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看两厌
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
九、十!
加上被她提前杀掉的,正好十个。
虽这乱世邪道猖狂,但这么多个不同流派的邪道聚到一起也是领头的本事。
掂掂中的石块,想要砸个烂果子,可看着紧贴着肉饵鬼环绕的邪术士,青鸾又不想他们死的太痛快。
这样只剩一层人皮的怪物啊,还是自相残杀更令人畅快。
正欲扔掉里的石块,一转眼却看到老猎户皮下鼓起攀爬的虫子,回一捞将快要脱的石块捞回心。
降头、阴毒、蛊虫、鬼
现在,虫卵孵化了
衣物摩擦的声音,草木伏倒的声音,石子在脚底滚动的声音,兽与昆虫奔逃远去的声音
夜色越来越深,行进中的队伍却越来越安静,挂着吴府管家名头带着一群壮仆干府卫活计的吴宏额头上冷汗津津。
他带了五十余号弟兄出来,虽然上山路上死了不少,但好歹也剩下了一多半。
可此时这一多半的弟兄没让他感受到半分可托付后背的安心,比起这些默默行进的弟兄,呼哧呼哧步伐踉跄离死不远的老猎户更让他觉得安全,哪怕他知道这老东西在大师的段下还没歇了自己的心思。
吴宏目光隐晦的观察着前方开路的弟兄,太沉默了,太安静了,那一张张脸就像是被固定好的面具,刚进山时还插诨打杠的人走着走着就没了心智。
如此明显的异状,大师们不提,他也不敢提出任何异议,就这么装着不知道,默默地和几条漏之鱼凑在一起看着老猎户跟在开路人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他们此时和昨夜山下的乡民们没什么不同,不知道才能活
越走越没有底气,余光扫到老猎户身上那些游移鼓动的包已经破皮而出,指甲盖大的黑甲虫鼓捣着六只细细的脚在人身上爬动留下一道道殷红的血痕。
老猎户的神色依旧,身上破开那么多的洞,明明步伐踉跄呼吸不畅,却又像全无感觉一般械的迈着步子前进。
清明的目光和诡异的行为激发出更大的恐惧,吴宏心底的恐慌化作绝望细细密密的缠绕着他的心脏,他想自己真的还能下山吗?还能作为自己下山吗?
少爷们找的这些大师高人都是邪修啊——!
看似是少爷们七扭八拐各寻门路找来的能人,实则是少爷们成了邪修登门入户插寻宝的钥匙。
老爷他到底是寻摸了一个怎样的金贵物件烫山药!!!
方锤看着前方不断孵化的蛊虫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唯一让他有些不满的是蛊虫的宿体没有露出一些令人愉快的神色与声音,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计较的,左不过是其他人的段所致,真是一群败兴的家伙。
完全的孵化的蛊虫从老猎户的身上没入林间,一波又一波,温暖的人体提供了适宜的孵化温度,在人为的控制下这些被遏制了进食饥肠辘辘的甲虫会给尾随他们的老鼠送上一个热情地见面礼。
无星无月也无风,真是个杀生的好天气
这些和夜色阴影融为一体的黑甲虫,会为自己带来悦耳的哀嚎吧?
跟了他们这么久的老鼠可要骨头硬些才好。
成群结队的黑甲虫爬过活人的脚面,吴宏只觉得自己的皮肤上都泛起了一种冰冰凉凉细细密密的痒意,仿佛那些指甲盖大的虫子已经顺着他的袖口裤管爬进了他的衣服里。
吴宏佯装裤子掉了提了提自己的腰带,趁摸摸自己发痒的腹部,隔着薄薄的夏衫他只感受到了汗津津的衣服,没有摸到任何坚硬还会活动的东西,但那细细密密的痒意依旧如同附骨之疽般在皮肤上泛起。
他狠狠的抓挠了几下却全无作用。
青鸾蹲在树上,看着趴在树下不敢靠近的黑甲虫。
“嘁!玩虫子的,真丑。”
青鸾虽不是羽虫之长,这又只是一具力量羸弱的化身,也不是这种带点阴气的虫子可以靠近挑衅的。
青鸾步伐从容的从黑甲虫避让的路中跟上前边的将死之人。
一边行进一边拿着刀在石头上刻画着什么。
黑暗中一块儿飞石镶入颅骨再次带走一条性命。
“呦!想不到这不敢见人的老鼠还是个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啊!”荀二睨着方锤拖音拉调的嘲讽着。
倒下的尸体身上裸露的地方看得见密密麻麻的血洞,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仿佛布料下只有一副骨头包着皮。
唯一还算丰满完好的大概就只有那被石头断了性命的饱经风霜的脑袋了。
红艳艳的细虫抱成一团从衣物下蠕动着滚出来朝着荀二而去。
黑色的甲虫对着从红团上掉落的细虫蠢蠢欲动,红色的细虫拉伸着身体变得更为纤细仿佛随时都可以寄生。
虫团没入荀二的衣物中,黑甲虫也隐没在方锤周身的阴影里,在赵老冷冰冰的视线下,这两位显然是选择了暂歇旗鼓。
