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7章 我看起来像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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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在天师府时,就我是灾星了。”



    青年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而出。



    往事泣血,历历在目,咽喉哽咽胀痛到堵住气管难以呼吸。



    头晕目眩恨不得就此死去,这过街老鼠的日子早就受够了,但偏又不服气,偏想争一口气。



    他枉死也就罢了,可他想到,他的母亲还在开天府中受恶人气,他多想给母亲撑腰。



    但他是个牲口,满身畜生才有的骨头,谈什么做人做子。



    和先前随口拈来的胡话不同,青年浑身颤动,怨恨满腔,以致脸上的面具出现了丝丝缕缕的裂纹,再沿着裂纹“砰”的一声就已破碎。



    四周的人皆已沉默。



    惨。



    太惨了。



    难怪落得如此境地。



    “那位恩人——”



    青年鼻腔酸痛,混音过重,哽咽着:“耳后有菩提叶的胎记,眉间生痣,是个慈和仁心之人。”



    楚月细细听着事情牵扯到了万道天山府,不经意察觉到叶无邪的神情有所变化。



    尤其是青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叶无邪的面色大变,眼神骤然不同。



    “救你的恩人,还有何详细特征?”楚月敏锐再问。



    “眼下有阴鸷纹,右侧耳垂红痣细,依稀看出来年轻时候是个剑眉星目之人,颇具正气,时而也有所阴沉,一筹莫展,生人勿近。”



    青年忐忑,忙道:“诸位,今日之事切勿再出去,我若被天山府寻到,就算是千刀万剐也就罢了,是我命不好运也不够,但不可牵扯那位恩人出来。



    在下瞧着几位离诸天万道遥远,无所接触,方才将心中不快全部道出,毫无隐瞒,但不愿意给恩人带来麻烦。



    否则,就算下了地府,也难以心安。”



    楚月不言,却是看向了叶无邪。



    恰好叶无邪抬眸,与妹妹对视。



    “不对。”



    青年后觉。



    “侯爷接连问,莫不是与恩人相识?”



    “不相识。”楚月摇摇头,“极有可能,是本侯的祖父。”



    “???”青年捋了半天,才将曙光侯前后所的话给捋顺。



    叶无邪眸光微微地闪动,轻抿起了菲薄殷红的唇,虽未多什么,但楚月知道自己猜对了。



    能让叶无邪神色变化如此之大且远在他乡的一个人。



    只有那素未谋面的祖父。



    很多年前。



    祖父就闭关修行。



    然后,杳无音信了。



    但谁都不会想到,祖父会出现在万道的琉璃海。



    半会,青年欣喜,“想不到侯爷,竟是恩人的孙女。”



    “还不算确凿之事,只是有所猜测。”楚月便道。



    青年正是兴奋,欲要些什么,话尚未出唇齿,就被堵住在了喉咙。



    他忽而想到,那位先生的身旁,时常跟着一个女子。



    若先生是侯爷祖父的话。



    这位女子,又是何许人也?



    “他身边,有旁人?”



    楚月瞧着青年的表情解读道:“还是个,女人?”



    青年咽了咽口水,惊诧地看着洞察力惊人的曙光侯。



    洪荒下界之主月帝的名头都传到了洪荒以外的地方。



    最多就是其匹夫之勇,鲁莽冲动,心无大志,不懂细枝末节的重要性。



    凭着两把刀,就想谋一场皇图霸业,杀出一个新的天地。



    仅凭少年时期的满身热血,就想给这世道改头换脸续写正义。



    莫过于太天真了。



    如今看来,又经周怜一战,青年只觉得那些话,实在是过于偏颇浅薄。



    楚月和兄长相视了眼,先将祖父之事放在旁边,朝青年伸出了。



    “怎么吃的,就怎么吐出来吧。”



    青年含泪把骗掉的钱财掏出来。



    掏至半途,又冷不丁听见一句。



    “瞧你有缘,就算个三分利吧。”



    楚月笑如月牙儿,眸若点漆。



    青年掏钱的动作一顿,惊恐地看向了楚月。



    “噗——!”



