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君的衣服虽然不多, 但胜在种类齐全。

    祁唯羿挑挑拣拣瞧了个遍，最终选定一套纯白如月的对襟短袍, 穿上时走路都带着风。

    配上席君独特的文人气质，让他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

    “这套是我早起太极的衣服，”席君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对祁唯羿的眼光表示怀疑，“你确定穿出去合适？”

    “合适。”祁唯羿给出肯定答复, 把带过来的两个纸包递过去, “这是我带来的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

    他已经递到跟前, 席君没有假惺惺的推辞‘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他拆开两个纸包，第一个里面放着一枚玉扳指。第二个纸包里是一串念珠, 倒正好合席君进的扮。

    席君看到里面的东西，一眼就觉得喜欢，握在手里把玩。

    “这个是叶紫檀吧？瞧着成色挺好。我自己也有几串…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席君捏住珠子转了圈，越瞧越喜欢。

    之前来访的人，送过席君各种各样的礼物，其中不乏价格贵重的。但能让他看上眼的, 实在少之又少。

    “我上次来时，觉得你应该喜欢。”祁唯羿量他满屋的木制家具，还有空中漂浮若有若无的檀香, 已然得出结论。

    这个屋子，跟祁远安的住处极其相似。

    祁远安那老头就喜欢早上起来太极，闲得发慌跟周围人下棋解闷。不爱金银, 偏偏喜欢捣鼓木头玩意。

    “是吗？有机会我真想认识你爷爷。”席君把扳指套在手上，让他身上扮看起来正式几分。他走出屋子，还叨叨跟祁唯羿，“没办法跟你切磋，跟你爷爷下棋也是一样的。”

    “我下次介绍你们认识，”祁唯羿应下来，毫不客气的，“你不一定能赢，我爷爷下了四十多年棋。”

    “那巧了，我下棋五十多年，还没碰到赢不了的对手！”席君让他得更有兴致，愈发想见祁唯羿的爷爷。

    聪敏在旁边听得心脏一抽一抽，缄默的不敢多半句话。

    艺坛泰山和商界北斗的史诗级会面，只为了下个棋，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快到时间了。”聪敏提醒道，“再晚，恐怕赶不上彩排。”

    “我耽误你了？那咱们快走吧。”席君连忙。

    “没关系，今天只要露个面就好。”祁唯羿原本就没算彩排。毕竟他准备的不是唱跳节目，是否登台预演区别不大。

    聪敏没敢多话，配合祁唯羿的节奏，跟在一一老两人身后走出四合院，坐进刘全的车里。

    为了避免老人不适应，刘全一路车速很慢，生怕出现颠簸。

    等他们赶到中秋晚会的演出礼堂时，彩排已经到了尾声，但现场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在观众席紧张的等待着。

    “是这里了。”祁唯羿的声音从门那边传过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站起来，目光同时望向进门方向。

    “真是怀念，我四十年前经常出入这边，那时候还是旧楼，这个礼堂连顶棚都没有。”席君四下量张望，跟祁唯羿讲一些旧是的事。了两句，他住唠叨，“我这些，你肯定不爱听。”

    祁唯羿确实不喜欢听唠叨，但听多也就无所谓了。

    他推开半掩的门，随意搭了句话，“你继续。”

    席君走进礼堂内，看到焕然一新的内部，既怀念又惆怅。

    “倒真是变的多，都认不出本来样子。”席君走进熟悉的礼堂内，看到众多陌生的面孔，忍不住回想当初站在台上的风华，“可真是岁月不饶人。”

    “席老先生，您当真来了！”台长激动的迎过来握住席君的手，带他坐在准备的位置上。

    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纷纷跟席君了招呼。

    席君淡淡应了声，转过头又去跟祁唯羿话，“你，咱们是明天上台，对吧？”

    “嗯。”祁唯羿要了张流程单递过去，把他们的节目指给他看，“在这里。”

    席君捧着节目单点点头，看向久违的台子，眼里隐隐有些激动。

    周围人跟席君不上话，只得回到位置上，偷偷量席君和祁唯羿，声议论什么。

    “祁唯羿到底怎么把席君请来的？难道因为家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真以为席君是有钱就能请得到的？别看他跟那谁话客气，就以为他是个脾气好的。席老看不上眼的人，他一句话都不跟你多。”

    “没道理啊，我记得席老总嫌弃青年演员没实力，祁唯羿应该更没实力，怎么能入席君的眼？”

    “祁唯羿又不是演员…”

