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各有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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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浅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告诉你。”

    萧墨栩蓦地气笑出来,“连话都不清楚,你觉得我能同意?”

    云浅皱了下眉,“砚儿不只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我不会害他。”

    这一点,萧墨栩其实并不怀疑。

    在她那晚追出去为砚儿哭、为砚儿甘愿赴死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管对他怎么样,但至少对砚儿确实是真心的。

    他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好,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

    “随我回南诏。”

    大抵是怕她不答应,男人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已经回不去西凉了,也不可能去北狄,东泱又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甚至他们或许和北狄有所勾结,你若贸然前去,你们母女的安危都可能得不到保证,所以随我回南诏是你最好的选择。”

    确实,他得很有道理。

    甚至在他出这些之前,云浅就猜到了他会这个。

    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萧墨栩脸色变了变,“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就像骗他的一样!

    他甚至怀疑她让砚儿做的事,就是偷偷地跟她离开南诏,离开他!

    云浅扯唇一笑,眼底神色寥寥,带着不清道不明的自嘲,“南诏是你的地盘,没有你的允许,我如何离得开?”

    她既然下了决定,就没有想过离开。

    也不会后悔。

    “一言为定!”

    云浅一直在萧墨栩的屋里待到后半夜,男人出乎意料地没有对她做什么,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受了重伤动弹不得,总之还算规矩。

    天色逐渐亮起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短促的叫骂声,或许是韩离已经把那个潜伏的细作抓了出来。

    反正这些事都有人去办,无需她多操心。

    天一亮,她就离开了他的屋子,去了萧砚的房里。

    萧砚刚醒,刚洗漱完,早膳还没吃。

    见到她,立刻高兴地早膳推倒她面前邀请她一起吃,犹豫了一下还道:“要不要等滟儿?”

    滟儿?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兄妹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云浅觉得欣慰,又有些心酸,神色复杂地道:“砚儿不讨厌她了?”

    萧砚抿着唇,摇摇头,“不讨厌了。”

    这些日子和那丫头相处之后,他可以感觉到,她是真的对他好。

    甚至不只是对他,就连对他的父王,她也是真的很好——好像所有对娘亲有利的事,她都愿意做。

    相比之下,他这个当哥哥的反而显得心眼儿了。

    所以在他知道娘亲有多爱他以后,便也尝试着不再嫉妒、不再怨恨,也像滟儿那样全心全意地爱护他想爱护的人。

    “那”

    云浅神色愈发复杂,“如果滟儿发生了什么危险,你愿意救她吗?”

    “她怎么了?”

    萧砚心下一惊,脸色明显紧张起来。

    或许就连他自已也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他何止是不讨厌那个姑娘,甚至已经开始关心对方了。

    云浅想了想,神色愈发复杂,“她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常年四肢冰凉、通体发寒,每到冬日更是严重,甚至会陷入昏迷。”

    这么严重?

    萧砚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他一直以为云滟过得很好,从父母疼爱、没有吃过任何苦头,所以才会这么天真,有这么多的爱可以分给旁人。

    可他不知道,她这么的年纪,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那她是怎么做到这般快乐纯善的?

    他喃喃地动了下唇,旋即连忙道:“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她?”

    云浅沉默片刻,“需要你的血。”

    萧砚一愣。

    云浅又补充道:“每个人身体里的血都是有限的,正常情况下,每日只能给出去一碗,且需要休养一阵子才能继续给。可是滟儿需要的远远不止这些,所以你要是给她足量的血,自已便会气血不足,甚至发生危险。”

    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她自然不可能偏心任何一个。

    她希望滟儿好起来,可也不希望砚儿有危险。

    所以任何的风险,她都会告诉砚儿,让他自已做选择,不会有任何隐瞒。

    “我愿意!”

    萧砚紧紧抓着她的,咬唇道:“娘亲,我不敢我有多喜欢她,可我也不想看到她有任何危险。”

    还有一句话他怕娘亲内疚,所以没有——他更不希望看到娘亲伤心。

    他知道娘亲爱滟儿,这些年看着滟儿发病,娘亲的心里一定也十分折磨。

    他只愿他的血能让滟儿彻底好起来,那么从今年往后,娘亲就再也不必为滟儿担心难过了。

    “砚儿”

    云浅眼眶一红,险些没掉下泪来。

    其实她之前一直觉得,砚儿离开她这些年变了很多,她的不告而别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创伤,造成了他的性格有些扭曲。

    她一度很害怕,他再也回不到正常孩子的模样。

    可是现在看来,砚儿还是从前的砚儿,还是那个善良的娃娃!

