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痛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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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眠震惊地瞪大了眼。

    “殿下怎么忽然问起那件事时间太久,妾身已经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好,那孤再问你,你的父亲兄长皆因受孤牵连而死,那为什么奚甫当年只是放了一把火烧了你家宅院,却没有下令把他们押去刑场,斩立决?”

    当年逃亡的那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有些细节祁狅也已经记不清了。

    印象最深的就是柳眠自称买通天牢狱卒,将他救出之后藏匿在城郊的一户农家数十天有余。

    突然有一日她回来时双眸红肿,悲痛欲绝地告诉他,她的家人因为此事而受到连累,被奚甫派人放火,活生生地烧死了。

    当时他处于人生的最低谷,不仅草木皆兵,而且心思极为脆弱。

    除了柳眠和暗卫丁以外,不敢相信任何人。

    正因为发生了这件事,祁狅对于柳眠从感激、感恩变得满心愧疚,发誓要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一辈子善待她,却对个中细节没有深究。

    时至今日他仔细琢磨才发现,其实这整件事漏洞百出。

    祁狅每质问一句,心里的悔恨就增加一分。

    倘若他当年能理智一点,不被仇恨冲晕了头脑,或许早就发现端倪了。

    柳眠倒抽一口气,哽咽着反问:“这种事,殿下难道不应该去问奚甫吗?”

    “我的全家因此而死,暗卫丁也是知道的,根本做不得假!”

    暗卫丁蓦然轻呵了一声,眼角眉梢浸染着冷意。

    “确实做不了假,但你既然有本事买通狱卒,家里定当是有不得了的靠山才对,怎么殿下前脚刚逃出来,你们全家就都暴露了?”

    “那是因为因为”柳眠愕然哽住,眼神游离,心渐渐地冒出冷汗。

    “你还没有回答孤最开始提出的问题,那个打开牢房门,偷偷把孤放出来的人到底是谁?年方几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如此重要的人物,就算是过了十年、二十几年你也不应该忘记!”

    祁狅的声音像是一层厚厚的寒霜,包裹住她的全身,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好像是姓屠的一个年轻狱卒,大约二三十岁,他与妾身父兄是同乡,因为好赌当年欠下了一大笔赌债因为妾身父兄帮他还了债,所以”

    柳眠不停地冒着虚寒,声音也越来越抖。

    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

    她本以为时间越久,当初的谎言就越是安全。

    却低估了祁狅对这件事的执着,自从他开始怀疑,回忆就翻涌而来。

    祁狅只觉得天旋地转。

    那个狱卒他记得清清楚楚,年过五十且瘸了一条腿,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打开房门后,他低声对祁狅过一句话:“她为你付出良多,你出去之后,切勿辜负于她。”

    他想当然地以为,对方所之人是柳眠。

    现在想想,他所的应当是奚娆才对。

    “照你这么,他是为了还你父兄的恩情才会去救太子,但为何要拿你家银钱?具体拿了多少,你也不记得了?”暗卫丁冷声追问。

    柳眠支支吾吾,不自觉地揉搓着双,泪盈于睫。

    但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他们接下来问什么,她都咬死了不认。

    她不信,以这十年的朝夕相处,换不到祁狅的一丝怜悯。

    祁狅的耐心已经快没有了。

    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他竟然相信了这么多年!

    并且为了维护她,几次三番的呵斥、羞辱奚娆,就为了看到她痛不欲生、悲愤难过。

    这种行为已经无法用愚蠢来形容,而是

    祁狅知道如今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只能用尽一切办法忏悔、弥补,才有可能让对他失望透顶的奚娆回心转意。

    “孤过了,只给你这一次会。如果你冥顽不灵,执意要一条道跑到黑,孤不介意让你尝尝酷刑的滋味。”

    柳眠不寒而栗,霎时间眼眸里溢满了惊恐,抖若筛糠地哭嚎:“不——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我!这么多年,妾身对您可是一心一意从无二心呐!”

    祁狅听闻此言只觉得可笑。

    要不是他现在四肢无力,定然要亲自掌掴她,直到她亲口招认不可。

    “还有,那次池塘落水,到底是不是因为昶儿贪玩失足,所以舍身上前相救?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孤已经从红珠嘴里问出真相了。”

    柳眠脸皮

    顷刻间泣不成声:“不、是。”

    祁狅呼吸骤然急促,因为内心深处翻涌而出的巨大愧疚,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他曾为此迁怒病重的昶儿,把他关在漆黑的屋子里。

    柳眠固然心如蛇蝎,但要不是他偏见太深,又何至于会上了她的当。

    “把她关进柴房,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许探望!”

    “不,不要妾身跟了殿下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是厌弃了,想要给太子妃腾位置,您为何不直接休了妾身?”

    柳眠抹着眼泪在地上膝行,想要绕过屏风爬到祁狅面前,却被暗卫丁毫不客气地踹了回去。

    昶儿纯善,恐怕至今还以为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害得柳眠落水,受了极重的风寒。

    那根萤石串,他幸好没有交给柳眠。

    祁狅伸抚摸着腕上的萤石,回想起昶儿昏迷时的模样,差一点又痛得喘不过气。

    “孤要你亲自在奚娆和昶儿面前忏悔,把当年所做的一切罪行如实交代。若不然,明日斩断你一只,后日斩断你一条腿,孤倒要看看你这条命能支撑到几时?”

    他的语气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却犹如阎王无情的号令,让柳眠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她惨白的脸就像给抽干了血似的,阴森森的寒气一瞬间从天灵盖灌入,让她无处可逃。

    让她当面给奚娆忏悔,这简直比杀了她还令她难受。

    可要不这么做,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柳眠失神地瘫软在地,直到被暗卫丁强行拖走,关进柴房,也仍然紧咬着嘴唇,心有不甘。

    不,她不会就此完蛋的。

    只要这消息传出去,家令丞和她接济过的那几名亲卫都会想方设法来救她。

    谁第一个来救她,她就赏对方黄金十两!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她可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哪那么容易死,肯定能够逃出去。

    “今晚,不,明日一早吧,你派人去公主府把公主、郡主、公子还有阿湛都给请过来。”密室内,祁狅细细叮嘱暗卫丙。

    他每几个字就要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显然是刚才气狠了,把仅有的一点力气都给耗费了。

    “就孤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事关重大,请公主务必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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