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不是爹爹常用的金疮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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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留一半,甩袖走了。

    故意在奚娆头顶上悬了一把刀。

    奚娆紧攥着身边的被子,蜷缩起双腿,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也好,至少这次她不用吹暗哨把蛇召来了。

    过早暴露青青,很可能留下把柄,不利于她将来的暗杀。

    而眼下最棘的,其实是祁狅内伤蓄血的问题。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要他在没有怀疑的情况下服用她所开出的药方,调理好身体。

    方才能把血替换给昶儿。

    奚娆因为这个念头翻来覆去,等到子夜,去隔壁查看昶儿并未发起高热后,这才放心地睡了两个时辰。

    早起鸡鸣,她刚睁开眼,就被面前一张软乎乎、白嫩嫩的面颊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竟然是鼎鼎。

    “鼎鼎,你怎么来了?”

    鼎鼎指了指窗户:“从那儿进来哒。”

    奚娆又惊又喜,见她披散着头发,立刻起身把披帛搭在背上,把她领到妆奁前,端来一张绣凳,抱她上去坐好。

    “姑祖母,听昶儿表叔昨天摔跤受伤了,他好些了吗?”

    奚娆听她把“表叔”二字咬得格外稚气可爱,唇边不由自主地绽开微笑。

    轻抚着她的头发,回道:“好多了,他这是血症,一旦受伤就会流血不止,所以格外难治些。”

    鼎鼎听到这话,担忧地皱起眉毛。

    嘴嘟嘟的,双托腮,一副若有所思的认真模样。

    “那比母猪生崽儿难产还要难治吗?”

    奚娆忍俊不禁,像刮昶儿鼻子那样,也弓起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病症,没法比较,不过你应该没看过母猪生崽吧”

    鼎鼎嘻嘻一笑,晃了晃自己悬在半空中的脚。

    腕和脚腕上的银铃瞬时轻轻作响,叮铃铃的分外悦耳。

    “没看过,但我听胡嬷嬷讲过呀,平时我最喜欢她跟我讲这些乡下的事啦,有趣的很,不像爹爹给我讲的四书五经,实在太无聊了!”

    奚娆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胡嬷嬷,她是不喜欢的。

    但有柳眠约束着,应该不至于给鼎鼎灌输什么腌臜东西。

    “那你想听听外族的故事吗?娘姑祖母从仇池国而来,那里有很多异族,多的是和中原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鼎鼎乌黑溜圆地大眼睛唰的一亮,“真的吗?我要听,我要听,姑祖母快讲!”

    奚娆便起那里的日麦节和祭山会,专挑好玩的事情,绘声绘色的,鼎鼎听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她的头发也扎好了。

    奚娆把梳子放回妆奁里,赫然发现昨夜祁狅递给她的那个白色瓷瓶也在这里,急忙想要合上,鼎鼎却眼尖地看到了,咦了一声。

    “这不是爹爹常用的金疮药吗,姑祖母这里怎么也有?”

    她拿出来打开塞子,鼻子微微耸动,“不过好像还加了点香料和别的东西,香香的好闻多了,颜色也不一样了。”

    随即好奇地把奚娆从头扫到脚,“姑祖母有哪里受伤了吗?”

    奚娆一时哑然。

    当即挖了一大勺出来,放在眼前细细辨别。

    果然上层是香膏,底下全是上好的金疮药,那他昨晚怎么

    她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臂。

    难道祁狅昨晚是来给她送药的?

    那为什么非要拐弯抹角,刻薄羞辱,且对此只字不提?

    奚娆想不明白。

    但即使如此,心底也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暖意。

    她赶紧把东西收好,牵起鼎鼎的。

    “这是太医上次送来的药材里夹带的,走吧,我带你去看昶儿。”

    昶儿的卧房就在她隔壁,不过几步路的功夫。

    许是双胞胎之间天生血脉相连,鼎鼎一进门就定住了。

    只见床上躺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五官玲珑精致,眼睛和她一样又大又圆,紧紧抿着唇,努力装着大人的样子,礼貌地对她颔首,正经得可爱。

    “哇,这么的表叔啊!”

    鼎鼎之前还以为昶儿至少有十岁,没想到居然比她还,登时高兴坏了。

    叮铃铃地跑过去,围着他左一个“表叔”,右一个“表叔”,直把昶儿叫得红了脸,拉起被子蒙住了半张脸去。

    只露出一双乌黑沉静的眸子。

    静静地看了看脸颊粉嫩粉嫩的鼎鼎,又悄悄地瞅了眼奚娆。

    也许旁人不觉得,但昶儿却是从亲近奚娆,一眼就看出鼎鼎的下巴和耳朵与奚娆长得极像。

    暗暗在床褥里攥紧了。

    “娘亲,她是谁?为什么要叫我表叔?”

    奚娆忍着尴尬解释了一遍,她如今的身份是南祁护国公主,这点早跟昶儿交代过。

    昶儿很快接受了这个称呼,心翼翼地在观察鼎鼎。

    见她跳来跳去,四肢灵动,活泼又爱笑,眸底不免流露出一丝羡慕。

    如果有的选,娘亲应该更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吧。

    鼎鼎是个自来熟,哪怕昶儿不话,也能一直不停地叽叽喳喳,跟他讲东宫里好玩的事物、交州城内好吃的点心、平日的功课,还有皇宫有多大多大

    奚娆在一边静静听着,心里软得快要酿出水来。

    “昶儿,我再跟你个好玩的事吧!昨天夜里,胡嬷嬷的孙子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蜜蜂扎了一脑门的包!”

    “悄无声息的,半夜谁都没注意直到他半张脸都肿的老高,疼得在床上滚来滚去,他爹娘才发现,慌忙去请了大夫!”

    听到这话,昶儿的脸霎时变了。

    奚娆的心也猛地往下一沉。

    原来伤害昶儿的就是他!

    “那孩子叫什么?也和胡嬷嬷一起住在东宫吗?”

    鼎鼎点点头:“他名叫大虎,比我大了两岁,和他爹娘一起住在东宫的角房里。”

    “这么,他爹娘也在东宫领了差事?”

    “是呀,他爹是马夫,他娘是我娘亲屋里的二等丫鬟”鼎鼎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皱起鼻子,不悦道:“胡嬷嬷一大家子都住在东宫呢。”

    奚娆微微蹙眉,指在膝盖上不着痕迹地敲了几下。

    胡嬷嬷是柳眠的心腹,要动那孩子,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开罪柳眠。

    柳眠若不护短,大约能交出人来。

    但若她不肯呢?

    “娘亲,我饿了。”昶儿奶声奶气的软糯声音传来,一双眼睛盈盈泛着光,“他也许不是故意的,要不就算了吧。”

    奚娆怔然。

    她的昶儿,懂事得太让人心疼了。

    可越是如此,越是不能算了。

    儿子受伤,她这个做娘的连惩治凶都不敢,也未免太过软弱!

    “鼎鼎,你能在这儿多陪昶儿吗?我有事出去一趟,等回来了,给你们做金鸡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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