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A+A-

    秦绵看着那老太监的脸瞬间变色, 刚才还是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转瞬就吓白了脸,两股战战,双膝一弯跪在地上, 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督主,奴才罪该万死, 不知督主驾到,督主饶命啊。”

    秦绵走到孩身边, 摸着他身上被抽出来的伤口,关心的问:“你疼不疼呀,他是不是经常你, 你出来让督主狠狠罚他好不好?”

    老太监的脸更白了, 哆哆嗦嗦的像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孟长安背在身后的左手已经疼的麻木了,见秦绵还在关心那崽子便气不一处来,他咬着牙,将一腔怒气都发泄在那老太监身上。

    “哪个监的?你们总领太监是谁?”

    老太监竹筒倒豆子一般了一大串, 生怕回答的慢了会被孟督主抓去东厂受刑。

    孟长安不耐烦, 只抓住了他话里的一个名字:“常福寿?你是御用监的?本督今日没空惩治你, 回去告诉常福寿,让他明天一早滚来见本督。”

    老太监满脸绝望,他今日连累常公公受罚, 恐怕马上就会被他记恨找机会除掉……

    他一动不动, 孟长安一脚踹过去, 阴沉道:“现在滚一个给本督看看。”

    老太监只能趴在地上, 往宫殿门口滚,秦绵刚才丢的碎瓷片就在身前,他闭着眼睛往上滚,瓷片的尖端扎进肉里,疼的他脸上直冒冷汗,他就这么直接滚着出了殿门口。滚出很远,直到看不见殿门才敢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御用监走。

    孩看着老太监受罚脸上也没有快意,反而十分平静,他已经习惯了,不管再换什么人来都是一样的,这里没有人把他当成人来看。

    秦绵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脏兮兮的脸,孟长安在边上瞥见了脸色一沉,直接走过去把秦绵扯起来往外走,秦绵微微挣动:“督主,他身上有伤,我们给他上点药吧。”

    孟长安心头火起,抓她手臂的力气更大了,他冷声道:“他死不了,你对他如此关心,那本督呢?”

    秦绵微愣,他怎么了?她仔细观察孟长安,发现他今日不时的眉头紧皱,大冬日里额角还微微冒汗,而他的左手一直都背在身后,每次拉她的手都是用右手。

    她想起了什么,伸手去够他那只背在身后的左手,孟长安身体一侧,皱眉问道:“干什么?”

    秦绵:“督主是不是受伤了?给我看看。”

    孟长安心中一软,但仍嘴硬:“看什么?麻烦。”

    秦绵知道他的脾气,直接把那只手从他身后扯过来,撩起袖子一看,果然手掌上被烫出了好几个大泡,孟长安的手有些抖一看就是忍痛到极点了。

    秦绵微微拧眉:“督主受伤了怎么不?还陪我走了这么远。”

    孟长安:“这有什么,大惊怪!”

    他微微把脸撇向一边,嘴里不在意,却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秦绵微微凑近,朝他手上的伤口处,轻轻吹了吹,柔声关切道:“督主,你怎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这伤得找个太医来看。”

    这下孟长安的伤口不止痛,还微微麻痒起来……

    他黑眸深深看她,声音低哑:“你关心本督,是真心的吗?”

    他怕她是为了求他救那孩子,才有此一问。

    那双沉黑的眸子像个漩涡要把秦绵吸进去,她还来不及回答,就被孟长安轻轻往怀里一带,整个人如同嵌进他的胸膛里。

    “秦绵,本督快要等不及了,我若是逼你,你会不会恨我?”

    秦绵的脸紧贴在他胸口,恨吗?她听到自己在心里的回答,蓦然一惊……

    她慌乱地挣脱出来,背对着他轻声道:“督主,你怎的话不算数?”她脸上茫然又无措。

    孟长安凤眸微敛,再睁开时,眼底那丝疯狂和执拗已经尽然消失,他勾唇笑了笑,对秦绵道:“算,怎么不算,本督不过是逗一逗你,你慌什么?”

