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园。

    梁丘烟、岚、东青跟万迁齐齐站一排。

    一个个皆低垂着脑袋，乖乖待训。

    “我是让你们去打探星宫，不是让你们去放火烧人家！”

    吕磐语气无奈，“星宫里面，也有许多东西是圣上在意的。

    今晚这一闹，圣上势必要彻查，也一定会加强防卫。”

    吕磐看向梁丘烟，“以后再想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岚上前一步，脸色歉疚，“大人，不管婉婉姐的事，都怪我。”

    万迁也上前一步，“不关岚的事，是那几个看门的弟子，居然也敢对大人不敬，我才想着随意教训他们一下。

    没要他们性命都算不错的，不过放把火而已。”

    吕磐不由冷眼看去。

    梁丘烟连忙出声，“大人，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其实应该怪我”

    “自然要怪你。”吕磐盯回梁丘烟，“明明是你起的头。”

    梁丘烟噤声。

    好吧。

    确实是她起的头。

    “你们都先下去！”吕磐吩咐，“迟些再跟你们算帐。”

    东青、万迁、岚转身往外走，梁丘烟也想趁离开，吕磐直盯着她，“梁婉婉，你留下。”

    梁丘烟只得干笑着停住脚步。

    岚回头给了梁丘烟一个保重的眼神。

    屋内安静下来，梁丘烟被吕磐盯地不自在，于是干脆上前坐下主动开口，“大人如果不愿意我去打探星宫，叫东青或是万迁阻止我就校

    既然是去打探，就难免会有意外发生的。”

    吕磐挑眉，“还怪我咯？”

    “不是，我的意思是”梁丘烟认真道：“打探星宫，是我自己的事情，没必要让大人这么操心。”

    “你以为我操心你？别会错了意！我只是怕受你连累而已。”

    吕磐理了理衣袖，“梁婉婉，别忘了，你现在不再只是你自己，更是国师夫人。

    你的一言一行，旁人瞧见了，都只会联想到我的身上。

    我与星宫素来不和，如果让他们抓到了你这么个大把柄，我只怕在上都城都不用立足了。

    梁婉婉，我之前就交待过你了。

    你想做什么，我不阻止你，但东青与万迁两个都在，你得让他们跟着。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圣上与魔会有所关联，这接应的人，一定会在星宫？

    如果是的话，你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资历不浅的魔。

    梁婉婉，你确定自己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梁丘烟默然。

    这一层，她倒没深想。

    必竟，一切都只是猜测。

    况且，吕磐的话也未必能全信。

    “没有下次！”吕磐声音严肃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闻言，梁丘烟并没有松一口气。

    虽然吕磐没有言明，如果下次她还是单独行动会有什么后果，但梁丘烟相信吕磐的警告是认真而且郑重的。

    她最好不要再挑战吕磐的底线。

    起码，也要过一段时间再。

    岚同万迁、东青走地远了些，岚忍不住问万迁，“万迁，你那几个人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万迁冷哼，“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们在星宫听到了什么？”东青问。

    岚回答，“我们摸到东边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讨论离山祭祀的事情。

    他们，离山神祠里祭祀的那位神脾气很古怪的。

    如果不是国君亲临，亲自向他祭拜的话，代祭者必会受到诛戮或是诅咒。

    而且不止是代祭者，连同随行者也会受到牵连。

    他们还，言国高宗早亡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了诅咒！”

    “不管是神是鬼，我都要揪出来！”万迁转身消失。

    东青拍了拍岚的肩，“你这么害怕，那还是别去了。”

    “去！当然要去！”岚扬声，“大人跟婉婉姐都去，我为什么不去？

    如果胆敢有人借鬼神之名伤害大人，或是婉婉姐，我一定要将他碾碎！”

    东青笑着摇了摇头，“休息去吧。”

    岚的声音又弱了下去，“火其实是我放的，大人会不会怪我啊？”

    东青摸了摸岚的脑袋，“顶多罚你饿两餐吧。”

    东青消失，岚怪叫一声，也消失在原地。

    凤仪宫。

    郎皇后一夜未眠，书案上满是染上墨迹的纸张。

    刘嬷嬷上前拾起落地的纸张，郎皇后忽然一掷笔，将案上的纸张全部扫落在地，“别捡了！”

    刘嬷嬷松开里的纸张，起身扶着郎皇后在一边坐下，“殿下若是心里不痛快，发泄一下也就罢了。

    可现在，的是太子要代圣上去离山祭祀

    殿下不可能没听过，高宗爷时，有一次曾让淳王代他去离山祭祀。

    那之后不久，淳王就暴毙而亡，听淳王死时，样貌十分可怖。

    高宗爷也自此晚晚梦魇，请了多少神师除噩都没用。

    正因如此，高宗爷才会耗空了身心，英年早逝。

    仁宗爷在位时，哪怕是身有病痛，也从不敢对离山神祠不敬，必是次次亲至。

    奴婢就当它是个传，事不关己，还可以高高挂起。

    但太子是殿下唯一的骨肉，亲亲的骨肉，殿下真的忍心让太子去冒这个险？”

    “我还能如何！”

    郎皇后紧紧握着扶，眼眶发红，语声压抑，“太子是我的骨肉，难道不是他的？

    他难道没听过这个传闻？他究竟是不信鬼神，还是根本想推太子去死，谁知道！

    我与他夫妻这么多年，我何曾看透过他？”

    着，郎皇后凄楚流泪。

    刘嬷嬷声音微沉，“殿下不需要看透圣上，殿下只需要看透自己的心。

    圣上不只是殿下一个饶圣上，但太子却只有殿下一个母亲。

    太子忠顺仁孝，又是嫡子，群臣莫不赞颂。

    只要殿下与太子愿意，必能号令群臣。”

    闻言，郎皇后心中一惊，面色大变，“反叛？”

    “不！”刘嬷嬷抓住郎皇后的，“是自保。

    但凡圣上对太子还存有一丝亲情，殿下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是成全圣上，还是保护太子，殿下早做决断啊！”

    “不。”郎皇后摇头，“我出身虽不高，亦知忠孝为何物。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我若与太子这么做了，便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太子的声名，也就全毁了。”

    “殿下”

    刘嬷嬷还想什么，郎皇后摆，“让我静静，嬷嬷先下去吧。”

    刘嬷嬷行礼正要告退，郎皇后又出声，“太子自幼在嬷嬷跟前长大，嬷嬷待他亲厚，我都看在眼里。

    但是嬷嬷需谨记，有些事情，如果做了，就不是为了太子好，反而是害了他。

    还望嬷嬷，切勿擅自作主，妄行其事。”

    刘嬷嬷一叹，“殿下放心，奴婢忠于太子，也忠于殿下。

    殿下不曾发话，奴婢不敢自专。

    只是，离山祭祀之事，也绝不能让太子担了干系。”

    完，刘嬷嬷一礼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