    柳霓裳最是忍俊不禁,庆幸自己还好没喝酒逗乐,否则定然要喷出来的。



    “你啊你。”



    她道:“你只想着诓人钱财,知我师妹身侧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便拿情义来骗人。”



    “却不知打听清楚,钱财于师妹而言的重要性。”



    青年心痛不已,懊悔得很,只得肉疼地数着钱,连本带利归还给了楚月。



    “还行骗了多少人家,皆如数归还。”



    楚月的话叫他如堕地狱。



    “没诓到几个钱。”



    青年哀嚎:“还被打了好几顿,在此之前,就骗过一家。”



    萧离挑眉:“谁?”



    “风大人,风望月。”



    “”



    深巷,诡异的静默了。



    青年吸了吸鼻子。



    “风大人问,有没有那种,让一个女子爱上两个人的符箓。”



    “他愿意做。”



    叶无邪嘴角抽动。



    许予咽了咽口水。



    柳霓裳笑得直拍大腿,眼泪飞溅,暗叹这世道太过荒诞,世界又太,兜兜回回都是一个圈,上当受骗的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一批人,好笑不好笑。



    随后,一众目光都落在了面色发黑的夜墨寒身上。



    “因而,你给他符箓了?”姬如雪问。



    “嗯。”青年点头回应:“风大人还问了问,此符箓是否有副作用,一看就是个谨慎之人。”



    谨慎到送上门被人骗。



    楚月头疼到指腹揉了揉眉心。



    “夜深露重,诸位因何齐聚巷?”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夜墨寒眼神如潭,回头看去。



    楚月愈发头疼了。



    只见风望月摇开了扇子徐徐而至,面具下的笑容绽开了笑容,直到映入眼帘那痛哭流涕的符箓修士,笑容登时凝固,警觉遍布全身,暗道一声不好,羞愧感席卷而来满灵魂。



    “糟糕。”



    



    “忽而想起来家中还有要紧之事,风某就先行告辞了。



    风望月溜得比兔子还快。



    脚底抹油一溜烟的事。



    趁夜墨寒尚未拔出龙吟剑,就消失于茫茫夜色,背靠远方的拐角处抹了把汗。



    不日前才和夜墨寒坦诚相待,从前私下购买符箓换芳心的事就被揭露。



    真叫人心虚啊。



    “那不是风大人吗?”



    青年迷茫了会儿,猛地一拍脑门,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感情风大人想给曙光侯做来着。



    还别,因风大人的启发,他才想到用这招坑骗许予。



    “许公子。”



    青年正色,“在下可否冒昧问一声,许兄为何认为我的符箓不中用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哪里出了差错,竟被许予一眼看穿。



    “许某,绝不做。”



    “”



    柳霓裳发觉,夜墨寒的脸又黑了下去。



    寻思生得英俊的人,挂脸都是别有一番风味,极为好看。



    兰若亭恍然大悟,甚至还对许予抱了抱拳,眼神狂热极致钦佩道:“许兄风骨过人,在下钦佩之。”



    好一个,生来骄傲,绝不做。



    这才是大丈夫好男人该有的气魄。



    许予别扭地看向了旁处,不自在地蜷起长指触了触鼻尖,面色冷峻如初,耳根却烫红了许多,诡异的羞耻让他恨不得把兰若亭的嘴给缝上。



    “侯爷。”



    青年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坦诚相对。



    露出的一张脸,却让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脸上错综交叉的疤痕密密麻麻不,还有被烫伤的痕迹。



    “你这是”柳霓裳掩嘴低呼。



    “在下随母亲,生了一副好皮囊,胞弟的未婚妻多看了我两眼,就被胞弟划成了这样。后换成兽骨,因什么兽骨都有,头首时而变幻成蛇,时而是豹。”



    “原来血肉模糊的一张脸,骨头见目,浸泡琉璃海的水痛不欲生。”



    “得恩人东一块西一块缝起皮肉,才有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已是万分幸事了。”



    青年眼眶发红,哽声缓道。



    “招摇行骗虽是无奈之举,但错总归是错,骗人钱财,借此谋生,非积德之事。日后,兰某定不会再做此等事了,定会洗心革面,脚踏实地,重新做人。不求做好人,但求无过可面苍生,盼望再见侯爷之时,也能挺起脊背做人,而非如水沟鼹鼠,不堪入目,上不得台面!”



