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你连神仙都敢骂,却不敢自己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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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朝,灵州。



    刺史府的大门外。



    数辆豪华宽大的马车,停在原本十分广阔的门前地上,竟然就让这片地方有了逼仄之感。



    马车之间,并不互相挨着,而是相隔了一二丈的距离。



    百姓们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



    这些马车里的都是在灵州,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户的家主。



    最中间的正是王家,郑家,司马家。



    “没错,还是这三家!”有看热闹的忍不住道,“秦老爷下了那么重的,又怎么样?人家照样威风!”



    “俗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有人开头就有人搭腔。



    “世家大族便如这野草不对,在他们眼里,百姓才如草芥。”



    “那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似乎也不对。”



    反正就是大户们总是很容易东山再起。



    “这些是分家的家主,人家有主家的扶持。”



    一个见多识广的商人道,“对宗族来,子弟开枝散叶,支脉不知有多少,死了的是一支,这是又派来的一支。”



    “怪不得我方才瞧着不像。”有见过原本几家家主的百姓道。



    “原来的这几家家主,差点被顶了谋反之罪,牵连到主家,如今怕是尸骨都化了。”



    “怎么?你还替他们叹上了不成!”怀中抱着儿的婆婆怒斥这话的那人,“你若敢是,我让我孙儿尿你嘴里!”



    之前的几家可是差点毁了灵州城。



    “婆婆,何必奖励他?你那孙儿的童子尿且留着辟邪。要尿,还是咱们这些尿多的上!”



    这话顿时引来了一阵哄笑。



    可也有人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



    之前的世家大户,遭了秧又如何?



    如今这三家,又起来了。



    还不是照样要在许州作威作福?



    占据着这座城市的财富和权势,欺压他们这些百姓。



    大户们的家连同下人都要锦衣玉食,正经营生如何能供养的起?



    还不是得从他们别人身上盘剥。



    “既然有了那般的凶险,如今才不过一年,他们如何就敢来灵州了?还一来就堵了秦使君的大门?”



    人群中一个青年不解问道,“莫不是,拿住了秦刺史什么把柄?”



    “嘿呀!他们可不是今日才来的灵州,而是早就来了!”



    人群最边上有个老农嚷道,“只是秦使君威名赫赫,他们不敢在城里待着,都躲到咱们乡下去了。”



    “几家的府邸,早就住了人,生意经营也恢复了,不过行事倒是规矩了不少。”又有城内的掌柜道。



    “规矩?哼!”



    人群外一个挑着担卖菜的农妇骂道,“这帮披着人皮的狼,不敢在使君面前作威作福,可在我们县里,却是吃人不吐骨头!”



    “婶子这话我信!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原来在城内安分了,却是去了



    “我对此似有些耳闻。”之前开过口的商人道,“是不是伙同那些乡绅地主,逼死了人?”



    “可不是!逼得人卖田卖地卖儿卖女不算,还死了几条人命!”



    “有个县里,上月就出了好几桩惨事!”



    “其中一户庄稼人家!本来日子就苦,守着几亩地起早贪黑的勉强能吃饱,却被王家管事看中了,要占了孝敬给主家养羊。”



    “猖狂得连钱都不给,就让那家人‘孝敬’。”



    “人家自然不肯,他便生了毒计。去年秋里庄稼都该收了,放了一把火,全给烧了!”



    “哎哟!造孽呀!”



    “糟践粮食该天打雷劈!”



    “家里男丁去告状,还被打成了残废。”



    “这还没完呢!衙役紧跟着来催秋税,我们县里的官不管事,衙役们就成了王家的狗!那是逮谁要谁呀!”



    “后来呢?”



    “男人伤得太重家里又没粮食,冬天就没熬过去。”



    “留下孤儿寡母,又被找了流氓无赖去滋扰,还夸他们家女儿长得好,能换些钱。可怜那孩子才五六岁呀!”



    “被逼得没办法,那妇人带着孩子到庙里寻死了!”



    “你们猜去的是什么庙?”



    “莫不是,白娘娘庙吧?”



    “正是!”那讲诉此时的老农,将背脊挺直了,双眼圆瞪激动地道,“正是那救苦救难的白娘娘!”



