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超豪华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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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地里万分寂静, 只有风声掠过耳边,并没有人回答他。

    祁唯羿等了几分钟, 干脆盘腿坐在墓碑前,跟它沉默的对视。

    他没有再话的意思,也没有做出多余举动, 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石碑。

    祁唯羿肯定是个暴躁的人, 没办法长时间保持安静。可他耐着性子在那里坐了半个时, 也不知道再想什么,一动不动的。

    久到半个世纪快过去了, 他才慢吞吞站起来,手掌贴在冰冷的石碑上。

    “记住我长什么样了吗?”祁唯羿轻声, “托梦记得选我,我不会找道士捉鬼的。”

    藏在附近的人听到,顿时露出复杂的表情。

    平常也就算了,这崽子跟父母话,怎么还是这样?

    “还有,我今天二十岁了。”祁唯羿挪开手, 往后退了几步绽开漂亮的笑容,“我长成你们希望的大人了,看不到是你们的损失。”

    他退后好几米, 决绝的转过身,双手插口袋里,仰头望着秋天蔚蓝的天空。

    风吹过山间树林时, 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清幽安静,风景很美,是个长眠好地方。

    “再见啦!”祁唯羿朝后方抛下告别的话,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年见。”

    “我是个气的人,如果你们不给我托梦,我不会带礼物来的!”他气呼呼威胁了句,毫无留恋的大步走出墓地,顺着来时方向往外走。

    等崽崽走远,藏在后面的人才钻出来,探者脑袋观察他。

    祁伯伯疑惑的问,“真走了?他来到底做了什么!”

    婶婶同样表示无奈,懊恼的,“早知道,应该找个人跟他一块来的。瞧瞧,那孩子都了什么!”

    “你指望他什么?跪在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好想你,为什么这么抛下我?还是给老三两口子絮絮叨叨,讲述自己成长历程啊?”祁远安倒没觉得意外,提着准备好的礼物,乐呵呵走到墓碑前,把花放在刚才祁唯羿停过的地方。

    “阿羿已经很好了。”祁远安目光深沉的凝视墓碑,“你是吧?三儿。”

    不会有人回答他,可祁远安却能猜出答案。

    已经很好了。

    那边,婶婶还在深深疑惑,“唯唯真是的,大费周折过来,就坐了会儿…十几年了,他都没有话吗?还有涵涵你也是,当初就应该跟过来!”

    “我提过,”祁涵冷漠的解释,“他让我不要介入别人家庭。”

    众人:……

    “我跟三儿是母子,不算介入。”潘玲玲替自己找了个借口,数落其他几个人,“瞧瞧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过来做什么?”

    “妈!”祁伯伯震惊了,“他是我弟弟,怎么就成不相干的人。”

    “你还狡辩?”潘玲玲瞪了他一眼。

    几个人来时,纷纷准备了礼物,齐齐整整摆在墓碑前,又跟下面的人了几句话,才缓缓离开。

    走出时,大家还在聊着天,浑然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危险在等待自己…

    “唯唯已经二十岁了啊,他生日会我都没有去。”

    “因为你是外人啊!”

    “怎么能是外人呢?唯唯是我侄子啊!不行,我得去问问,他为什么连爸都请了,就是没有请我!”

    “别问了吧,孩子明天还要工作呢。而且,你去哪找他?”

    “是哦…”祁伯伯犯了愁,他跟祁唯羿离得远,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要找他也不是容易的事。

    正琢磨着,旁边响起少年清冽干净的声音。

    “这里哦~”祁唯羿靠着树干,瑞凤眼斜斜瞧过来,嘴角扯出嘲讽的笑意,“跟踪游戏好玩吗?”

    祁伯伯对上他的眼神,居然不受控制的抖了下。他搓搓胳膊,生硬的逃避话题,“今天真冷啊,果然是到秋天了。”

    “阿羿,好巧啊。”祁远安不愧是老江湖,迅速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跟崽崽招呼,“你也来看三儿?”

    祁唯羿不愿意顺着台阶下,挑了下眉继续问,“好巧?刚才在山脚下,谁藏在我后面。”

    完了,原来他一开始就发现了!

    想想也是,这么些个人呢,想不被觉察到真是太难了。

    “祁涵。”祁唯羿看向透露消息的罪魁祸首,凉飕飕瞪着他,“你完了!”

    “我真惨。”祁涵感觉人生失去了温度。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家里人感情牌摆架子威胁自己,弟弟还把仇恨值全都记在他身上。

    结果祁涵夹在中间,过得凄凄惨惨。

    “我已经记仇了,你们都逃不掉。”祁唯羿从口袋摸出手机,瞧了眼时间,“现在十一点,我生日还有十三个时结束。在那之前补偿我,或许我可以考虑勉为其难原谅你们。”

    “行啊!”祁伯伯答应的非常干脆,推了把自家儿子,“祁涵,快想办法!”

