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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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明泽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浑身都疼, 尤其是四肢, 又酸又痛, 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 他看着面前的窄门,震惊自己竟然是站着的,再一看脚下, 双脚被两条铁链锁着,双手也是一样的待遇。

    屋里没有人, 只有门外偶尔传来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叫, 梁明泽额上冒汗, 恐惧地大喊出声:“来人, 来人,放本世子出去,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姑姑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梁贵妃, 你们竟敢抓我,来人……”

    门被推开, 一个长相凶恶的侍卫拿刀背往门上敲, 发出一声闷响。“嚷嚷什么?再喊就把你的嘴堵上, 直接死,扔到乱葬场。”

    “你, 你们, 欺人太甚。”梁明泽愤怒地指控, 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人穿的是东厂的衣服。

    他话音刚落,门前出现一双官靴,梁明泽往上看,顿时就是一哆嗦。

    孟长安进入这间刑讯间开始,他强撑着的那点底气就消失无踪了。

    “孟,孟督主,我犯了什么罪你们东厂要抓我?”梁明泽声音越来越,不敢与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对视。

    孟长安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梁明泽是什么脏东西,偏过头也不看他,没什么耐心地道:“吧,为何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出现在本督家门口,是不是意图刺杀本督?你还有什么同党?”

    孟长安面无表情完这句话,就吩咐侍卫上刑具,他挑了一个离梁明泽最远的角落坐下,用帕子掩住鼻子,一脸嫌恶。

    梁明泽傻眼:“什么刺杀?什么同党?孟督主,我冤枉,我那是去见我的夫人。”

    孟长安置之不理,任他什么也毫无反应,侍卫拿着鞭子进来,阴恻恻道:“子,劝你快点招,不然你这身板挨不了几鞭子就得去见阎王。”

    梁明泽茫然:“我招什么?你们的话我听不懂,放我出去,我是长宁侯世子,你们敢我,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意识到孟长安根本不算放过他,否则不会故意装作不认识他,这是东厂,孟长安的话比圣旨还管用,至于梁贵妃,他肯定是不怕的……

    啪的一声,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他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冒,梁明泽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督主,他晕了。”侍卫惊讶道。

    孟长安微哂,语气凉凉:“废物,那就泼醒,接着。”

    一桶还带着冰碴的冷水浇在身上,梁明泽哆嗦一下,颤声求饶道:“孟督主,您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去骚扰秦绵了。”

    孟长安没话,侍卫遵照命令一鞭接一鞭抽在梁明泽身上,侍卫行刑的手法老道,到最后梁明泽身上几乎没一块好皮肉,他哀嚎声渐弱,也就挨了十多鞭就不行了。

    外面的侍卫进来传话:“督主,三皇子和长宁侯来了。”

    孟长安勾唇冷笑,起身从侍卫手里拿过鞭子,看都不看重重往梁明泽身上一抽。

    “啊……”一声痛苦的□□发出来,痛到深处叫声都变了调,侍卫看了不由夹紧双腿。

    督主也太狠了,专往人家命根子上抽,这一鞭下去,估计以后也就废了……

    “再敢觊觎本督的人本督就亲手剐了你。”丢下一句冷冷的威胁,孟长安转身离开。

    三皇子和长宁侯等在刑房门口,长宁侯神色焦急在门口转来转去,见孟长安沉着脸出来,急忙上前,拱手行礼道:“孟督主,儿不懂事,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孟长安冷睇他一眼:“侯爷满头是汗,想必累了,本督请你进去喝杯茶如何?”

    长宁侯一滞,看了看三皇子宋宥成,宋宥成轻咳一声,对孟长安道:“孟督主,昨夜我表兄喝多了,被你的手下误当做乱党抓走,督主行个方便,让我把人带回去,也好对我母妃有个交代。”

    孟长安:“三皇子客气了,既是如此,你们就把人领回去吧。对了,侯爷以后可要把世子看好,免得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丢了性命。”

    长宁侯心中一凉,忍着怒气点点头。

    “刑房重地,二位身份尊贵就别进去了,本督让人把世子带出来。”

    不一会儿,侍卫架着梁明泽出来,他奄奄一息,身上的伤不过是皮肉之苦,真正要命的孟长安那一鞭子。

    梁明泽见了长宁侯顿时涕泪横流,哭着让长宁侯给他做主,长宁侯心疼地看着他,转过头语气不善对孟长安道:“孟督主,你未免欺人太甚了,竟将我儿成这样。”

    孟长安淡淡道:“手下抓错了人,本督回头一定多骂他们几句,长宁侯意下如何?”

