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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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升想要靠近她。

    楼语猛地后退一步,身子也止不住开始颤抖。

    “为什么?”

    她的声音带上了悲凉,甚至连愤怒都没有了。

    一向运筹帷幄的霍升顿时愣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不出。

    此时此刻他像极了无助的父亲。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无助呢?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和妈妈被丢在楼家虐待的时候你在哪?我被逼婚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又在哪?”

    楼语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她通红的眼眶的难以遏制的哽咽出卖了她强装的平静。

    “对不起。”

    一句话,用尽了霍升所有的力气。

    刚见面时还有的威压此刻在女儿面前全化作了无数愧疚。

    或许,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女儿拥有选择爱人的权利,于是他:“我知道你嫁给厉爵深不是自愿爸爸可以带你走。”

    此时此刻站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厉爵深眸中冷光一闪,他不动声色看向楼语。身侧的竟不自觉攥紧了些,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期待,就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

    楼语听见霍升自称爸爸,眼眶蓄满的眼泪夺眶而出,或许早在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楼语就想出那两个字了。

    可是母亲的死历历在目,在楼家二十多年的屈辱不是一句“爸爸”就能原谅的。

    明明他在世,明明他很厉害,明明算了,不重要了。

    因为那些悲剧已经发生,纵然现在的霍升能给她带来无尽的好处,也掩盖不了那破烂不堪的过去。

    “我怀孕了,为了孩子也好,为了报仇也好,我都会留下来。”

    霍升笔直的身子僵了一瞬,他的内心弥漫上苦涩,或许在女儿的心里,现在的他还没有厉爵深值得信任。

    出于人的本性,他其实很想他能给女儿更多的资源甚至是权力。

    可理智告诉霍升,他没资格去用这些东西乞求女儿的原谅。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送怀中拿出一份协议,递给楼语,“这是我目前能给你的东西,就当做是爸爸给你的嫁妆。”

    楼语眼中闪过犹豫,随即还是接了下来。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权力和力量,况且这是霍升欠她的。

    临走时,霍升看向厉爵深的眼神重新带上冷冽,威胁和警告的意味异常明显。

    厉爵深猛地有一种被老丈人看透的错觉,脊背一僵,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

    霍升看向女儿时,满眼只有温柔,“有事,一定要联系爸爸。”

    楼语没有话,也不敢看他。

    短暂的见面过后就是离别,她不敢看。

    六岁渺无音讯的那种恐惧感涌上心头,就在霍升的背景即将消失在转角的下一秒,楼语突然问:“你还会回来吗?”

    或者,什么时候回来?

    六岁那年没会问出口的问题,终于在她的婚礼上再次质问了那个男人。

    童年永远没有人回应的问题,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终于得到想要的回应——

    “会的,等爸爸回来。”

    霍升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男人不满岁月痕迹的眉宇间已然褪去严肃,转而覆盖上一层鲜少出现在人前的温柔。

    此时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跟女儿道别的普通父亲。

    直至霍升的背影彻底消失,楼语仍然没有收回视线。

    眩晕感一阵阵袭来,她的脚步踉跄两下。

    下一秒纤细的腰肢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握住,再抬眼楼语就见到了厉爵深有些担心地眼神。

    可那抹担心只维持了一秒。

    厉爵深那张嘴已然毒得吓人,“你是想把我厉家的血脉摔死吗?”

    楼语此时觉得还不如昏过去算了。

    婚礼结束后,忙得不可开交的厉爵深又消失了。

    这反而让楼语送了口气,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从楼家逃跑到怀上厉爵深的孩子,再到结婚和死去多年的父亲突然出现一切的一切让她觉得恍惚。

    巨大的无力感充斥心头,楼语想,如果妈妈还在,她会选择原谅吗?

    寂静的夜如同厚重的阴霾一样笼罩大地,昏暗的房间响起女孩隐忍的啜泣声。

    被侵蚀不堪的心脏像是被无数双一样撕裂着,疼痛让楼语的胸腔不断起伏,直至窒息感刺激向大脑神经,楼语才不可控地跑到厕所干呕起来。

    缺失二十多年的父爱,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就全部遗忘?

    浴室的地和楼语的心一样冷,突然身上多了一层厚厚的软毯。

    楼语抬头,映入的是厉爵深不带表情的脸。

    厉爵深没有话,而是就着毛毯将楼语横抱起来。

    楼语在他的怀里安静得可怕,就像是刚从海底窒息而上的人,毫无生气。

    “为什么?”

    那双空洞的眼有了一丝动静,“什么?”

    楼语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厉爵深却听清楚了。

    “为什么不跟你父亲走?”

    只要霍升想要带走楼语,就算是厉爵深阻止起来也要花不少力气,他从不会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楼语沉默了一会儿,拖到了厉爵深将她放回柔软的床上,她依旧没有开口。

    厉爵深也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或许他只是想转移这个蠢女人的注意力。

    谁知长久沉默过后的楼语找到了一个令男人哭笑不得的借口——“孩子生下来没爹,不好的。”

    就像是孩子赌气一般的回答,厉爵深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昏暗中让人看得并不真切,

    楼语没有得到男人回话,以为厉爵深生气了。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

    很平静的一句话,平静到不像是厉爵深能出来的。

    还不等楼语深究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男人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漆黑的夜,只剩下楼语。

    她望着门口的方向,内心对厉爵深的戒备有了松动的痕迹。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之中变了

    ——

    沈枝已经在付京程的私人别墅住了一段时间,这些天男人只是把她关在这里,连面儿都见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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