    秦绵终于整理好乱成一团的思绪,孟长安向她凑近时,她身子微僵,稍稍移开一些。

    “督主,你的手还是去看看吧。”

    孟长安扯起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刚才一时没忍住,倒又让她缩回壳子里去了。

    “你今日只能在宫里待一晚了,皇宫进了刺客,没排查清楚谁也不能出宫。”

    秦绵乖乖点头,她看出来孟长安不高兴,可她还没想清楚……

    一口郁气堵在心口,她永远这么不冷不热,不温不火,他只要靠的近了,她就开始躲。孟长安的脸色越来越沉,火上浇油的是,那孩一直跟在秦绵身后,他们话的时候,他就垂着头抠手指头。

    孟长安冷森森地盯了他半天,忽然笑起来,孩全身一抖,汗毛倒竖,惊恐的看着他。

    “你不是想给他治伤吗?宫里人多眼杂,不能直接给他请太医,你带着他跟本督回司礼监,本督让太医顺便给他看看。”孟长安向来是不拘用什么法子的,只要能达成目的。

    秦绵僵了僵,她心思通透怎会不知孟长安是故意的,但除了答应,她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多谢督主。”她气闷地回答。

    孟长安微微一哂,他只是留她一晚,又不见得会对她做什么,至于如此防范吗?

    于是孟督主手上带着伤,心情不虞地走在前面,还要听着后边那女子对旁人柔声细语的安慰,即便是个五岁的孩子,也足够让他妒火中烧了。

    孟长安黑着脸走到司礼监门口,顾劲正带着一群东厂番役等他。

    “督主,卑职接到传召,皇宫里进了刺客?”顾劲一直待在东厂,因此对皇宫里的事并不清楚。

    孟长安吩咐道:“顾劲,今日有些晚了,你让皇子们先回去,把所有大臣拘在一起,至于女眷就让梁贵妃安排一下,明日一一查问之后,才能放他们出宫。”

    顾劲低头应是,又道:“听德喜,督主受伤了?”

    孟长安眉头微皱,摆摆手让他下去,身后的两个人走得慢吞吞的,他不由冷声催促:“别磨蹭了,跟本督进来。”

    秦绵闻言,立刻拉着孩的手走得快了一些,孟长安把他们带进了自己在司礼监的内宅,吩咐太监去请太医。

    太医进来时,一见秦绵和孩脸上震惊,一时没回过神便多看了两眼,孟长安正喝着茶,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太医吓得一激灵,差点腿软跪下。

    “你这双眼睛若是管不住,本督就帮你把它挖了吧。”

    太医擦着额上的冷汗,颤抖着给孟长安处理伤口,秦绵在一旁看着,真担心他一个不心厥过去,毕竟这位太医看起来年纪不了。

    等到终于包扎好伤口后,太医干巴巴地了几句注意事宜就想赶紧离开,秦绵面带恳求地看了孟长安一眼,孟长安把头撇过去,冷声开口:“你给那孩子看看伤,再诊诊脉看有没有什么内伤。”

    太医揭开孩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手臂和后背上都是一些皮外伤,他又给他诊脉,除了身体底子有些虚没什么大毛病。

    他低着头,眼睛盯在地上不敢看秦绵,道:“这孩子没什么大碍,补一补身体,身上的伤擦擦药就行。”

    秦绵低声谢过,太医留下伤药,逃命一般向孟长安告退离开这间内室。

    秦绵想为孩擦药,但他身上很脏需要沐浴,秦绵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孟长安一生气就不太喜欢理人,她每每想向他走过去,都会被他浑身充斥的冷意吓退。

    她终于忍着忐忑步向他挪过去,到他跟前的时候,心地往他脸上瞄了一眼,软糯开口:“督主,你别生气了,你刚才突然那样,我,我害怕。”

    她真有能耐,惹怒他再乖乖讨好,他纵使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

    孟长安低叹一声:“秦绵,你不需要如此,你要什么,直接告诉本督。”

    他眼眸里的那份认真和笃定让秦绵觉得,她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我想给他沐浴。”秦绵大胆开口。

    孟长安:“这个不行。”他俊脸一沉,立时唤太监进来,让他带着孩去沐浴擦药。

    秦绵嘴角微微一弯,脸上笑意盈盈。孟长安看得恼火,站起身猛然单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捞起来抱到床上,压抑道:“睡觉,明早送你回去。”

    秦绵抿了抿唇,老老实实地用被子裹住自己,一双脚动作极快地踢掉了鞋子藏进被子里。

    她只露出一颗脑袋,对孟长安道:“督主也去歇着吧。”

    他伸出手指戳她的额头,低笑一声:“这是本督的卧房,你让本督去哪里歇着?”

    秦绵:“……”

    她刚要起身,孟长安便往床边一坐挡住她,威胁道:“再闹腾本督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什么。”

    他伸手作势去揭她的被子,秦绵吓得往床里一滚,整个人如同一只蚕茧。

    孟长安轻笑着缩回手,靠在床头双目微阖,他今日着实累了,与刺客缠斗,又被她折腾得身心俱疲。

    他阖眸微笑,就这样也挺好的,她不接受就困着她,总有接受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