    长宁侯气得脸通红,最终还是让下人抬着梁明泽回去,路上,看着呼痛不止的儿子,长宁侯心痛骂道:“孟长安实在是太嚣张了,皇上就这么放任他干涉朝政,构陷大臣?”

    三皇子宋宥成冷笑:“舅舅,如今孟长安大权在握,我们只能避其锋芒。父皇给出去的权力,要收回却不容易,更何况孟长安本就是一把他用来制衡朝臣的刀,至少父皇在位时,他是不会倒下的。”

    长宁侯叹了口气,两人不再多言。

    秦绵用了大半日把从长宁侯府拿回来的嫁妆归置好,这所大宅有东厂的庇佑一直很清净,弟弟秦文淼在书房用心读书,妹妹秦柔陪着曹氏,曹氏一宿没睡,头痛的厉害,秦绵让管家请了郎中回来,郎中看过之后,是心病,只开了一副补药就离开了。

    秦绵站在曹氏床前,听到她病重喃喃道:“快过年了,你父亲在大牢里不知该有多苦,过完年没几日就要去北地了,他身子骨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绵姐儿,到时候你照顾好弟妹,我跟着你父亲去,总不能让他一个人。”

    秦绵泪盈于睫,曹氏虽是个温吞的性子但对待父亲极用心,对待秦绵这个继女也是亲切关怀,甚至比对她生的一双儿女还要细致周到。秦绵默默地走出曹氏的卧房,父亲那边,她实在是无能为力,无论是太子还是往日交好的同僚都求过情,但皇上却无动于衷。

    秦绵失魂落魄地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因为她知道,父亲会死在流放北地的路上,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像曹氏的那样陪着一起去,或许有了家人的尽心照顾,父亲就不会生病呢?

    秦绵泪眼朦胧中看到了孟长安,他眉心拧起:“你为何一见到本督就哭个不停,真是麻烦。”

    孟长安一脸怒色上前,解下披风罩在秦绵身上,拽着她的胳膊来到离得最近的书房,一脚踹开门,秦文淼正在练字,吓得在纸上画了一长条墨迹。

    秦绵反应过来抽回手,对秦文淼道:“文哥儿,你去看看母亲吧。”

    秦文淼不放心地看了盛怒的孟长安一眼,在姐姐的催促下,才走出书房。

    秦绵对他眨眨眼,乖巧一笑,孟长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坐在桌案前,随口点评:“写的太差,难登大雅之堂。”

    秦绵摇头失笑:“督主,文哥儿还是个孩子呢。”

    孟长安皱眉看她;“吧,怎么又哭了?”

    秦绵没实话:“我哪哭了,那都是风太大吹得。”

    孟长安微微一滞,她狡辩的样子娇蛮可爱,他的视线长久的凝在她脸上,半响方叹息一声:“本督知道你在为你父亲的事伤心,但本督记得上次已经告诉过你,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秦绵被他得低下头,轻扯衣角,孟长安嘴角微勾:“你几岁了?还做这种孩姿态。罢了,看在你乖巧的份上,本督提点你一句。”

    秦绵抬头,听见他:“万寿节将至,你亲自绣一幅百寿图,本督自有法子替你送上去,皇上虽然固执,但最重孝道,你父亲流放的时间或许还能再往后拖一拖。”

    秦绵眼睛亮亮的,是啊,拖过这阵最冷的日子,就不那么难熬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外跑,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对孟长安道:“督主稍待,我马上回来。”

    孟长安第一次如此热心还以为秦绵会对他感激不尽,却没想到才完她就急急忙忙跑了,他无从发泄,最后在秦文淼刚写完的大字上画了一个大叉。

    秦绵抱着一个包裹回来的很快,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孟长安面前,摊开包裹,一件红色外袍露出来,袖口和衣襟处还绣着云纹。

    孟长安挑眉:“这又是你的谢礼?”

    秦绵:“不是,快过年了,我给督主做了一件新衣。”

    初次见面孟长安穿着一身红色蟒袍,让人望而生却,别人视他如豺狼虎豹,可他却是秦绵的救星。

    孟长安笑了笑:“你又没量过怎知本督的尺寸?”

    秦绵柔声道:“我大致做的,督主试试,不合身的话我再改。”

    孟长安起身把秦绵做的外袍套在外面,红色果然很衬他,秦绵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襟,孟长安低眸看她,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胸口,带来一种难言的悸动……

    他几乎脱口而出:“本督这次帮了你大忙,能让你为本督做一辈子的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