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阴差阳错

A+A-

    “这是你的房子?”

    “不是,她的,当初借给我住。”

    苏江北撑着伞,推开院门:“最开始是租给我,象征性地收点,后来在一起了,就再也没交过房租,本以为能把人和房子都能占了,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姚锦怡跟在后边,走进院子。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苦涩的幽默。

    如果真为了钱,无偿转给沈渝的那些股权值多少?何止这一栋老屋,就是将这一大片老破都买下来,拆了重新开发都富富有余。

    两把藤椅依旧摆在木芙蓉树下,已经被雨淋湿了,上边还落着湿透的树叶,落叶不多,应该常有人来打扫。

    思念是一种不清也忍不住的痛。

    这种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苏江北。

    因此,苏江北在陪姚锦怡回大连的途中,顺路回了一趟重庆。

    只要偷偷地看一眼沈渝,就看一眼,看到她幸福的样子,思念就会轻一点,心痛也就会少一点。

    应该会吧?

    对于这趟不是顺路的“顺路”,姚锦怡没有反对。

    她理解这种思念,也曾感同身受过。

    其实,这种思念就是一个心结。

    如果总拧在心上,一辈子都解不开,心会死的,再也住不进其他人。因此她跟着苏江北从昆明直接飞来重庆,陪着他解开心结。

    门锁没换。

    备用钥匙还是放在芙蓉树下的那块石砖缝里。

    苏江北取出钥匙,打开门后先把藤椅搬进屋,又找来一块抹布擦干净,随后挨个屋子转了一遍,跟姚锦怡讲着好笑的往事。

    那些往事确实好笑,苏江北却笑得很勉强。

    一切都没变。

    不过,自己的卧室里多了几个孩子的玩具,看来是沈渝带她的孩子来过这里,或许一家三口还在这里睡过。

    “这是她女儿?”

    “应该是。”

    “丫头好漂亮,这就是沈渝吧?噢,娘俩真连像!”

    床头倒着一个相框,姚锦怡随拿了起来。

    照片里,沈渝跟女儿念渝紧挨着,开心地笑着,念渝正伸出肉乎乎的,似乎想要抓镜头,又或是想找正在照相的爸爸。

    苏江北愣愣地望着照片。

    随后,他苦楚地点了点头:“沈渝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漂亮呢?她以前过,要是生儿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帅的乖乖,要是生女儿,也一定是这个地球上最漂亮的幺儿。”

    着,苏江北深吸了一口气,从姚锦怡的里取过相框,指在玻璃镜面上轻抚沈渝的脸,苦涩地笑了笑:“乖乖,你能开心就好,老子也放心了,你当初莫得错,你的幺儿真的好漂亮。”

    姚锦怡看到苏江北的眼眶湿润起来,心里挺不舒服,伸拿回相框,重新摆回床头,问道:“你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衣服吧,也该拿走了。”

    苏江北找来旅行箱,把挂在衣柜里的衣服胡乱装了进去,随后又起身环顾卧室,并在房子里又转了一遍,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可拿了,走吧,看到照片也就知道她很幸福,可以了,我记得十一点有一班中转长沙的飞去大连,我们直接去场吧。”

    原以为知道她幸福,心痛就会减轻。

    然而,一点都没有减少,反倒痛得更厉害了,透不过气。

    苏江北想快一点离开这里,逃离这座让他深爱的城市。

    爱一座城,是因为城里有爱的人,这个没变,只是所爱之人已经不属于自己,只能藏在心里偷偷地爱,所以也只能偷偷地离开。

    另外,他也不想联系任何人,主要是不想打扰。

    所有认识的人都在幸福,都与爱的人在一起,只有他是悲伤的,是孤独的,那就一个人孤独下去好了,没必要将自己的悲伤传染给幸福的人,更不需要幸福之人的同情与安慰。

    “不用这么赶时间,要不”

    “走吧!”

    苏江北转头望向相框里的照片,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也不属于这座城市,多留几个时还有什么意义呢,走啦。”

    这一声“走啦”,是对姚锦怡。

    但,更像是在告诉照片里的沈渝。

    “乖乖,我走喽,你要保重呀!”

    然而,走出卧室门的一瞬间,苏江北停下脚步。

    他背对着卧室,内心努力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转身返回,将那张照片从相框里取了出来,揣进西服上衣的内侧衣袋里。

    姚锦怡望着他的动作,苦笑地叹气。

    终究还是放不下,解不开!

    不好吗?

    不!

    如果这样的男人都不算好,那什么叫好呢?

    雨下得愈发大了起来,出租车的车顶在一个劲儿地啪啪响,雨刷的摆动也明显快了一档,苏江北默不作声,目不转睛地望着车外熟悉的街道。

    出租车刚拐过道口,一辆哈雷摩托贴着车身冲了过去,飞驰的车轮卷起地上的积水,溅到出租车的挡风玻璃上。

    出租车司嘟囔地骂道:“搓不类的,搞撒子嘛,辣么大的雨,还骑辣么快,楞个茅厕里打灯笼,活不长的。”

    苏江北正望着车外,摩托车冲过去时,恰好看到,只是车窗被雨水淋得模糊,看得不太清楚,车子驶过后,又回头望了几眼。

    姚锦怡问:“怎么了?”

    苏江北摇了摇头:“没什么,看错了。”

    骑的头盔有些熟悉,那身皮衣也有些熟悉,就连骑车的姿势都觉得熟悉,挺像沈渝,但苏江北知道,不可能是她。

    这样的雨天,已经为人母的她,绝不会做这种傻事。

    此刻,她或是忙在公司,或是已经陪着孩子入睡,怎么可能骑着摩托车到处跑呢?

    人生的迷人之处不在如愿以偿,而是阴差阳错。

    如果苏江北晚一点离开老房子,或许就会与狼狈的沈渝相遇,一切就会解释清楚,两人都会笑起来,发自内心的笑,都有可能让这场恼人的秋雨立即停下来。

    又或者,苏江北觉得熟悉的这一刻,立即让出租车司原路返回,就能看到摔在大台阶前的沈渝,看到她坐在雨水里嚎啕大哭的样子。

    同样,如果是这样,苏江北还是会笑,笑沈渝宝气的样子,随后会狠狠地骂她,会真骂,骂她是不是疯了。

    可是,阴差阳错下,两人就这样在同一条马路交错而过,一个在逃离曾经的爱之城,另一个则在城中的大雨里痛哭不已。

    摩托车临近大台阶的时候,由于减速过慢,直接撞在了台阶上。

    好在刹车比较靠谱,车子没有往上冲多少便翻了,沈渝从翻倒的车上摔下来,又滚到台阶下的泥水浆里。

    又好在带着护具,没受多大的伤,皮夹克刮破了,膝盖和胳膊肘也火辣辣地疼,应该是破皮了。

    这一刻,沈渝从失控的情绪中彻底清醒过来,看着一身的泥浆以及翻到在旁的摩托车,不禁后怕起来,也放声大哭。

    哭累了,她起身费力地扶起摩托车,将车子停靠在高挡土墙边,一瘸一拐地上了台阶。

    推开院门时,沈渝先是一愣,以为家里进了贼。

    因为摆在树下的藤椅不见了。

    因为没带钥匙,沈渝只好忍着膝盖疼,蹲下身子从石砖缝里掏备用钥匙,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备用钥匙上竟然裹了一层保鲜膜。

    她不记得自己这样做过。

    有人来过?

    他又回来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