    满胸腔汹涌的情绪乱窜。



    恰似一场无端的暴风雨。



    发红的眼淌着流。



    他自己没有行端坐正遭人诟病无所谓,就怕有朝一日满心良善的母亲会惊讶又失望地看着不人不鬼骗人无数的儿子。



    母亲灼热的眼神,定会把他赤诚的灵魂燃烧得灰飞烟灭,再无往生安宁之日。



    “不——”



    楚月的摇头否认使兰若亭费解。



    “侯爷此番前来,难道不是为了让我重新做人?”



    “无需重新做人。”楚月道:“非但如此,我还要你继续招摇撞骗。”



    “侯爷,此乃何意?恕在下不懂,还请侯爷明示。”



    兰若亭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楚月娓娓道来:“兰公子的行骗之术,授人以柄,轻则被打,重则有性命危险。所获钱财,仅仅只够你暂且度日,真要富可敌国,另外发家,就不是容易之事了。”



    “你的世界,志不在此。”



    “因被人戕害,方才流落在此。”



    “本侯见你站立不稳,时而趔趄,看似吊儿郎当,实则是无法与此地共存吧。”



    兰若亭既是万道之人,就算换了兽骨兽血,海神大地稀薄的灵力,无法供他生存。



    因此,对于万道而言,被赶到洪荒等地,就算是行罪大恶极之事后的放逐了。



    相当于让人在空气稀薄之地生存,时时刻刻都要饱受煎熬。



    兰若亭在每日的时间流逝之中,不仅要承受兽骨的排斥反应,还要被海神大地的灵力折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他若不回到万道,长此以往,就会被慢慢地摧残,彻底枯竭。



    “侯爷”



    兰若亭眸光颤动,泛起了深霞般的红。



    “回去吧。”



    “既是志在万道,就该有一番建树。”



    “既然在天山府眼中,被放逐的兰若亭已经死了,那就当自己死去。”



    “由此,来掀开新的篇章,开启新的涅盘。”



    “不破不立,不得新生。”



    楚月紧盯着兰若亭看。



    “可兰亭无权无势,且无法回到万道。”兰若亭握紧了双。



    “本侯助你。”



    “那回去之后呢?”



    “行商贾之术,启通天帝国,属于你的通天国。天材地宝,万贯钱财,都在你的底蕴之下。”楚月回应道:“你的兽骨,若是修炼得当,在那万道,也是佼佼者。我有一套修行法则,便是运转兽骨,淬断排异,使之成为自己力量。兽族的力量,天生就是无穷蛮横的,与其互相排异,不如占为己有。届时,你双道并行,假以时日,自能在万道,有一番作为。只要你足够呕心沥血,卧薪尝胆,昔日之仇,必然雪耻。”



    兰若亭惊诧不已。



    他未曾想到,世上还有这等修行法则的奥义,可供妖邪之体来修炼。



    当即便问:“不知此法则,出自哪位大家?是何方巨擘的缘造化。”



    “巨擘大家算不上,本侯稍后为你写上几笔即可。”



    没有人比她更懂兽骨。



    就算有。



    兽骨道中,也没人比她更懂凡人。



    兰若亭诧然,眸光剧烈地闪动。



    这才想起——



    周怜之战中,楚月的身法行位,武技法则,既有着过目不忘红炉点雪的本领,亦能信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你暂且跟在本侯的身边,将兽骨法则写完,兰公子熟背于心,即可回到万道。”



    “万道之路,长途跋涉,艰辛坎坷,且无诸多助力。”



    “便是本侯,也是远在天边。兰公子,你可愿?”



    楚月正视兰若亭的眼睛问道。



    兰若亭是个聪明人。



    他懂楚月的打算和计较,以他兰若亭为笔画春秋蓝图。



    “兰某,愿意。”



    “万死不赦于此路,行此道。”



    兰若亭红着眼睛,一股掩藏在深处的狠劲浮在眉目。



    乃是经过九死一生的韧。



    “一为己身,报仇雪恨。”



    “二为母亲,长乐无虞,终有团圆之日,庇护其晚年直至终老,定要损害母亲之人恶有恶报。”



    “三为侯爷,以德报怨,知遇之恩,来日登顶万道,兰某所拥有的,便是侯爷麾下的。兰某若死在路上,那便请侯爷再择高明,是兰某无用。但若亭定会竭尽全力,绝不会有片刻的松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