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 那些姑娘就该入住了吧？”工作闲余，靠在墙边抽烟的几个保安聊天。

    “对啊。今天开始录制初舞台, 好像整整要录两天。我瞧见许多姑娘天没亮就在外面等着了，挺辛苦。”另外一个人接过话，感慨, “时间也真快，转一年了。”

    “现在辛苦算啥？进去呆五个月, 混出来赚大把大把钱, 那些姑娘削尖脑袋想进来。听今年练习生质量比去年高好多，等会录制咱们一块去看呗？”

    “妥啊。等她们出道开演唱会, 就得要钱…哎，前面那个！”

    穿着白长袖牛仔裤, 扮很随便的年轻男人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保安反应过来，立刻叫住他。

    “你是经纪人还是练习生？现在还不能进！”保安快步朝他跑过去，硬生生挡在那个年轻人前面。

    对方戴着黑墨镜，口罩蒙住半张脸。

    从露出来的轮廓判断，是个相当好看的人。而且他身体仪态很好, 走路带风，背脊挺得笔直，气质干净纯粹。

    “而且今年选的是女练习生, 你就算是练习生也没办法插空报名。”保安尽职尽责的驱赶道，“快走吧。”

    “让我走？”年轻人语气里带着诧异，顿了会才继续往下, “也好，我本来就不想来。”

    连续录制两天，每天十个时，这是人类该做的工作吗？

    “那就快点离开，等会领导看到要骂我了。”保安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个讲道理的。

    他正要催促年轻人离开，后面几个同事表情复杂的跑过来。

    “别！千万别走！”保安听出祁唯羿的声音，连忙拦住他。

    发起人要被他们赶出去了，兄弟几个饭碗怕是要砸了。

    “那边等你很久了，领导还是去年的化妆间，让你直接过去。”保安扯了下同事，跟祁唯羿叮嘱几句，目送他走进录制大楼。

    “兄弟，你新来的吧？”老员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以后看到长的特好看的那种，客气点！”

    “他不是过来加塞的练习生吗？”

    《为你揽星》新系列已经定下，但还有很多没赶上报名的选手，试图通过其它渠道参与比赛。

    其中不乏没搞清楚状况的男练习生，保安每天都要赶走一批又一批。

    “去年确实是练习生，”保安复杂的，“今年已经是发起人加评审了。”

    “那么年轻？我记得发起人……啊！”新来的员工总算反应过来，“我忘记帮老婆要祁唯羿的签名了！”

    围在外面的练习生太多，聪敏怕祁唯羿被那些人认出来耽误时间，强迫他做了变装。

    化妆间内，文鸢已经早早赶到，正在跟节目组的特聘化妆师聊天。

    “你怎么进工作室的？我当初也给唯唯投过简历，第二天就被拒绝了。”

    “我也是，明明我跟他磨合最久。”

    “缘分吧？”文鸢其实也不清楚原因，在业界前辈面前，也不好自夸什么，灵机一动，“或许唯唯想磨练我。”

    “哈哈哈，确实像他的作风，你也不容易！”

    祁唯羿推开化妆间半掩的门，扯下口罩问，“谁在我坏话？”

    “哦，唯唯来了，好久不见啊。”离他最近的化妆师转过来，带着笑问，“今年还让我帮你化妆吗？”

    “我有化妆师了。”祁唯羿坐到文鸢前面的位置上，摘下墨镜丢到桌上，隔着镜子看向她们，淡淡解释道，“她化妆我不过敏？”