    “谢谢你。”

    “娘亲别这么!”萧砚一脸认真,“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也不需要谢。”

    跟砚儿定之后,云浅便开始着准备术的一干事宜,准备回到南诏以后,立刻开始术。

    而萧墨栩那边连续几日都在帮着西凉共抗南诏,没工夫来管她的事,她便趁着这几日把所需的药材买了个七七八八。

    有了南诏的助阵,加上云浅之前为西凉所造的枪支,西凉和北狄的战争局面很快得到了改善。而东泱那边似乎也没有要来助阵的意思,于是北狄节节败退,连失几城。

    包括先前夺走的西凉五城在内,北狄一共失去了十座城池。

    半个月后,北狄皇帝终于受不了,缴械投降,并签降书割让城池,进献财宝美人。

    萧墨栩作为西凉太子,率众启程回京。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云浅的心情有些复杂。

    四年了,她还是再一次回到了南诏。

    离开的时候满心伤痕,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那个让她愿意付出一切的男人,可即便一腔爱意皆成遗憾,她也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而今归来,他终于又坐在了她的身边,他们的孩子也都陪伴身侧,一切看似美好如初,破镜重圆,可她的心里却是一片荒芜。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地方,那里的人。

    她不会忘记,他如今已然有了新的王妃哦不,是太子妃了。

    “吁——!”

    终于,马车到达了京城。

    此番萧墨栩打了胜仗,无数人夹道欢迎,包括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包括人群中那一道正红色的身影。

    她穿着穿着专属于太子妃的服饰,温婉又端庄地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每一寸笑容都透着恰到好处的得体。

    慕诗音。

    她已经不再是云浅当初找来给萧墨栩治病的大夫了,而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尊贵非凡的太子妃。

    “臣妾与诸位大人恭迎殿下回宫。”

    温柔的嗓音徐徐响起。

    下一秒,马车门被打开。

    慕诗音看着里面走出的男人,眉眼又温柔了几分,可是当她目光触及男人身后的女人时,表情却一下子僵住了。

    云浅的脸也微微凝固了。

    因为萧墨栩一下马车,就转身朝她伸出了,好像要扶她。

    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甚至连床都上过了,可他从来没有主动伸搀扶过她。

    在某种程度上,这种事的亲密程度比同床共枕更甚,毕竟后者只是为了发泄,而前者却是温柔体贴、真心关切。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掌,动了动唇,又神色复杂地抬眸看他,“你干什么?”

    男人不答反问,“扶你,不是很明显吗?”

    她当然知道是扶她,可是为什么?

    不只是她,那边的大臣们也俱是一惊。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太子殿下会带一个女人回来?”

    “我怎么觉得她这么像曾经的睿王妃啊?”

    “不是像,那分明就是啊!”

    “天啊,竟然是云浅那个离经叛道的灾星!殿下怎么又和她搅一块儿去了?难道他忘了这女人当初是怎么对他的吗?”

    “”

    四周议论声逐渐沸腾,带着浓烈的不满。

    云浅眸色闪了闪,一股无法克制的羞愤和耻辱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想要越过男人,自已下马车。

    可男人却上前一步,拦在她身前,眯眸盯着她,“怎么,不能扶?”

    云浅讽刺地扯了下唇,“太子殿下,难道你看不出来,你的那些大臣和太子妃都对你这种行为很不满意吗?”

    呵。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笑了一声,“所以你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们?又或者,是在担心本宫的太子妃?”

    云浅噎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当然不可能担心他们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慕诗音!

    她不会忘记,就是那个女人抢走了她的一切!

    这般一想,她心里的羞耻感又变成了某种怒意,冷笑道:“你自已都不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罢,她就把放到了他的掌心,准备下马。

    可还没来得及动作,腰间却忽然一紧,男人竟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云浅瞳孔一缩,本能地攀上他的肩,惊道:“你干什么?”

    不只是她,那边的大臣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萧墨栩低眸看了她一眼,“既然不担心,那无论本宫怎么做,你应该都不在意?”

    云浅,“”

    云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可是滟儿和砚”

    “放心。”

    他淡淡地打断了她,“自有人送他们回去。”

    话落,便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城内走去。

    路过大臣和慕诗音身边的时候,他神色淡淡,不起波澜,甚至没有偏头看他们一眼。

    慕诗音蓦地咬住了唇。

    大臣们的表情也愈发震惊。

    “殿下怎么能这么对太子妃呢?”

