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雍思考了一下，“这个要看上头的安排了。”

    国企的负责人意义不同，与像他们这种走马上任的标准也不相同。

    “你怎么想？需不需要姨夫帮点什么忙？”方雍问。

    周聿略微沉默了下，“不用姨夫，这事儿牵扯起来麻烦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方雍失笑，“谢什么，我从把你当儿子一样对待。有什么事别客气啊，也别着急。”

    “起来，姨夫其实也想劝你一句。如果那些人的目的只是想收购成亿集团成为国企，对你也不是没好处，起码不必那么操心，你的利益也不会少。但不管如何，姨夫还是支持你自己的想法。”

    “谢谢姨姨夫。”

    秦丛姚拍了拍周聿的胳膊，“你也早点休息吧。改天我来看看孩子。”

    “好。”

    -

    那天之后，几个男人没再碰面。

    因为陆续有人在单方面联系他们，目的就是收购组成国企。

    蒋利恺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蒋老头突然插话跟电话那边的人：“我们这些企业没什么话语权。只要成亿集团同意，我们就同意。就这样吧。”

    完，他抢过蒋利恺的按了挂断。

    蒋利恺有些气急：“你这么，那对方岂不是更要给周聿压力了？”

    那是他未来的大舅哥，他怎么能这么做？

    蒋老头瞥他一眼，“我亲爱的儿子，我真是惊讶以你这样的脑子，居然还没让昂利倒闭。”

    “我又怎么了？”蒋利恺不服。

    “这种时候，你们必须要对外表现出一副为成亿集团猪首是瞻的样子。不然你们一旦离了心，他们分开挨个对付你们，你以为你们扛得住？只有拧成一股绳，他们才会有压力，才会有所顾忌。”蒋老头道。

    蒋利恺沉默片刻，“爸，那叫马首是瞻。”

    蒋老头疑惑：“不是猪首吗？”

    “马首是瞻！”

    “哦。”蒋老头幽幽道：“猪首在你的脖子上。”

    蒋利恺：“”

    这是拐着弯骂他蠢？

    “那也不能这么做，这要是被周聿知道了，弄得好像我出卖他一样。这会影响到我跟等云的感情的。”蒋利恺犯愁，想着要不要给周聿打个电话一声。

    结果脑袋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蒋老头眯着眼睛：“生活都快要生活不了了，你还谈感情呢？哪样感情不需要钱？昂利倒闭，你会毫无尊严！”

    这话让蒋利恺特别无奈，“爸，你别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现实。人家周等云又不是因为钱跟我在一起的，人家娘俩比我有钱。”

    “不是我现实，是人都这样。”

    蒋老头问他：“如果你没有昂利，没有可以让周等云过上人上人生活的能力，你以为凭借你的这幅长相，以及过往的经历，周家能让周等云嫁给你？儿啊，别太天真。这世上谁都不能完全相信的。”

    “往往捅你一刀的，就是你没怀疑过的人。”

    蒋老头拿着喷壶，去给他自己淘来的花浇水。

    蒋利恺生着闷气，也不想跟他犟这件事。

    过了半天，他问：“那您觉得，那些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蒋老头慢悠悠浇着水，“他们大概率会把成亿集团围困起来，让他求路无门。这个时候呢，那些企业胆的话，就会立马跟成亿集团划清界限。”

    “这样一来，无论以后成亿集团有没有被收购，那些企业是不可能再融入进成亿集团的，这对他们很有利。因为压缩了成亿集团的规模与影响力。”

    蒋利恺皱眉：“所以成亿集团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敢独大这些年，就应该做好狂风巨浪来临时，它要最先受到攻击的准备啊，这很公平。”蒋老头坐回来，点了支雪茄。

    蒋利恺叹口气，有些烦躁。

    “这点事就烦心了？”蒋老头忽而一笑，“你这胆子。”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不能让周聿一个人面对这件事，毕竟敌在暗。我去给之前认识的那些官场的人打电话问问。”蒋利恺拿起就要走。

    蒋老头道：“不用打了，没用的。”

    “总有人会给点风声吧。”蒋利恺坚持。

    蒋老头无奈的摇摇头，没再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蒋利恺沉着脸色回来了。

    蒋老头都不用问，只是笑着：“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这种时候，自保才是上策，谁会趟这趟水？”

