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武曌点头应了一声，不去纠结。

    高阳补充了一句，“除了血咒段，臣还加了点别的段。”

    “嗯？”

    武曌声音拔高，看向了高阳。

    她立刻便想到了楚国，想到了楚青鸾的消息。

    “楚国内的段，很多？”

    高阳摇了摇头，平静的道，“倒也不多，就比如活字印刷的圣贤书，先从楚国捞一笔，打一个信息差，接着臣搞了点别的显色段，鬼火段，自燃段。”

    “也就亿点点罢了。”

    武曌：“”

    这件事她不好开口，因此武曌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楚国这件事太棘，她也不好处理。

    毕竟大乾和楚国，乃是死仇。

    “裴家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高阳回道：“自然是乘胜追击，不给裴家半点喘息会。”

    高阳的回答，令武曌极为满意。

    不只是高阳，她也是这样想的。

    “这注经释义，朕该如何动？”武曌问道。

    “陛下，这倒也不难，直接废了裴家注释之权，另推一名大儒，以他的解释，为科举标准答案，再以大乾报推广至天下！”

    来去，还是需要大乾报来遏制裴家注释之权。

    “这大乾报，也该诞生了吧？”武曌出声问道，一张脸上颇为期待。

    高阳先前便了，两招之下，直接灭了裴家，也就是大乾报一出，裴家便将彻底泯灭！

    “陛下莫急，大乾报诞生，操纵舆论，需要一个爆点，光活字印刷术和血咒，还不够。”

    “臣斗胆提议，陛下可在朱雀台设祭，当众焚烧竹纸祭天，届时焚烧后的灰烬会落入金盆，并无黑烟。”

    武曌一脸若有所思，“你想用朕，为竹纸正名？再推出大乾报，将竹纸祭天此事，刊登在上面，好彻底朝大乾各地推广？”

    “不错！”

    “那朕祭天之时，该些什么？”

    “臣都为陛下想好了，陛下可当众“竹纸清白，上达天听，若竹纸招鬼，有损朕大乾士子文脉，扼其文运，朕当先见阎罗。”

    武曌点点头，倒是明白高阳的意思。

    “那这楮皮棱纸烧不烧？”

    “自然烧。”

    “因为陛下要推广竹纸，那就必须打压楮皮棱纸，现在来看还不够，正好可以借祭天之事发酵！”高阳笑着道。

    武曌皱眉。

    “高爱卿，你的意思朕明白，可此事如何打压楮皮棱纸？纵然都烧了，这有何好做文章的地方？”

    高阳双眸深邃，盯着武曌道。

    “陛下误会，因为楮皮棱纸和竹纸焚烧后的结果，截然不同——楮皮棱纸燃烧后，会散发出滚滚黑烟！”

    “这一点，可用来做文章！”

    此话一出，武曌和上官婉儿皆面面相觑，一阵不解。

    

    “高爱卿，为何竹纸燃烧后没有黑烟，裴家的楮皮棱纸燃烧后会散发出黑烟？”

    高阳双眸深邃，出了一个令武曌极为错愕的答案，“因为裴家良心。”

    “裴家良心？”

    武曌一脸错愕，矜贵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满是疑惑，她一双凤眸盯着高阳发问道，“高爱卿，此话何解？”

    “裴家为了彰显身份，因此制作这楮皮棱纸的时候，刻意往纸浆中混入了丝绸，哪怕是一些边角料。”

    “其目的倒也简单，因为这样一来，既显楮皮棱纸奢华，又因蚕丝难腐，可延长楮皮棱纸的寿命！”

    “但一旦燃烧就会有滚滚黑烟！”

    武曌来了兴趣。

    她没有出声，只是示意高阳继续。

    高阳端起一旁宫女送来的茶，润了润嘴唇的道：“从化学这门学问的角度来，丝绸的主要成分为蚕丝蛋白，其分子结构有着大量的碳、氮、硫等元素。”

    “一旦点火燃烧，蚕丝蛋白就会在高温下发生反应，碳元素会形成极为微的碳颗粒，这便是黑烟的主要成分！”

    “同时，硫和氮会在高温下，生成二氧化硫和氢氧化物等刺激性气味。”

    “陛下，臣这样，是否清楚了？”

    高阳探寻的问道。

    武曌皱起眉。

    她听的是云里雾里，一脸懵逼。

    “每个字朕都认识，但结合起来，朕就不明白了，但朕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裴家的楮皮棱纸混入了丝绸，所以燃烧会冒出黑烟。”

    “那竹纸不会生成黑烟吗？”

    高阳摇头道，“不会，竹纸的主要成分乃是纤维素，燃烧时完全氧化，会生成二氧化碳和水，灰烬也是灰白色。”

    “臣可没掺丝绸，这太贵了。”

    武曌：“”

    她万万没想到，裴家良心，居然也成了他死的一大理由，这活阎王真是狠啊！

    这些原理，高阳解释了她才懂，但不知真相的百姓呢？

    武曌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场景，定然极为炸裂。

    届时，该和鬼神之扣上的，可不是竹纸了！

    “所以，其实楮皮棱纸的质量，要比竹纸更好？”武曌想到了什么问题，忽然出声道。

    高阳一听，连忙正色道，“陛下，臣从未这么不要脸，竹纸的质量胜过楮皮棱纸，那日早朝上，楮皮棱纸臣也加了一点别的段，其实并不太公平！”

    “竹纸必须加胶矾，否则质量极差，保存也不太行，竹纸只是冲击世族垄断，成本低廉，令楮皮棱纸回归正常价位，并存于世的。”

    武曌一听，一双凤眸难以置信的盯着高阳。

    那日早朝，连她都被骗了！

    这若是裴家知晓，只怕能气到吐血。

    活阎王太阴了！

    “朕知晓了，朕会按照高相的做，届时顺势推出大乾报！”

    高阳点头，但随即继续道，“陛下，除了楮皮棱纸和竹纸燃烧对比，还有一言，陛下可刊登在大乾报上。”

    “这一言只要刊登上去，必定能引爆舆论，令裴家万劫不复！”

    武曌想到裴家早朝上，令高阳动的那一言，她不确定的道，“高大人，那一言真能引爆天下舆论？”

    高阳笑着，极为自信的道，“陛下，包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