    “是啊,当初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云浅抛弃殿下和殿下音讯全无,一直是太子妃不眠不休地照顾他!难道这些他都忘了吗?”

    “这些年殿下与太子妃一直相敬如宾,显然也没有忘了当初的情义,只是没想到云浅会突然回来”

    “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

    最后一句话落下,慕诗音唇咬得更紧,死死攥住了心。

    爱与不爱的区别?

    不可能!如果他还爱着云浅,那么刚才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断肠蛊就该让他立即吐血,心痛发作,甚至昏迷!

    可他都没有。

    那就明他的心情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械地对云浅做着那些动作,不管带着是没有的目的,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爱情!

    只是

    慕诗音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她似乎在马车里看到了一个孩子?

    太子府。

    云浅是一路被男人抱回来的。

    她不理解,他们明明可以直接坐马车回来,可他偏不,偏要用这种招摇过市的办法。

    甚至进了太子府,也还是没有把她放下来,直接抱着她去了后院。

    饶是她再后知后觉,也不可能反应不过来他是故意的了!

    “萧墨栩,你到底要干什么?”

    故意让人围观,故意让人议论吗?

    还是故意让人觉得,他对她旧情难忘?

    她皱眉道:“你不会想拿我刺激你的王妃吧?”

    男人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旋即眉梢微抬,轻描淡写地瞟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

    “你”

    她顿时涨红了脸,眼底明显染上恼意。

    可男人冰冰凉凉地打断了她,“浅浅,你明明也很享受——从刚才开始,你可有半分因为被她看到而生出的羞恼吗?”

    云浅脸色蓦地一变。

    她当然没有!

    除了最初那一眼的耻辱,她就再也没有类似的情绪了——因为她知道,是慕诗音断送了她曾经所有的美好生活!

    可是此时此刻,对上男人玩味的目光,她还是有种窘迫的恼怒。

    他凭什么把她当成一件工具,去刺激他的王妃?

    就算他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他恨她,可他不应该很爱他的王妃吗?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

    她冷声道:“既然如此,我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罢也不等他反应,蓦然推了他一把,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萧墨栩脸色微变。

    可她反应极快,落地之后直接转了身,冷淡地道:“麻烦太子殿下,一会儿滟儿回来了,让她来找我。”

    萧墨栩看着她的背影,薄唇倏地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云滟和萧砚是一起到太子府的。

    当初景帝要赏赐府邸的时候,萧墨栩以“节俭”为由,留在了原本的睿王府里,只换了一块招牌。

    所以如今的太子府,其实就是改了名字的睿王府。

    云滟一进来,就夸张地惊呼道:“哥哥,你们家好大呀!”

    萧砚无语,“你家可是皇宫,难道不比这儿大吗?”

    “可这里是你住过的地方,别有一种亲切感呢!而且南诏和西凉的建筑风格不一样,我好喜欢你们家的摆设呀!”

    “”

    这丫头怎么这么会拍马屁?

    萧砚更无语了,正要开口,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世子,这位姑娘是”

    萧砚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抓住云滟的,把丫头拉到自已身后。

    然后才转过身,略显警惕地看着面前温柔含笑的女人。

    慕诗音自看出他动作里的防备,无奈道:“世子何必如此,这里是太子府,我怎么敢伤害太子殿下的客人呢?”

    也是。

    这些年慕诗音温柔恭顺、端庄大方,将偌大的太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皇爷爷也总夸她贤良淑德,确实是个合格的太子妃。

    起初也有忠心的丫鬟怕她害他,毕竟他是父王唯一的孩子,却不是慕诗音生的,若是她想更上一层楼,就务必拔掉他这颗眼中钉。

    可是没有。

    这么多年,她对他一直很好,似乎真的全心全意爱着父王,任何事都把他和父王排在第一位。

    就连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已过于肚鸡肠,不该对她这么防备。

    但他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已,他就是不喜欢她。

    “你有事吗?”他冷淡道。

    “倒是没有。”慕诗音摇头,“只是见殿下带了客人回来,怕招待不周,便想问问客人的喜好。”

    话音刚落,她便扭头看向云滟,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这么可爱的姑娘,也不知喜欢吃什么?”