    席君上了年纪，听力不是太好，没听到周围人的嘀咕。

    祁唯羿倒是听到了，但他懒得管，跟晚会负责人确定完登台时间后，便要带席君四处转转。

    “领导，彩排…”旁边工作人员站出来，犹犹豫豫的。

    “这个节目不需要彩排。”走两步念念词的节目，彩排也排不出个花。

    何况这两个人一起出现，本来就足够有话题度了。

    负责人完，满脸堆笑的问席君，“席老许久没来这边了，要不要我陪你转两圈。”

    “不必，我有这个后生带就行了。”席君指了下祁唯羿，乐乐呵呵的，“我还要跟他下棋呢！”

    “那我给你们准备棋盘，我办公室有！”台长连忙。

    “不用，”祁唯羿拦住他，“我们下五子棋。”

    “……”礼堂内气氛冷了一瞬。

    跟席老爷子下五子棋？什么人才能做出这种荒唐的事！

    祁唯羿带席君转了圈，最后来到楼下，找了个清静的角落，认认真真的下五子棋玩。

    已经有内部人员把晚会节目单透露出去，祁唯羿和席君搭档，果然惹来不少的争议。

    聪敏已经懒得看网上的抹黑，她想起之前祁唯羿教过的澄清方式，又瞅了眼聚精会神玩五子棋的两个人，索性用工作室的账号开直播，在他俩不知情的状态下，把镜头对过去。

    祁唯羿把方格作文本翻过一页，疲惫的，“赢得好艰难！”

    “下棋的技艺都是相通的，我已经琢磨出门道了。”席君一扫别人眼中的高冷隐者形象，跃跃欲试的模样像个老孩，“该我先走了吧？”

    正准备落笔的祁唯羿皱起眉，认真的问，“你不能让让晚辈吗？”

    他有预感，如果这局让席君先行，自己该输了。

    “你可不是普通的晚辈。”席君想到自己在他手下输了那么多局，久违的燃起斗志，“这局用你的玩法，输家要答应赢家的条件，怎么样？”

    “好。”祁唯羿咬咬牙，答应下来。为了以防万一，他事先要求道，“你不能让我做太过分的事。”

    “什么算过分？”席君停住笔问道。

    “就比如让我陪你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晚会，”祁唯羿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补充道，“或者让我学象棋。”

    “居然让你看穿了。”席君倒真想让他学象棋。落下笔之后，席君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过分啊。”

    “因为我觉得，直接让你陪我登台，你肯定不答应啊。”祁唯羿在圆圈旁边画了个叉，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

    工作室直播间的弹幕立刻爆炸，之前黑祁唯羿仗势欺人的人都没气了，只留下一排哈哈哈哈哈。

    ‘祁唯羿真是个人才，笑得我喘不过气’

    ‘崽崽好聪明，比五子棋…不行了，容我先笑三分钟’

    ‘虽然我是亲妈粉，但是我现在好期待唯唯输啊’

    ‘老爷子加油！快让他输，我迫不及待想看唯唯输的样子’

    在远处直播间观众的祈愿中，祁唯羿被老谋深算的席君逼到穷途末路。

    因为没办法画到方格范围外的缘故，遗憾输掉了这一局。

    “你起步的时候计划好了吧？知道赢不了我，就把我往外逼。”祁唯羿扔掉笔，感觉受到了长辈的欺负。

    他真是全幼儿园最可怜的孩。

    “老头子我下了五十年棋，比布局比谋略，你到底还嫩了点。”席君终于赢下祁唯羿，相当开心。记起开局之前的赌注，他到，“既然你不愿意学象棋，那就帮我个忙。”

    “什么？”祁唯羿问。

    “我有个学生，现在当了导演。前些日子他跟我，戏里有个少年的角色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我看过剧本，觉得你正合适。”席君用不惯手机通讯录，从眼镜盒的纸片中翻出一张名片，“这是我那个学生的电话。”

    聪敏连忙把镜头上移，避开手机号。

    然而那位导演的名字还是清楚的出现在屏幕中，是目前国内最大牌的导演之一，孟衡。

    直播间观众们齐齐抽了一口凉气。继五子棋请动席老爷子出山之后，他们又亲眼见证更玄幻的事。

    通过五子棋，决定大牌导演的新剧演员！

    别人千方百计都无法做到的事，祁唯羿用两张纸就搞定了。

    “新剧？电影吗？”在祁唯羿原本的算中，暂时没有拍电影的算。他皱着眉，试图跟席君商量，“我不会演戏。”

    “老头子平生没别的本事，最擅长教人演戏。”席君爽朗的笑出声，明显对‘调|教’祁唯羿演戏这件事充满期待。

    “可是我很忙啊。”祁唯羿试图垂死挣扎，给聪敏递了个眼色，想让经纪人帮忙两句话。

    “我会跟孟导联系，腾出拍摄时间的。”聪敏非但没帮忙，还推了一把。

    “后生，”席君悠悠提醒道，“愿赌服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