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麻烦哥哥

A+A-

    苏星乍一看“你爸二大爷”这名字还真以为是哪个中二病青年,点开头像一看,一辆拉风的哈雷摩托,侧边喷着一个金色老虎。

    得,不仅中二,还骚,不仅骚,还蠢。

    裤裤脱是没脱成,贺迟一脸坏笑,凑到苏星耳边不要脸地问:“要不跟我回家我再脱给你看,我家就我一人。”

    苏星狠狠刮了他一个眼刀。

    -

    大巴停在学校门口,回了班级之后,刘文简单交待了几句,发了张数学卷子当周末作业,就让他们散了。

    贺迟把卷子往抽屉一塞,背起包问苏星:“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苏星冷淡地撂下三个字,背着包就走了。

    “好无情啊!”贺迟对着苏星的背影大声喊。

    李浪凑过来搭着贺迟的肩,:“去你那游戏。”

    贺迟:“我回趟大宅。”

    “你爸美国出差回来了?”

    贺迟点点头,:“游戏改天再。”

    等人走光了,贺迟才背着包,晃进了厕所,锁好隔间的门,从包里取出针管和药瓶。

    他刚才一开机,关欣欣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和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迟,你在哪里?州病得很重!快回来!

    --迟,州要你给他喂药,你快回家!

    --就算回不来个电话也好啊!

    --老爷子来了,妈妈很害怕,求求你快点回来好吗?

    --你是不是要我给你下跪!

    ……

    --今天结束军训吗?晚上不回来的话,我就跪在你房间等到你回来为止。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三十分钟前。

    --你爸爸回家了,记得药。

    -

    贺磊和关欣欣可以是郎才女貌的典范。

    关欣欣大三那年到了新阳珠宝业龙头--韦氏公司实习,遇到了当时的经理贺磊,一见钟情,飞蛾扑火般的投入了这段感情。

    贺磊手段过人、能力出色,关欣欣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他们本该是令人艳羡的一对,但错在贺磊已经有了妻子--韦氏千金、贺州生母韦如南。

    关欣欣义无反顾地做起了贺磊的地下情人,半年后由于怀孕被学校开除,彻底成了贺磊豢养的笼中鸟。

    但她本人乐在其中,还生下了贺磊的第一个孩子,贺迟。

    比起妻子在公司和家里的霸道强势,情人的柔顺服帖显然更能满足贺磊的虚荣心,韦如南车祸去世仅仅一个月,贺磊就迫不及待地把关欣欣母子二人接进了贺家。

    那年贺迟十一岁,贺州十岁。

    -

    贺迟漫无目的的开着摩托,不知道现在该去哪。

    他朋友很多,发条朋友圈出来喝酒,估计两分钟就能找来二三十号人。

    偏偏这种时候,他连个能话的人都找不到。

    开着开着就开到了河坝上,新阳市有条桐山溪,两岸开满了大排档和烧烤摊,污水直接往溪里排,搞得整条溪又臭又脏。

    这会儿大排档还没开张,坝上没几个人,贺迟坐在车上,点了一根烟。

    这一带他没少来,和李浪他们吆五喝六的都是来这儿喝的酒,过了下午五点,这儿就开始人声鼎沸,喝酒的、划拳的、约架的都往这儿跑。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在这个时间来到溪边,水面上飘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油污和各种厨余废料,平时它们被黑夜覆盖的严严实实,只有在日光下才看得格外清楚。

    那一瞬间贺迟有种冲动,想要跳进溪水里给自己洗个澡,水里的那些垃圾才是他的同类。

    好在烟头烫了他的手,他及时回过神来,低声骂了一句:“操!都活到这么大岁数了,行不行啊!”

    -

    “行不行啊?”

    “兄弟烧烤”的后厨,一床草席铺在黑油油的地上,几只蟑螂趴在墙角,对靠墙摆着的几桶地沟油虎视眈眈。穿着无袖背心的老板躺在草席上,斜睨着苏星,问,“提前声,我这儿可又脏又乱啊,隔三岔五还有黑社会拿杀猪刀砍人的。”

    苏星:“能行,我不怕脏,还很能。”

    老板点点头:“行,今晚就来上班,每晚六点半到凌一点半,工资日结,一天一百三。”

    苏星鞠了个躬,:“谢谢老板。”

    老板摆摆手:“我在你这么大岁数的时候也这样,到处求人找活儿干……嗨,我和你这些干嘛,行了行了你回吧,这才一点半,你晚上再来,我这儿够挤了,装不下。”