    云滟见惯了皇室的勾心斗角,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女人是真的喜欢她,也同样警惕地道:“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慕诗音笑得更温柔了,“那你可真是个好孩子,真乖啊。”

    她似乎真的十分喜欢云滟,着便走到云滟面前,甚至忍不住伸出,拍了拍云滟的头顶。

    “啊”

    云滟忽然变了脸色,尖叫一声,猛地推了她一把。

    慕诗音也是一声尖叫,然后一个踉跄,猛地向后摔倒在了地上。

    云滟震惊地看着她。

    萧砚也是本能的一惊。

    可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云滟!你在干什么?”

    几人脸色俱是一变。

    云滟看着远处走来的男人,当即恼怒道:“什么干什么,你为什么只凶我不凶她?明明就是她先碰我的,我还不能拒绝吗?”

    萧墨栩沉着脸,“拒绝是一码事,用得着把人推到在地?”

    “那是她装的!”

    云滟板着脸,“我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她自已见你来了便装腔作势倒在地上,这也能怪我吗?”

    虽然父王身边除了母妃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可她从生长在皇宫里,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吗?

    怎么可能识不破这种伎俩!

    可男人听了她的解释,脸色非但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反而愈发阴沉下去,“这就是你娘亲教你的诡辩之术吗?”

    “你胡什么?”

    云滟真的恼了,“我娘亲是这世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你我就罢了,为什么要扯到她?”

    萧砚的脸色也变了,想要开口为她解释点什么,“父王”

    可没等他开口,云滟忽然一把拉住他。

    她抬起下巴,阴阳怪气地对着男人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的一身本事都是我父亲教的,他一直告诉我——我是他最宝贝的公主,若是有人让我不高兴,我便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到这里,她挑衅一笑,“所以,我就算推了她又怎么样?”

    “你”

    萧墨栩的脸色骤然阴沉到了极点。

    如果刚才只是例行公事地教训她两句,那么在听到姬君洛的瞬间,他的怒火是真真被挑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回到了南诏,那个女人也不可能再见到姬君洛了,可是这个名字已经深入骨髓地刻在他心里,让他只要一想起来就难受。

    慕诗音见他已到发作边缘,这才楚楚可怜地开口,“殿下,算了吧,是我自已没站稳,不关这姑娘的事。”

    话音刚落,两道目光就冷冷落在她脸上。

    一个当然是云滟,另一个则是萧砚。

    今日之前,他还一直因为自已厌恶她而觉得自已心眼,可是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这女人是真的讨厌!

    从前的温婉柔善,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父王”他再次忍不住想要点什么。

    “住口!”

    萧墨栩却冷冷打断了他,转身走到慕诗音面前,俯身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本宫送你回房。”

    慕诗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鼻子一酸,“多谢殿下。”

    这么多年,他对她始终温柔,却又始终疏离。

    可今日,他竟然愿意主动扶她?

    她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甜蜜,忙不迭地伸,可还没来得及碰到男人的掌心,双腿却猝不及防地传来一股剧痛。

    “啊——!”

    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刚好身后又是荷花池,于是她就这么无法控制地摔进了身后的荷花池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现场几人又是一惊。

    云滟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母亲似笑非笑地站在荷花池畔,居高临下地看着池中扑腾的女人。

    “既然太子妃的身体这么差,连一个姑娘的力道也受不住,那我就给你治一治,预防下回再发生这种事。”

    “云浅!”

    慕诗音大怒,寒冬的池水让她嘴唇煞白,可又因为愤怒而涨得脸蛋通红,死死盯着岸上的云浅。

    云滟没想到娘亲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素来温柔的娘亲竟然会用这么暴力的方式保护她!

    她心里一阵感动,眼眶发热,“娘亲”

    萧墨栩也蓦然回过神来,眉骨狠狠跳了一下,“云浅!”

    “怎么?”

    云浅收回视线,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太子妃腿上的银针可是我专门研发融于肉体的,只消一日,她非但不会继续疼痛,还能变得身强体壮,绝对不会再随便摔倒——我对她这么大的恩德,太子殿下不谢我就算了,不会还要怪我吧?”

    虽然她用词谦恭,眼底却充满冷意,充满讽刺!

    萧墨栩的眉骨跳得更厉害了。

    慕诗音更是浑身发抖,不知是气得还是冻得。

    她的双腿被银针刺中的地方,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人忍不住嘶吼出声,甚至险些忍不住砍了自已的双腿!

    可她丝毫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咬着牙挤出一句,“浅浅,我知道我从一个普通的大夫变成太子妃,你心里一定不高兴,但这一切都是你自已不要的,当初是你抛弃了殿下啊!”