    “后来如何了?”百姓们纷纷催促问道。



    到了这会儿,不少人都明白了过来,看着老农的打扮,就是个不常进城的农户。



    如今来城里,既没有挑着担卖菜,也不去最热闹的娘娘庙寻活计,反而来此看热闹。



    那他八成就是特意来的。



    特意来一趟城里,又在这跟他们在这,起了那被逼到家破人亡的农妇,恐怕是那农妇之事,和这些大户家主来灵州,有关联。



    百姓中有不少人,心中都不禁隐隐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期望。



    于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攥紧了拳头,等着听老农接着往下。



    “那妇人要在白娘娘庙中掐死亲女。”老农道。



    “天爷呀!”



    



    “这时,白娘娘座下游神,显灵救了她!问她,你想让娘娘,怎么救你?”



    老农声音嘶哑,还因有口音难免含混不清,但这群遥遥围观刺史府的数百人群,却都噤了声。



    仿若闻听惊雷。



    



    “真的有神仙,会询问一个凡人,我该怎么救你?”



    人群之外不远,有两个书生在声的话。



    “求神拜佛,不过是些愚夫愚妇,或因贪心不足,或因力有不逮,不得不求于外罢了。”



    “是人,就总会有力有不逮之时,待百姓又何必太过苛责?”



    “非是我苛责,若拜的正神,也只会管妖魔作祟。哪里会管这些凡人间的纠葛?”



    “可看着老农的样子,白娘娘这尊女仙,似乎真的管了。”



    “她若是真的插了,可就离天罚不远了。”



    两人正着,就听已经被不断汇聚而来的百姓,无声无息簇拥到中间的老农道:



    “那妇人便请游神施法,惩治恶徒。可那游神却,他办不到。”



    办不到?



    众人尽皆惊愕。



    从未听闻有神仙如此自承其短!



    “后来娘娘也现身了。”



    “娘娘应该能办到的!”



    “娘娘,她办不到。”



    “”



    “”



    沉默,数千人的沉默。



    他们只觉有种天塌地陷之感。



    甚至有人发出了无助的哭泣。



    连神仙,都对恶人没有办法?



    那他们,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虽然恶人还没有欺压到他们的头上,可那些豺狼之辈,就在眼前。



    就在刺史府前的马车里。



    在那凶兽一般恐怖高大的马,所拉着的,比他们家里的房子还大,还要好的马车里!



    “白娘娘是惩治妖魔邪祟的正神,她兴许,不能对凡人出。”



    人群外,那个骂拜神是愚夫愚妇所为的书生,忍不住走了过来开口道。



    这些百姓的凄惶,让他十分不忍。



    完还撞了下身旁的同伴,让其跟着附和。



    有些人就是这样奇怪,面对再凶狠的恶徒,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但面对良善弱,却又难以不生恻隐。



    可惜,善于讥讽,却不擅长劝慰他人,所以收效甚微。



    幸好,还有几分急智,他转而大声问老农:“老者,后来妇人如何了?”



    “妇人听了娘娘的话,绝望痛哭,甚至还咒骂了几句。”老农讪讪道。



    “”



    “”



    娘娘办不到,你就骂她?



    别百姓们傻眼了,书生都呆住了。



    好大的胆子呀!



    这这虽然她也许不能对凡人出,可冒犯神仙,神仙却是能降罪的!



    “娘娘怪她了吗?”他问道。



    “怪了。”老农点头回答。



    果然如此,书生暗道。



    必然是要罚的,否则正神的威严,如何维系?



    百姓们听了却觉得十分别扭难受,那妇人都那么悲惨了,还要被白娘娘降罪吗?



    “可她毕竟骂了白娘娘。”到底是受了白娘娘的恩惠,不少人还记得这份恩情的。



    “娘娘是怎么罚她的?”人群里不少妇人问道。



    “娘娘罚她去报仇了!”老农突然激动起来,叫嚷道,“娘娘还她,连神仙都敢骂了,为何不敢自己去报仇!”



    “老丈,娘娘是不是当真借给她法宝了?”那个挑担卖菜的农妇,突然高声问。



    “不是借给的法宝。”老农一脸郑重的反驳,“娘娘是降罪于她了,让她当三日的游神。”



    “”



    “!”



    “白娘娘,竟给了她神力?”书生瞠目结舌的问道。



    “俺不懂哩。”老农揣着,一脸憨厚的摇头,“俺们娘娘是罚她滴嘞!”



    “”



    “”



    所以,这些大户家主们,不是想来这刺史府前。



    他们都是被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