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再聚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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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洁推门进去的时候,韩勇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以为是韩世川,故大声呵斥了一句:“你进来做什么,出去!”崔洁责骂道:“吼什么吼呢?就知道吼人。”韩勇听见是她,扭了扭头,又闭上了眼睛,瓮声瓮气地了一句:“出去吧,别打扰我睡觉。”
“这才几点呀,就睡觉。”崔洁走到他面前,“起来,我有事跟你。”韩勇一动不动,也不吭声。崔洁不管他了,张嘴就问他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喜欢多管闲事,还:“我知道了韩姝和家豪的事,你不许再反对他们。”
韩勇没料到崔洁进来也是跟自己这个事,顿时就极不耐烦地:“这个事我了算,你们谁都别再跟我提反对意见。”崔洁哼了一声,接着:“家里所有事都你了算,唯独这件事不能听你的。”
韩勇一听这话,立即翻身坐了起来,瞪着眼睛问道:“你什么?不对,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把刚才的话再一遍。”
“我是,韩姝和家豪本来就是一对儿,你别拆散他们。”崔洁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就算我求求你,放过他们俩,以后家里所有的事都听你的。”韩勇大发雷霆:“你少跟着他们几个瞎掺和。这个家姓韩,还轮不到你们当家做主。”
崔洁被骂后,忽然捂着额头,脸色极为难受,好像要晕过去,鼻孔里还发出痛苦的呻吟。韩勇见状,顿时大惊,立即大声叫嚷起来:“你怎么了,这又是怎么啦?”
刘娜和韩世川听见韩勇的叫声,立马推门而入,冲到崔洁身边,合力将她扶到床上躺着,还劝她别动气。刘娜问她有没有好点,她无力地点了点头。韩世川转身盯着韩勇,质问他又怎么刺激了母亲。
“我我什么都没做呀。”韩勇面露难言之隐,韩世川指责道:“爸,妈刚出院,受不得刺激,您不知道呀?要是再出点什么问题,您该怎么办?”韩勇翻了个白眼,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悔改的表情。
这时,崔洁无力地:“家豪是个好孩子,还救了韩姝。要不是他,韩姝这次可能人都回不来老韩,我这辈子没怎么求过你,可这一次,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就让那俩孩子在一起吧。”
韩勇张了张嘴,还想什么时,韩世川将他拉去了客厅,压低声音道:“爸,您体谅一下妈吧。妈的病情刚好一点儿,您就别再刺激她了。要是再进了医院,问题可就大了。”
“什么事都有得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韩勇依然倔犟的像头牛。韩世川叹道:“您这样固执,是打算把妈逼上绝路吗?”
刘娜陪着崔洁在屋里,听着外面俩人的话声,不禁相视一笑。崔洁又大声“唉哟唉哟”地叫嚷起来,发出痛苦的声音。韩世川和韩勇转头望着卧室的方向,纷纷露出怪异的表情,然后双双回了屋。
“妈,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刘娜故意担心地问道,崔洁声音虚弱地:“不用了,妈躺着歇会儿。”韩世川在一边添油加醋:“妈,爸刚才答应了,不再惹您生气,也答应了韩姝和家豪”
“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们”韩勇立马反驳,崔洁就哭了起来:“家豪这孩子往后可怎么办呀?要不是因为我们家韩姝,也不会把自己伤成那样。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长眼睛呢。你把胳膊还给家豪,把我的命拿走。呜呜”
韩世川和刘娜原本好只是在韩勇面前演一场戏,没想到崔洁竟然真哭了起来。韩勇拉长着脸,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
“妈,您别激动。您忘了出院的时候医生怎么的了,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万一病情再加重,什么药都没用了。”韩世川这话并非危言耸听,随着崔洁年龄越大,服用的药物越多,抗药性也会与日俱增,要是再受了刺激,导致病情反复,想要延缓病情便是白日做梦。
崔洁老泪纵横,哭得像个不听招呼的孩子,完全停不下来。刘娜安抚着她,却无济于事。韩世川这才冲韩勇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劝劝崔洁。一开始,韩勇还无动于衷,但经不住崔洁一个劲儿地哭,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哭哭哭,一遇到事就知道哭。韩姝和家豪的事我再再考虑考虑吧。”
一听有回旋的余地,韩世川和刘娜心里都暗自一乐。崔洁却继续哭道:“志飞离婚后,日子过得一塌糊涂,人都没了。我不想韩姝也出个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呀。老韩,我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没有一句怨言。辛辛苦苦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就想看到他们快快乐乐的”
“妈您别了。”韩世川听了心里也难受,想要劝住她,可她却停不下来:“川儿当年和娜娜结婚的时候,也闹得不开心,十多年不跟家里联系,我就愧疚了十多年。从那以后啊,我就想,以后再也不操心孩子的婚事了。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孩子想跟谁好就跟谁好,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我们都是半截骨头埋在土里的人了,还瞎操心那些事做什么呢。”
“妈,韩姝是个有主见的人,她认准的事和人不会差,您就别为她操心了。”韩世川这话既是给母亲听的,也是给父亲听的,“韩姝这次被家豪逼回上海去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人有没有事。您别担心她,我待会儿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情况吧。”
“家豪呢?家豪这孩子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心里肯定特别委屈。”崔洁捂着胸口,是真的为胡家豪心疼,“川儿,你帮我把家豪找回来,妈想见见他。”
韩世川迟疑了一下,答应了她。之后,他给胡艳梅打了个电话,得知她正打算去玉河村,于是跟刘娜就正好搭顺风车跟了过去。
“胡阿姨,要不是您正好搭我们过去,我还准备给姐夫打电话,打算让他送我们过去。”韩世川坐在后座,胡艳梅笑着:“家豪已经缓过来了,没事啦。你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没必要大老远跑过来看他。”
坐在副驾上的刘娜,接过话:“阿姨,我们今天过去,不仅仅是为了看家豪。”胡艳梅愣道:“还有别的事?”刘娜点了点头:“妈回来了,听了家豪和韩姝的事,心疼家豪,想看看他。”
胡艳梅默默地点了点头。等到了玉河村,没想到不见了胡家豪。他们顿时就慌了,四下寻找起来,最后在河边找到了人。只见他站在风里,静静地望着远方,一动不动。
“家豪、家豪,你要干什么呀?”胡艳梅老远看见胡家豪,急得差点摔了一跤。胡家豪转身看到母亲和韩世川、刘娜,立即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
胡艳梅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见他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家豪,你可别想不开,别干傻事。妈可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可别吓我”胡家豪哑然失笑:“妈,您想哪儿去了,以为我想不开自杀呀?放心吧,我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韩世川也笑着:“胡阿姨,您多虑了。家豪是多聪明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胡家豪接过话:“还是三哥了解我,我在屋里呆闷了,想着外面空气好,出来透口气。”
“家豪在这儿住了两天,气色是真不错。”刘娜赞叹道,“家豪,我们今天过来,是想接你回去。”胡家豪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刘娜明白他的心思,忙又道:“韩姝已经上班去了,你的计划成功了。这也是你自己的,只要韩姝回上海去工作,你就回去,对吧?”