    这看似是放低姿态的好话,实则却是以退为进!

    尤其是“抛弃”二字,让云浅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就连萧墨栩的眸色也沉了几度,浑身的寒意都冒了出来。

    “是我抛弃他,所以——”

    云浅居高临下,一字一顿地道:“如今我回来了,你打算退位吗?”

    慕诗音瞳孔一缩。

    云浅冷笑,“如果不是的话,就不要跟我来这套,尤其不要招惹我的女儿。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罢,她便冷冷收回视线,转身牵着云滟离去。

    原地彻底陷入死寂。

    寒风萧瑟,冻得人身心俱冷。

    萧墨栩好半晌才敛了下眸,转身走到荷花池边,亲自下水把慕诗音救起来,送回了她的自已的院子。

    慕诗音的身子已经湿透了,红着眼坐在那里,本就生得姣好的脸蛋,此刻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愈发显得可怜。

    萧墨栩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她的边,俊美的脸温柔又疏离,“你好好休息吧。”

    慕诗音鼻子一酸,抬就想抱他。

    可是男人却极快地反应过来,眉头一蹙,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的眼眶顿时更红了,“殿下本就不喜欢我,如今浅浅回来,您是不是就更加不愿与我圆房了?”

    没错,他们成亲这么久,他从未碰过她。

    当初云浅走后,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几个月,终于让他的身体好起来,于是他许了她一个承诺。

    彼时她,她要太子妃的位子。

    他答应了,可是婚后却从未碰过她。

    你要的太子妃之位已经得到了,至于本宫碰你不碰,重要吗?

    重要!

    当然重要!

    她崩溃了,她想不通,为什么断肠蛊对他不起作用?

    于是她去问了义母,义母,只要他不抵抗断肠蛊对她的爱,也不再记挂其他女人,那么断肠蛊便不会再发作。

    所以他应该也是爱她的?

    只是云浅刚走,他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一次次地拒绝她?

    于是她一次次地主动献身,歇斯底里,苦苦哀求。

    男人似乎也有所动容,终于卸下心防告诉她,只要有朝一日他彻底爱上她,便与她行夫妻之礼,成为真正的夫妻。

    她这才松了口气,不再勉强他。

    她以为,凭借蛊虫的威力和她不懈的努力,一定很快就能感动他。

    可是四年了!

    她等了四年多,还是没有等到——他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别圆房了,就连最普通的拥抱他都要躲开!

    “你想多了。”

    男人皱眉道:“她是西凉太子妃,还和姬君洛生了个孩子,本宫对你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她而改变?”

    慕诗音一愣。

    孩子他的是刚才那个姑娘?

    原来那是姬君洛的孩子?

    慕诗音看着他不加掩饰的厌恶,心里终于好受了些,“是,臣妾明白了,是臣妾多心了。”

    萧墨栩嗯了一声,又叮嘱了两句,这才离开。

    慕诗音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攥紧了心,脸上的温柔也逐渐化作冰冷。

    可下一秒,她又抬起,展开了心。

    几根头发赫然躺在她的心里!

    这是云滟的头发。

    她知道刚才对付云滟的段十分低劣,所以她当然也不是真的会用这种方式对付云浅母女,只是她想取几根云滟的头发。

    京城有一家鲜为人知的血缘铺子,老板医术奇高,只要用几根头发,就能辨别两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她就是想看看,云滟到底是不是殿下的女儿!

    只不过她刚才动的时候,那丫头十分警惕,所以她一拔头发就被推了一下。正好那个时候殿下出现,她怕他怀疑,这才假装跌倒在地,演了一出苦肉计。

    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云浅突然出现了,还当着殿下的面对她用了银针,把她打入荷花池!

    那个女人,隔了这么多年,竟还是这么嚣张!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敢把和姬君洛的女儿带回南诏!

    不不对!

    慕诗音忽然脸色一变,若真像殿下的,云滟是姬君洛的女儿,西凉那边真的会让云浅把云滟带来南诏吗?

    堂堂一国公主,却养在别的国家,别的男人身边?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反正头发已经取到了,还是得去那血缘铺子验一验,她才能彻底安心!

    思及此,她当即转身换了套干爽的衣裳,匆匆出了门。

    萧墨栩刚一出去,就看到萧砚站在花园里等着他。

    “父王”

    他快步上前,似乎是怕男人拒绝,所以不等他开口便主动道:“您当真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吗?”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