    “你这中文也可以啊。”蒋利恺调侃。

    可事实的确如此，这老头没错，那些人一个个都自己不知情，只想好好做自己的事，不想掺和进来。

    明摆着都在自保。

    平时想要分一杯羹的时候热情似火，现在躲的倒是够快！

    蒋利恺很气愤。

    他虽然知道人就是这样，可还是觉得郁闷。

    他这边都这样，更别提被当做中心点，强行压制的成亿集团的情况了。

    “告诉过你了，与你无关的事，别问别想，别多嘴。”蒋老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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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你这么自私无情。”

    “诶，你”

    

    蒋利恺看向他，眼神有些冷意：“人虽然自私，但都有感情，也不是所有人都害怕受牵连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做到儿子都死了，自己还在胡吃海喝，纸醉金迷？”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

    蒋老头的随从看了一眼这边，什么都没。

    过了许久，雪茄渐渐到底。

    燃烧出来的烟雾飘散在客厅，久久不散。

    随从打开窗通风。

    蒋老头熄灭雪茄，声音依旧平缓：“人能创造，能毁灭，唯独撼动不了一桩死亡。”

    “你总是这样冠冕堂皇。所以你就可以从到大不管我们哥俩，现在这边一堆事，你就像个看热闹的一样。你不管无所谓，但你不要阻止我。”

    完，蒋利恺起身就走了。

    蒋老头没拦着他，更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分毫。

    只是当随从过来给他倒水时，蒋老头笑了一下，“你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那种坏人？”

    在周聿眼里，蒋利恺曾经不干好事，里不干净。

    可在他眼里，蒋利恺却又太单纯，像个毛头子，毫无活着的经验。

    蒋老头喝了口水，“你去吧。”

    随从似乎有些不太同意，“如果插这件事，那我们”

    “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够了。”蒋老头：“去吧。”

    蒋利恺这么单纯莽撞的做事风格，以后会吃亏的。

    既然要吃亏，那还不如他这个父亲，让他吃次亏。

    -

    蒋利恺气的好多天都没回家，不仅如此，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自打那天拒绝了那通收购电话后，昂利的货四处碰壁。

    没了原材料，他们不再生产新品，但库存要放出去。

    然而当初合作的那些柜台或者是商场，没有愿意下单的，即便有，也是提出要低价进。

    哪怕昂利的销售部门去交涉，：“目前货物紧缺，量产不了了，只剩下这些库存，物以稀为贵。价格上你们不会少卖的，所以您为什么要压价呢？”

    对方也明了：“因为有更低的进货价格啊。”

    不止昂利在清理库存，其他那些企业的刺绣物品都在出售。

    因为刺绣那类东西不能长时间挤压，亦或是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卖出去后，购买者可以穿戴或者摆放，才不会让刺绣品变质腐烂。

    蒋利恺在公司开了个会，最终决定将保质期短的那批货低价出售，还能保存的暂且留一阵子。

    可原材料没有，他们坐吃山空也不行。

    刚解决完一部分库存的问题，蒋利恺又遇到事了。

    仅剩的那一点精品原材料，库房泡水了！

    蒋利恺急了：“怎么保存的？管理员死的啊？！”

    那些精品原材料，是专门制作定制款刺绣的！

    人事部的主管心翼翼道：“蒋总，绣娘们也在陆续辞职了。我打听了一下，她们想要去南方琴丝绣业那边。”

    蒋利恺脑袋嗡的一声。

    原材料尽失，现在连员工都要跑路了？

    蒋利恺再想不通也知道这是有人再搞昂利了！

    难道那老头儿的

    如果那些人想要分崩瓦解安市的刺绣市场，果然太容易了。

    -

    某办公司。

    书架后面。

    “谁干的？”

    “不知道。但的确有人再对昂利动，照这个趋势下去，昂利只能吃老本撑着，除非他不想亏太多，宣布破产。一旦他们想从国外进货，那咱们就有把柄跟他们谈了。”

    “既然有人愿意帮忙，咱们就看着。”

    那人问：“您想好了？一旦这事儿公布了，后果”

    “去办你的事。”

    “好吧。”

    -

    晚上。

    蒋利恺好几天没合眼，回到家，蒋老头正在餐厅吃着热腾腾的火锅，辣的他各种吸气。

    “回来了啊，正好一起吃饭，快去洗。”

    蒋利恺没胃口，走过来坐下，“爸，你帮我个忙吧。我想从国外进货，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把昂利弄倒闭。”

    蒋老头的眼尾扫过他：“你那不是羊入虎口吗？人家现在就等着你这么干呢。”

    “那我应该怎么办？都对我下了，成亿集团也跑不掉了！总要保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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