胡家豪苦笑起来。韩世川紧跟着:“其实是我妈从宜江回来,已经知道了你和韩姝的事,又知道你受了伤,所以想见见你。”
从内心出发,胡家豪还想继续留在玉河村,这个地方空气好,能够让他安静下来。但听是崔洁想见自己,犹豫了一下,也就应了下来。
“要不收拾收拾,这就回去?”胡艳梅扶着胡家豪的胳膊,韩世川却:“胡阿姨,您有事先回去吧,我和娜娜陪着家豪,明天再打电话让姐夫过来接。”
胡艳梅明白了他的心思,笑道:“也行。既然喜欢这里,以后没事就多过来玩,吃的、住的都是现成的。”她开车离开以后,韩世川才跟胡家豪:“我和娜娜今天就不回去了,留下来陪你多住一晚。晚餐我们俩来做。”
“行啊,求之不得。其实我也还想再住一段日子。”胡家豪,“天气预报今天晚上断崖式降温,明天早上有雪,你们有眼福了。对了,外婆留下的菜地里还有些蔬菜,平时我和妈回来时也顺便打理一下,没想到长得挺好,待会儿可以去摘一些。”
“是吗,围炉煮酒,听雪落下,想想就美!”刘娜印在骨子里的文艺细胞又开始泛滥,胡家豪忍不住赞叹道:“嫂子听你这样一,雪还没落下,好像就已经看到雪了。”
他们采了菜,燃起灶台的火,开始做饭。胡家豪也没闲着,干着力所能及的事,韩世川和刘娜也没阻止他。很快,屋里就飘出扑鼻的香味儿,映着温暖的火焰,让生活看起来如此美好。
天快黑时,饭菜上桌。刘娜摆好碗筷后,胡家豪立即发现了不对劲,问道:“怎么多了副碗筷?”刘娜和韩世川对视了一眼,韩世川笑言道:“先等等,马上揭开谜底。”
胡家豪正在疑惑间,外面又来了一辆车,出门一看,看见是谭启发,以为刘娜多准备的一副碗筷是给他的,于是还开玩笑:“姐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等您开饭。”
谭启发却:“我已经吃过了。”胡家豪再一次感到疑惑时,没想到又从副驾驶室出来一个人,当他看清那张面孔时,刹那间脸色大变,怔在原地,眼睛瞪得像见了不可名状的东西。
韩世川和刘娜多摆的一副碗筷,原来就是为韩姝准备的。谭启发将韩姝送到之后,道:“所里还有事要忙,我得赶紧走,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姐夫,慢点儿开车。”韩世川话音刚落,谭启发摆了摆,已经调头离去。此时,胡家豪迎着韩姝的目光,仍然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谁知韩姝径直走过来,一把拉着他的就进了屋,还道:“真香啊。你们不是在等我吗,赶紧开饭呀!”
是的,韩世川和刘娜早知道韩姝今天从上海回来,所以特意给胡家豪准备了这个惊喜。被蒙在鼓里的胡家豪,却只有惊,并没有喜。他坐在韩姝身边,只是埋着头默默地吃饭,听他们讲话,自己却一声不吭。
“我以为你还要几天才回来,怎么这么快。事情都处理好了?”韩世川问,韩姝只顾着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韩世川不解地问:“嗯是什么意思?跟我们详细吧。”
韩姝给胡家豪碗里挑了些菜,放下筷子:“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好了。和几个朋友见了个面,当面道了个别。房子退租了,辞职信已经批了。然后就拖着行李回来了。”
胡家豪突然重重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冷冷地质问道:“谁让你辞职的?我不用你可怜,不用你”他着着,就不下去了,埋着脸,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韩姝讪笑道:“别生气嘛,我回来又不是为了你。跟你实话吧,台里岗位调整,我被调到别的部门去了,那是一个我根本就不想去的地方。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委屈自己,所以就辞职回来了。”
胡家豪又不傻,怎能听不出她在宽慰自己,一时没忍住,趴在桌上放声大哭。韩姝强忍着悲伤,笑着问他哭什么,他这才喃喃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不该回来,不应该为我回来。”
“家豪,别哭了。”刘娜劝他,“韩姝之所以选择回来,不是因为任何人,是她对生活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