    苏星出了烧烤店,闻到了一阵还未散去的烟草味,河坝上丢着四根烟头,显然是刚刚有人在这儿边思考人生边抽烟。

    苏星皱着眉,拿出一张纸巾,把地上那些烟头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回了家,苏红不在家。他走了半个月,这家里就攒了半个月的垃圾。

    泡面桶、披萨盒、啤酒瓶到处都是,冰箱的门大开着,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厨房的煤气没关,水龙头滴着水,客厅沙发上还丢着几个用过的套子。

    苏星一下子只感觉气血上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拿起拖把收拾起屋子。

    等处理完这些垃圾,他那没由来的愤怒完全被生理上的疲惫所替代,他回了自己房间,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十四岁那一年,分化后的第一次发情期来势汹汹,他试图求助他那同为Omega的母亲,于是他跑到苏红房间里,想要摇醒熟睡的苏红。

    苏红那天喝得很醉,狠狠推了他一把,骂他是捡来的讨债鬼。

    他恍惚记得生物课上老师过,没有配偶的Omega在发情期时可以通过药物控制生理反应,十四岁的苏星翻出了抽屉里所有零花钱,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冬天的傍晚已经很黑,坏了的路灯没有人来修,他穿过巷,又被人拦腰拉了回去。

    他架从没输过,但那是第一次,他清晰地认识到Omega和Alpha之间的差距。

    这种差距是天生注定的,Omega是专为满足Alpha生理和心理需求的产物,在信息素的绝对作用之下,任何挣扎都微不足道。

    苏星依稀记得那是四只手在撕扯他的衣服和裤子,他拼了命的反抗,但他四肢无力、呼吸困难,一个人抓着他的头发把他往墙上撞,他的额头被粗粝的墙面擦出了血,疼痛感让他短暂夺回了理智,但血液里浓郁的薄荷香气更加激发了Alpha的兽欲。

    “Omega天生就是Alpha的玩具……”一双黝黑的眼镜紧盯着他。

    “不是的,不是的……”

    苏星睡得很不安稳,额头上冒出了细汗,睫毛颤动着,双手紧紧揪住床单。

    有一道光照了进来,勇士骑着摩托,跑了坏人,轻轻地抱住他,安抚他没事了。

    他不知道勇士是谁,但他喜欢梦里的那个拥抱。

    苏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翻了个身,侧卧着,脸轻轻蹭了蹭枕头。

    -

    下午三点钟,贺迟回了贺家。

    保姆贺磊和关欣欣去逛商场了,贺州睡午觉还没起。

    贺迟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回了自己房间,先脱衣服洗了个澡。

    洗完澡光着身体对着镜子,忽然想到刚刚车上那个“脱裤裤”的玩笑,他给苏星发了条微信。

    --肌~肉~猛~男~实~拍~脱~裤~裤~需要种子请扣1~

    等了几分钟,苏星没回,贺迟又对着镜子臭美了一阵,心这身材,比状元那块白板不得强上百八十倍啊。

    穿好衣服没多久,房门被敲响了。

    贺迟开门,贺州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仰头朝他笑了笑:“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病气,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嘴唇发白,表现得像一个乖巧的无懈可击的好弟弟。

    贺迟紧紧抓着门把手:“你想干什么?”

    “可以推我出去走走吗?”贺州歪着头请求,“阿姨哥哥去军训了,肯定很有意思吧?我昨天晚上梦到时候和哥哥一起爬树了,我的裤子被树枝划破了,回家后被妈妈骂了一顿,爸爸骗妈妈是在马场玩马的时候摔的,妈妈还相信了,好好笑。”

    贺迟皱着眉断他:“别了。”

    贺州摸了摸鼻子:“哎呀!差点忘记哥哥不喜欢听这些了。如果我的腿还在就好了,就不用总是这么麻烦哥哥。”

    他着着,竟然有些不安的样子,仿佛向贺迟提出这个“推我出去走走”的请求是件罪不可赦的事情。

    贺迟没话,回房间拿起手机,推着贺州往楼梯走。

    他那一瞬间不心按到了手机电源键,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在没有得到主人更多的指令后,又迅速暗了下去。

    贺州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个短短的片段,他看见贺迟的手机屏幕换了,换成了一张黑夜的天空,上面闪烁着一颗星星。

    作者有话:

    州:视力5.2,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