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决心,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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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载坮又一次无功而返。



    北京城东部外城,有一家孤儿院,是皇帝在两年前设立的。



    名义上是皇帝成立的,但资金都是那些藩王们出,算是皇室产业。



    这个时代,随便一个感冒都能夺走人命,不仅孩子容易夭折,成年人也命脆的很。



    所以当朱载坖亲征回京,看到外城那么多孤儿时,他心疼了。



    如今这孤儿院规模较大,有500多孤儿。



    至于他们的未来,岁之后就会离开,自谋生路。



    “他还是不肯见我吗?”朱载坮还是不肯离去。



    “嗐我世子啊!”院长无奈道,“这那不是您的错啊!”



    “打仗嘛兵不厌诈,战争都是会死人的!不能因为是孩子就嗐!”



    朱载坮失落的摇摇头。



    那一关,他心里总是过不去。



    是,收复哈密一战他立了头功,潜入城内炸开城墙,让明军得以毫不费力的破城。



    回京之后,虽然皇帝不满他的擅自入城,但毕竟功劳还是实在的摆在那里,只好表面赏赐一些金钱名誉。



    可在刚刚经历大整改的宗室众人眼里,朱载坮就是他们的戚继光。



    朱载坮名声大震。



    可是巴合兰的父母就死在他眼前,死在巴合兰眼前



    他实在是过不去。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得,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了!”



    一旁的朱谊濕吐了口浓痰。



    “我早就过了,这狼崽子养不熟,尽早除之!”



    “你这妇人之仁,早晚害人害己!”



    朱载坮不理会朱谊濕的吐槽,把饭盒交给了院长。



    “院长,还得劳烦您!”



    院长是个满脸皱纹的慈祥和尚。



    他接过饭盒,点了点头。



    “世子虽有佛祖之仁,可人间残酷,防人之心还是不可无啊!”



    “啊?”朱载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院长会这些话。



    “你看看!你看看!连老丈都这样!”朱谊濕推了推朱载坮的肩膀,“你太妇人心肠了!”



    “院长,您是修行高深的,难道我的仁错了吗?”朱载坮不解。



    院长点点头。



    “佛法讲仁,可也要有个度,也要看谁!”



    “梁武帝修行了半辈子佛法,也把仁用错了地方,广起寺庙,全国行佛,可却害苦了百姓,这是仁吗?”



    “他的仁也施到了错误的人身上,所以才有了侯景之乱,导致南国大乱,国都陷落,自己也被活活饿死。”



    “所以世子殿下,什么是仁?施仁在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都要有个度!”



    朱载坮眼神复杂。



    院长学问高深,并不腐朽。



    “您将来肯定会再次领兵打仗,开疆拓土,若再次这般可能会闯下大祸,自食恶果啊!”



    “老丈得好!”朱谊濕道,“你听听!若真出了乱子,你可别失望我报还你的救命之恩啊!老子怕死!肯定不会救你的。”



    朱载坮眼眸一沉,若有所思。



    片刻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了头。



    “院长得对!”



    “谊濕的也对!”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我那孩子了!若他还是如此我”朱载坮咬咬嘴唇,“我就安排他出海离开这里,自谋生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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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行收拾好了行囊,下备好了马。



    此去山东路途遥远,申时行本应该坐马车走驿道,那样会很快一些。



    



    但现在一来已经没那个官阶了,二来该拿出的态度还是要拿出来,哪怕申时行心中不服对自己的处罚。



    “好!虽是一步,也算是学会了写东西!”



    马后传来一道声音。



    申时行看过去,是恩师!



    “恩师!“



    申时行跳下马背,赶来跪拜。



    “不必不必!”张居正拦住他,“已经不必了!”



    “恩师?”



    “我能来看你,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若你这一拜跪了下去,到地方还有人敢使唤你吗?”



    申时行尴尬的起身,脸朝地。



    “恩师给您丢人了!”



    “那倒不至于!”张居正笑了笑,“你是块好玉,只是需要再磨一磨而已。”



    “无论是身为宝玉的你,还是发现你的我,你我师徒,都没给对方丢脸!”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



    二人的相识,二人的师徒情都称得上是一段佳话,如今只不过是遭遇了一些挫折。



    “这就是你要修炼的地方!”张居正指了指申时行的胸脯,“什么时候你能像我一样,何时何地都能从容不迫,也就没什么能让你害怕了!”



    “不怕则心安,心安则步稳,步稳则事顺!”



    “你明白我的用心了吗?”



    申时行毕恭毕敬的拱。



    “弟子明白了!”



    张居正示意他靠近些,靠近后搭上肩,慢慢走向一旁。



    “你的哪几个人已经查出来了!”



    申时行猛地抬头。



    “我委托人查过了,是被人害死的。”



    张居正冷静的着,仿佛这几个人的死毫无意义似的。



    他的,正是他安排弹劾张四维的几个地方官。



    其实他们早就死了。



    当时地方衙门给出的都是意外突发恶疾。



    毕竟其中一个人摔马而死,一个人吃鱼被鱼刺憋死了。



    还有一个突然鼻血不止,还未来得及看郎中就死了。



    当时没人怀疑他们的死因。



    因为几人的死相差几个月,而且看上去都是意外,再加上都是地方官,也就这么结案了。



    但张居正知道,申时行的几个人接二连三的死肯定不是意外。



    为什么张四维的人不接二连三死几个呢?



    于是他托人,这几个月一直在偷偷查,现在终于查到了。



    “是是张四维吗?”申时行呼吸都带着颤抖。



    “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但他肯定是!”



    申时行愣住了。



    什么张四维害死他们,他们分明就是自己害死的!



    “现在知道为师为何要你修炼了吧?”张四维看着幼童一般看着申时行,眼里满是教诲,“你先出的,人家一反击,你就全军覆没了!”



    “你以为朝堂斗争是妇人舌战吗?”



    “那是要见血的!”



    申时行捂着头,瘫软在原地。



    张四维居然如此心狠辣!



    这样的人,自己居然妄想跟他争权夺利?



    “要记住,汝默。”



    “是你害死了他们几个人。”



    “更要记住,权谋争斗是要赌上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