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3年全面抗战爆发后，各地逃亡的难民，不下一千八百万人。

    雨迷蒙，各地还在运行的车站月台和渡口沦渡上，人多如山，拥挤充塞，喧哗纷扰，盖皆难民及流氓，以及各路旅客。

    站上行李山积，出口处亦有行李堆积，致行人甚难出入，脚夫忙甚。

    人流滚滚，途中搬运箱笼之车辆，自早至夜，未尝停止。

    逃难路上的人，拥挤得如黄河的怒潮，奔腾澎湃地在寻求出路。

    地上婴儿微弱的哭声，行走迟缓的老弱的男女，被压在地上的呼救音，呼儿唤女的悲啼声。

    这一切的声音，震动天地，惨彻心脾。

    又因人心慌乱，亟望逃出战区，所以人如蜂拥

    难民为了要逃生，衣箱也抛了，被褥也丢了，满路尽是遗弃物，把宽阔的路，弄得窄狭难走。

    刀客终于沿着下留下的暗号追了上来。

    这一路，她们与大部分人流背道而驰。

    和赶去支援的军队倒是同路。

    从北平逃难而来的女学生，一路缩在角落里打量。

    一个黑衣头盖兜帽正在休息的人，很快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他背一把大刀弓箭，周身肃杀之气浓烈，其他人对他恭敬有加，路过时都要放缓脚步，应该是个头目。

    她一下就确定了勾引对象，这一路她为了生存，已顾不得许多。

    终于还是走到了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地步，她想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一些吃食和保护。

    毕竟，她的身后还有无数张嗷嗷待哺的嘴。

    很快到了放饭时间，她一个女孩子根本挤不进拥挤的人群。

    一个馒头从众人脚底咕噜咕噜滚到她面前，她急忙揣进怀里，心翼翼地掸了掸表面的灰尘。

    然后，她揪下沾灰的部分塞进嘴里，又将失去外皮的馒头郑重地塞到怀里。

    她理了理头发，走了过去。

    这一路逃难脸上抹着泥，将秀气的脸涂抹全，只留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还能看。

    “请问，你需要我身子还是干净的。也不要许多钱，能不能护送我们一路。给几口吃的就行，我们”

    江南念茫然的抬眼看她，瞅着她眼前十七八岁的姑娘都要把她自己的指抠烂了。

    “过来，坐下，吃。”

    江南念递给她一碗清水粥，她盯着粥不知所措。

    江南念倒是一脸坦然，在她身边，没有敢上前欺负她，她也如愿以偿饱餐了一顿。

    “去哪里睡？我先陪你一次！”

    她就算再傻再天真，也能看出这个人在一堆流民中是个头头，能的上话，跟在身边不会被欺负。

    江南念摇摇头，从身后刀客中拿了一个玉米面混合做的馒头塞给了她。

    “我是女的，不需要。”

    姑娘红着脸塞到怀里，鞠了一躬。赶紧往回跑，生怕周围的人抢了去。

    安排好一切的张鱼和张蛇也端了清粥和馒头过来，殷勤地递到她面前。

    身后席地而坐的刀客们嘻嘻哈哈打趣她。

    “鱼，刚有水灵灵的学生妹向你家大姐卖身。”

    “哈哈哈哈哈，她这是看上了大姐长得好有本事吧。”

    张鱼看了一眼她，转身也在了江南念身旁，捏了个馒头席地而坐，也不顾脏灰，直接吃了起来。

    江南念食不知味的啃了几口，起身往那姑娘跑的地方而去。

    “老师，你快把这个吃了吧。刚刚发馒头，我没有抢到。地上捡的”

    “地上能捡这般好的馒头？你别骗我了，是不是你把自己卖了？换来的，老师再怎么饿也不会吃的”

    “老师，真不是。你吃了快点好起来，才能带我们去找校长他们”

    江南念直接走了上前，破壁残垣之地。

    一群萝卜头啃着麸皮、油渣、谷糠、干苜蓿、豆叶、红薯蔓这些做成的混合面馒头。

    噎得伸长了脖子梗不下去，吃一口得缓好久。

    “是我给她的，她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姑娘像个受惊的兔子，她扬了扬中的馒头，轻声道：“谢谢。”

    “你们要去哪里？”江南念蹲下来把他受伤的腿解开，接过张鱼递过来的伤药和纱布重新清洗上药包扎。

    “多谢这位女士和先生，我们是从北平带着学生要去长沙开设的大学。一路上又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孩，我又受了伤。”

    纵然家园被毁，风骨犹存的蓝衣长袍先生如一杆修竹，如同这乱世中还在保家卫国的人一样。

    “长沙坚持不了太久，政府都从汉口往重庆移了。罢了我安排人送你们去长沙”

    不远处衣衫不整的女人从简陋的棚子里钻了出来，中拿着半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怀里的孩子还在吃奶的年龄，被绑在怀里天真的吃着脏兮兮的指。

    她看到那些白沫沾染着沙土，分不清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水迹，弥漫的腥臭充斥着鼻腔。

    一路上，这种情况不算少数。

    你情我愿，各有所需。

    乱世中，生命犹如草芥。

    清白更不如一个馒头来的值钱。

    她很不舒服，心里很难受。

    她救人，于战争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望着来时的路，江南念集合了所有随她而来的人。

    询问一遍，竟无人愿意返程。

    江南念最终将目光投向张蛇。

    其实，他们一路走来已颇为熟悉。

    “蛇，你不是一直忧心老家的状况吗！你带一部分人护送他们去长沙，不出所料。明年大学就会迁至你老家，你替我给他们带个口信。届时你可随护送学生一同返乡，守护你的家乡。”

    这三所国内一流顶尖大学，也就是后来的西南联大，开始“兵分三路，水陆兼进前往昆明。

    张蛇愣住了，起初他只是奉族长之命前来护她周全。

    但她却直接将他丢给张鱼，带去军营历练，直到近来，他才与她相熟。

    心中念头百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江南念挑选了一部分刀客，随他一同护送他们回长沙，张鱼则将武器、粮食、药品和装备分配妥当。

    “张星月，待战争结束，你与大张哥和鱼一同来我的家乡游玩吧，我做菌子给你们吃。”

    张蛇临行前回头问道，江南念不置可否地颔首。

    “若我们还在，自会去找你。”

    他们踏上归途。

    她们则继续向南京进发。

    夜间歇息时，她如往常一般守夜。

    张鱼回来时，视线一直落在篝火旁蜷缩着的的她身上。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轻松了些许。

    更多的时候，她都是沉默的。

    与曾经鲜活的模样大相径庭，她在这样的日子里变得麻木不仁。

    只有挥刀杀敌时，她才感觉自己还是一把活着的刀。

    乱世中，人人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又听到女人凄厉的尖叫和男人放荡的笑声。

    张鱼朝她这边挪了挪，伸挡住她的视线，“别看，别听。”

    刀客霍然起身，一刀结果了那个作恶之人。

    然后坐在篝火边擦拭着自己的刀。

    “若我仅有美貌，恐怕下场比她们好不了多少。””

    因为她强，所以她才能在这有一席话语权。

    她靠在张鱼膝上，默了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睡吧，我们守夜。”

    刀客默默对着她了一句干巴巴的话。

    晚间这破破烂烂的房子还是有些阴暗潮湿，睡觉所盖的被子也散发着股难闻的霉味。

    张鱼用自己的披风裹着她搂在怀里，刀客就坐在她不远处闭眼憩。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