调令。”他不着痕迹地扫过车队,长风顿时心惊胆战起来。

    宋方绪下了马,将令牌丢给巡守,“让皇姐同我一起出去吧!”

    “这……”巡守迟疑着,但一想弄不好会连着着正阳王府也得罪了,就挥了挥手放行。

    车辆刚出城门,刚刚请辞的官兵带了人马匆匆赶来,大喊道:“拦住他们!”

    长风一惊,跃出马车,一把推开车夫,驱了马直接奔起来。

    “怎么回事!”车内晃荡,绍韵急叫出声。

    不知何时,从马车后钻进了一个奴婢,沉声道:“得罪了!”

    完,一掌拍晕了那公主,好不留情地从马车上扔了下去。

    长风:“……”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