    “又是我?”祁涵指着自己,无辜的瞪大眼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家里人为崽崽庆祝生日,地点干脆选在祁远安家的大宅子里。潘玲玲和姑婶进厨房里,准备他爱吃的食物。祁伯伯陪他聊天,听祁唯羿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开万人演唱会,但是他们不同意。”祁唯羿。

    “演唱会…是要唱歌吗?”祁伯伯心里‘咯噔’了下,想到年轻时,无意中听到祁唯羿唱过两句歌。

    那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祁伯伯心有余悸的想着,斟酌措辞劝道,“演唱会那么辛苦,怎么能算礼物呢?你想要别墅还是跑车,我都可以送给你!”

    他大手一挥,放出豪言壮语。然而祁唯羿不为所动,还递给他一个关爱的眼神,“我没有驾照。”

    “你不是会开车吗?”祁伯伯记得以前,他还经常开车带祁涵去兜风。

    “会开车,但是没有驾照。”祁唯羿双腿交叠,翻出自己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凑到他眼前,“没有时间考。”

    祁伯伯似乎接受到某种暗示,连忙,“那我送你个驾照?”

    “爸,代考驾照是犯法的。”祁涵提醒道。想起祁唯羿上天入地,能把跑车开成型飞机的技术,“他还是坐别人的车,比较安全。”

    谁知道祁唯羿把话听了进去,‘啪——’拍了下手,恍然道,“对啊,我已经可以考驾照了!”

    祁涵眼皮跳了下,心里涌现出不祥的预感。

    只听下一秒,祁唯羿愉快的,“明天就去考驾照吧。”

    “你先好好拍戏!”祁涵按住他肩膀,努力制止崽子危险的想法。

    潘玲玲养了祁唯羿几年,非常清楚他的口味,端出来饭菜都是他喜欢的。

    终日在剧组里吃不饱的祁唯羿没有约束,整顿饭吃了三个时,最后还不满足要潘玲玲给他炸麻辣牛肉干。

    祁涵看到他明显隆起的腹,伸手过去摸了把,“你是饭桶吗?”

    “嗝。”祁唯羿飘出一个饱嗝。

    “这一顿下来,起码胖了五斤吧?”祁涵评价道,“你那个导演,肯定会杀了你的。”

    祁唯羿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展开胳膊倒在沙发椅背上,揉着腹嘀咕道,“好久没有吃饱过了。干脆以后每天都回来吧!”

    远在剧组的孟衡,莫名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祁唯羿请了一天半假期,孟衡趁着空档,把几个配角的戏份拍摄完毕。

    等祁唯羿回来,就可以准备结束青年时期,步入最后的中年时期。

    他翻开最后几页剧本,凑到普思跟前,“你,驹自杀的戏,应该怎么拍啊?”

    “我不要他死!我的精灵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普思经过漫长的努力,终于看懂了剧本,“你,他最后怎么想着自杀的。”

    “前面提了啊,电影已死。”孟衡跟外国人沟通还是困难,透过翻译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才终于把普思通。

    普思盯着英文剧本,思考很久,摸着下巴,“这部剧的原型是席君,他还活着,也就是自杀这一幕是虚构的?”

    “对!但自杀戏是全剧精华,不能轻易改懂。”起码,孟衡自己没有改动的能力,写不出更好的结局。

    原著席君把剧本交给祁唯羿之后,也没有再碰的意思。

    孟衡曾经问过他,席君他已经没有当年那种心劲,无法再对剧本做出修改。

    “都交给后生吧,如果是他,肯定懂我的戏。”

    “我没有想改自杀的戏,只是觉得服毒自杀不太合适。”普思扯扯自己的胡子,他一个外国人,没有那个时代的经历,不上来剧本不合适在哪里。

    孟衡听到他的法,盯着剧本瞧了会,也觉得服毒不太合适。

    自杀方式无非就那几种,人选择踏上末路时,什么状态都不算好看。可这个情节在电影中,透出的意象并不是绝望。

    按照孟衡的理解,驹死了,才是戏中最完美的结局。

    “那要怎么改啊?”孟衡发了愁。

    路过旁边的孙槟听到他俩交谈,多嘴了句,“孟导如果想不出来,可以问问唯唯。他是典型的犯罪型人格,对这种挺有研究的。”

    于是,祁唯羿抱着麻辣牛肉干回到剧组,面对他的不是孟衡怒吼,而是一份待改的剧本。

    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祁唯羿,闹起脾气还像三岁的样子,“我不!我只是个演员,才不要做编剧的工作。”

    “可是,整个剧组只有你能改了。”孟衡挠着头发,揣摩祁唯羿性格,忽然有了劝他的灵感,“你帮忙改剧本,上映的时候我在编剧那栏写你和师父的名字。到时候拿了奖,你就有更多奖杯可以过家家了。”

    “过家家!”祁唯羿叼着牛肉干,愉快地答应道,“好!”

    孟衡:很好,我终于能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