    “啊？唯唯你是敏感肌吗？”旁边化妆师有些愣。她给祁唯羿化了几个月，并没有发现这个事。

    “症状很轻。用错化妆品或者妆太重的话，他长时间带妆皮肤会红。其实唯唯对产品还挺挑的…”文鸢开化妆箱，细致又耐心的给她们解释。

    落选的化妆师服气了，还真是细节决定成败。

    《为你揽星》节目镜头惯例十级美颜，文鸢只给祁唯羿上了很淡的底妆，稍微点了下口红。

    原本他算直接素颜上镜，毕竟去年都是这么搞的。

    无奈今年身份不同，作为发起人领了工资，姑且要表现出对节目组基本的尊重。

    妆后，祁唯羿接过节目组给的任务，录制新练习生的欢迎仪式。

    “另外三位评委还没来。练习生们入住后要适应几个时，之后才会录制初舞台。”随行的工作人员都是去年那些，跟祁唯羿算熟悉，跟他沟通起来也很快。

    “我知道了。”祁唯羿带着台本翻了翻，迅速找到自己的定位。

    是发起人，其实四舍五入等于主持。初舞台时有导师表演，但他不用上场。

    到底是《为你揽星》出去的，节目组相当了解祁唯羿，并不想让他奠定划水的基调。

    祁唯羿表示很不开心，他明明也可以有舞台的。

    练习生已经全体就位，排好队形站在空地上。祁唯羿站上临时搭起的大主持台，后方是熟悉的星星logo，还有从淡蓝色改为粉红色的《为你揽星》四个字。

    看到祁唯羿上台，已经等待很久的女孩们万分激动。有的是因为遇到偶像，更多人是因为祁唯羿这个存在本身。

    他今天的位置，五个月以后，可能会属于她们其中的某个人。

    祁唯羿的钻石路，让女孩们对《为你揽星》万分憧憬，幻想自己未来也有璀璨星途。

    场控把调试好的话筒递给祁唯羿，摄影机位就绪。场控示意的姑娘们安静下来，正式板，“《为你揽星》新系列，录制正式开始。”

    “各位好，我是新系列的发起人，祁唯羿。”台本第一页写着自我介绍，祁唯羿念完之后，场下陷入沸腾状态，女孩们再次激动的尖叫鼓掌。

    祁唯羿丝毫没有被她们的热情感染，依旧公式化的按照台本继续流程，“首先，节目组全体欢迎大家站在梦想启程的地方。至于我个人…”

    祁唯羿放下台本，扫了眼赶来参赛的练习生。

    女孩们大多年轻貌美，准备充足，身怀才艺。她们来到节目里确实为了展示自己，至于是不是为了梦想，就未曾可知了。

    “我认为梦想本身，就是一个很空的词。”气氛降到冰点，祁唯羿平静的，“像我。我根本不愿意做梦。”

    “导演，唯唯没问题吗？”助理听得战战兢兢，凑过去跟导演请示。

    祁唯羿话直白残酷，端出来的鸡汤都有毒。

    新来的姑娘要是被他击到，集体都退赛了，那他们节目要怎么录下去？

    “没问题的。”导演老神在在的坐在旁边，回答道，“相信咱们的发起人。”

    “当然，我没有否认‘梦想’本身。只是为认为，支持你们站在这里的不仅仅只是梦想。”祁唯羿眼神淡漠，出来的话也没有太多感情。却掷地有声，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重量。

    “节目本身选的是优质偶像，你们需要竭尽所能的展示自己，获得更多支持。而不是靠着梦想或是情怀之类假大空的东西，掩盖自己最真实的欲望。”到这里，祁唯羿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台下的练习生躲避他的视线，唯恐被看透心思。

    “如果你们不敢，那我替你们开口。”祁唯羿偏过视线，看向镜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她们想红，想通过这个舞台，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看节目的观众不要佛系，记得给你喜欢的练习生点赞投票。”

    “我唯还是这么简单粗暴，这个投票真是清纯不做作。”助理嘴角抽了两下，揉揉眉心。

    罢了，这本来也是节目组的本意。

    祁唯羿完又想起什么，继续补充道，“哦对了，提前跟我的粉丝一声。顺手投票可以，如果你们爬墙的话…”

    祁唯羿眯了下眼，凶巴巴的威胁道，“我会生气的。”

    “卧槽唯唯好可爱，谁要爬墙啊！”

    “不气不气，我只爱你一个！”

    混进场内的站姐已经被萌的血槽清空，不顾场合的大声嚎叫。

    气氛也因为他的话缓和很多，祁唯羿站累了，找工作人员要了张板凳坐下，双腿交叠把台本摆在膝盖上翻了翻。

    “嗯…接下来有十分钟提问时间，你们可以提问任何关于节目的问题，同时再仔细考虑是否要参加接下来的录制。”祁唯羿照着台本上念完，抬起头提醒道，“十分钟之后，就真的不能反悔了哦。”

    谁都知道，提问博镜头的好机会，人群中立刻有人举起手。

    “我有问题！”女生紧张的双手握住话筒，结结巴巴的，“其实，我现在很迷茫。我得到这么大的舞台，害怕自己表现不好，会很快被淘汰。”

    “哦，你放心，第一场淘汰公演在两个月后。”祁唯羿回答。

    练习生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才能正式站上舞台。即使表现最差的练习生，也可以在节目中呆两个月。

    根本没有得到安慰的姑娘把话筒递给下一个。

    “唯唯老师，我听里面会很苦，想问怎么才能坚持下来。”

    “你如果问我，我觉得里面也不是很苦。”祁唯羿全程划水，四个多月连主题曲都没有学会。

    看过节目的练习生心知肚明，陷入思考。

    “但你不是我。”祁唯羿看向话的女生，慢悠悠的补充道，“要是你做不到让世界围着你转，就朝着想要的远方跑起来。”

    “我…”女生听明白他的意思，坚定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唯唯老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十分钟倒计时结束前，有个女生接过话筒，语速飞快的，“怎么才能变成第二个祁唯羿？”

    “……啧，你还是去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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