荀二和方锤,一个降头师一个蛊师,两人都是玩虫子的高,但自从相遇就没发展出什么惺惺相惜的同好情意,你我是异国他乡邪门歪道,我你不过自诩正统假清高,见面纵使不动也得相互嘲讽几句,仇怨越结越深,两人的虫子打的次数多了凑到一块儿不待下令也想掐架。
也就是这次有鬼婴赵老压着,不然进山之前就得先减员。
收回附身在老猎户身上的鬼,赵老的面色有些难看:“这人的魂没了。”
面对嗷嗷讨食没吃到饭又挨了打的鬼,只能面色不渝的掏出瓷瓶喂了两口血食。
心疼的目光隐藏在阴沉的神色下,这些鬼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寻不到那宝贝,他迟早要被这些贪婪的鬼给吞个干净。
万幸,天助于他,让他知道了宝贝的下落,那吴府的老不死也算是办了件好事。
赵老目色沉沉,“跟上来的是个狠角色,一招灭魂,都谨慎些。”
几句话的时间,老猎户已经从皮包骨变成了个空荡荡的骨头架子,黒与红交错纠缠又泾渭分明的朝着两边汇聚。
染血的石块陷在碎裂的颅骨里,黑红的颜色是唯一没有被啃食殆尽的血肉残留。
折了根树枝扒拉了两下,看起来只是一块儿不怎么规整的石头有着浸了血液的裂纹,谨慎起见赵老将石块留在了原地不曾亲自接触,却驱使鬼在上边留下一些鬼气。
后边的人有样学样的在石块上各施段,有枣没枣打个两杆,一些随可为的段能恶心到后边的人他们就开心,若能暗算上几招更是得大肆嘲讽一通才算痛快。
随着青鸾的接近,石块下隐藏的黑甲虫、贴在裂缝里伪装血迹的红线虫再也扛不住高位血脉的威压抛下主人的命令慌忙逃窜。
有时候这些有灵性的虫子比未开智的虫子更会驱祸避灾,也更贪婪更会审视时度。
畏惧高位者渴望高位者,敬畏祂们吞食祂们,成为祂们。
有脑子又没那么有脑子的时候,就会错误判断实力,以为可以做到蚁多咬死象
潮湿腐烂的腐殖土翻涌出无数的红色细丝,这些红线降比黑甲蛊繁殖的更快,荀二也比方锤更大胆更自负一些。
方锤只留了少量黑甲虫,试探两,观察为主,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信奉谨慎心命最贵,行事作风稳妥为上见势不对及时撤退。
而荀二相信富贵险中求性格也更为嗜杀,他想在半路就把后边坠着的老鼠吞掉,将需要戒备的敌人化作后边抢夺战利品的助力。
此时红线虫里几点黑,密密麻麻的红线虫以黑甲虫为圆心汇聚成团,在大餐之前先炫了几口送上门的令虫愉快的点心。
细如丝线的红虫扬起一头冲着来者,抱在一起的虫团重新分散开,它们瞧见了更美味的令虫颤栗的新猎物
青鸾眉头微皱看着周遭的一圈脏东西,从袖内暗袋中摸出一个青铜铃铛,铃铛柄上三分呈山字,铃身顶部并蒂莲花纹,铃身刻有驱邪与净秽的符文,只是整体大要比传统的三清铃上一半。
柄头三山短而圆,握柄细长,铃身边缘处不薄反厚线条圆钝,是张家麒麟做给幼崽的玩具,是她从土里翻出来的不知哪个麒麟藏起来的遗留。
但就算是个玩具,三清铃上的灵韵也比外边那些自称千八百年祖上所传的法器多得多,况且不准这个铃铛也是哪个几百年前的麒麟藏起来的呢。
铃铃——!
的三清铃被捏在指尖晃动,铜色斑驳的铃铛与持者一样与世疏离带着古老的韵味,是被时光遗忘的历史。
铃声响动,红线降身上的邪气被迅速拔除,失了鬼邪之气聚拢型体,剩下的不过是一滩灵性杂乱的腥臭血污,随便用火烧烧便可飞灰湮灭。
铃铃——!
铃声再响,地下便只是一滩滩逐渐渗入植被的血污,或许来年这里的草木会更为丰茂一些。
黑甲蛊所携带的毒性,虽然被大量的红线降稀释了,但今年这片地将会变得草木难生。
腥臭的味道压过了草木的青涩,青鸾站在白骨远处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抛出去的石块儿。
老猎户的阴魂封在石块儿里,但她也是真的不想去碰。
不是那些邪术士的段有多么狠毒高超,而是嫌弃。
邪术士段多阴毒行事不讲究,所需材料血腥污糟之物为多,怨气邪气各种阴晦之气都可污人神魂,简直是让人从身到心的感觉不适。
那被施了一堆乱七八糟段的石块儿,在青鸾眼里简直就像是在粪坑里滚过的物件,没有杀伤力却恶心的紧,半点儿也不想碰。
三清铃响,上边基于邪气的术法和红线降一起被拔除,但一些基于现实的污秽之物仍旧扒在上边,真就是屎尿本身,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邋遢鬼走了这么一条恶心人恶心鬼的道。
前边满地暗红,腥臭之气弥漫。
青鸾想,她只是要取个魂,没必要非得和这些接触一下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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