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她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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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



    良久,陈青桃回神,站起来扭了扭自己衬衫和大衣上的水。



    “你什么?!”欧图伊格瞳孔震惊。



    “我——不做。”



    “为什么?”



    欧图伊格实在想不明白,她明明都快要答应了,怎么就拒绝了呢。



    为什么,因为陈青桃讨厌苦难,她不想成为苦难制造者,也不想成为轧死他人母亲的人。



    如果让宋佳懜复活的条件仅仅只是让她一个人在地狱受尽苦难永世不得超生之类她或许会答应。



    但是成为祂的奴仆,使祂降生于自己的身上,她觉得这种事不行。



    再了,她讨厌做一些非自己意愿的事情,也讨厌后悔。



    这种事情,日后后悔的几率大概在八成以上。



    “行了。”她不耐烦至极,“杀了我,其他免谈。”



    欧图伊格愤怒至极,在陈青桃眼里,那颗鲜红色的大眼珠周边暴起血丝,菱形的瞳仁涨大了数倍,无数触伸向她,大有将她撕碎的趋势。



    面对那些缠上她身体的触,陈青桃眼中只有冷静与漠然。



    “”



    ——



    “她必须死。”



    隔着一道白色透明桌面,邹明以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对男人道。



    男人胸口挂着十字架,两只搭在支在双腿中间的杖上;他保持沉默不语,似乎在凝望着正前方的巨大落地窗。窗外,城市被无数灯光照亮,在太阳消失的夜晚仍然未曾跌入黑暗。



    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理论上讲无法看到任何。



    “她摧毁了50和49的重要实验品,杀了我们的警员!还以那种方法杀了罗文”



    他焦躁地捂着额头,闷声:“现在还掺合进莉莉丝的进化事件。”



    “iv,她只是一个实验品。而联邦不需要脱离控制的实验品!”



    iv没有开口,带着械质感的声音却从喉口中溢出。



    “不需要她的不是十一区。你们安全局无法代表十一区,更无法代表全人类。”



    “陈青桃暂时不能死。”



    邹明脖子向前倾了倾,试图看清iv的表情,声音低沉,掺着危险:“你就不怕她查到你们头上?”



    “一切为了全人类。”



    iv扭头,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邹明被看得胆寒,于是将身子退至光屏后面,透过那层淡蓝色透明屏幕。



    iv的嗓音凉凉,不带半分感情,再次传来。



    “关于她的实验仍需继续,陈青桃暂时不能死。这是教父的意思。”



    ————



    术室里,白朮在液态金属门前静静站着,秦越则靠着墙抽烟。



    原花急得来回踱步,已经两天一夜过去了,里面的医生换了四批,有几位出来都僵了。



    不只是内脏破裂,还有侵入肺腑的孢子多得数不清,如果不是宋晨明来得及时,怕是一口气也吊不下去。



    到这个,星星能活下来,也要多亏了他。



    此时,全十一区最有名的治愈系和医生,只要是有空的全在陈青桃的术室里面了。



    过了二十分钟后,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出来,脱下口罩和套。



    白朮立马围上去,“怎么样,医生?”



    “神经全部坏死,脊髓被腐蚀,我的建议是能活的几率不大。如果活下来,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问题不大,只要活下来就成。”秦越把烟掐掉,对着瞪他的医生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有点心急。”



    医院不许抽烟。



    医生:“如果预算充足,你们到时候可以申请体改造技术,给她装天众的高级芯片,现在用芯片控制械义体的大有人在,所以不必担心。”



    “成啊,我看成。”秦越笑。



    其他人脸色都相当凝重,原花泪珠子二话不又蹦了出来。



    成为彻底的改造人,便不能再成为觉醒者。陈青桃是春藤的冠军,如果换掉肉体,她还怎么去圣地参加比赛。



    这不一下从天上落了下来么。



    原花试想如果让她一夜之间从觉醒者变成普通人的身份,她肯定受不了。



    其实不然,陈青桃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回归安稳,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



    可梦想始终是梦想,与陈青桃这一生无缘。



    医生走后,秦越指着白朮对他们:“让这子在这儿守着就行,你们都回去吧,大人怪担心的。”



    “没事,叔,我妈晚点也要来看我们。”光海挠了挠头。



    演唱会死伤有三分之一,如果不是陈青桃,场馆里的人不定会死完,也包括他们。



    见状,秦越也没再什么,“那我出去给你们买点东西吃啥的。”



    秦越走后,光海他要去楼下看看水木和陈微生醒了没。



    付成风点了点头,他下意识看向原花,原花离他八百米远,从昨天开始没再看他一眼。



    “我也去看看他们两个。”



    原花没搭理他。



    陈微生在楼下跟水木一个病房。



    他也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脊骨被打断了。不过从场馆到医院的路上,愣是一声不吭。



    杨离雪和关之羽回了家,是晚点再过来,言和还有其他人在昏迷,医生还要继续昏睡个三天左右。



    秦越在门口重新点了根烟,一辆豪车驶到医院前,他隔着窗户看着里面那人,漫不经心地一笑。



    玻璃窗被摇下,秦越捏着烟上了车。



    柏色:“怎么。”



    “还行,有一成几率能活,但觉醒者怕是做不成了。”



    “嗯,大概率是不会死。”



    秦越嗤笑:“瞧你这话得,太没良心,像是盼着人姑娘死一样。”



    “温多林,给我透个底儿呗,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明知她是实验品,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让她暴露在安全局和十一区的视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柏色那双眸子温凉,长发散在一边,使他在车内昏暗的环境下柔和了些。



    他没有回答,秦越自顾自的,



    “你帮她隐瞒预言的真相,又要让她处于危险境地。帮她转移杨松,又撤走家族的人,放出杨松的消息。”



    “我还以为你让她和分部的人认识,让星星带她去看演唱会真的只是想让她多交一些朋友,不那么孤独禽兽啊你。”



    “星星是你派人杀的吗?”秦越目光灼灼。



    柏色眼神轻轻一瞥,看向他,凉薄至极。



    他不动声色地又把眼睛转回去,“不是。”



    “什么?”



    柏色叹了口气,“你可能误会了,”



    “你的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也从未想过让她失去序列。”



    “不是你还能是谁,iv吗?”秦越明显不信。



    柏色压了压双眼,半真半假地轻喃:“谁知道呢。”



    



    车里弥漫着香烟的味道,烟雾将二人隔绝开,秦越靠在反光的玻璃镜面上,观察着对面那人的侧脸,神色晦暗不明。



    ——



    “是陈青桃?”



    付文礼将光迅上的头条报道和面前风尘仆仆的女生对比。



    题目:莉莉丝事变,巨大污染物的变异,被隐瞒的真相和牺牲的春藤冠军。



    配图是陈青桃的回眸和变成污染物的莉莉丝。



    风的神色算不上好看,她的臂滴着血,脸上写着扭曲。



    “谢安吗?”



    男人把光迅收起来,“不不不不,你搞错人了,我叫付文礼。”



    “哦,”她淡淡回答。



    她蹲下来,好奇地询问地上爬着学狗叫的男人,“谢安吗?”



    谢安脖子上牵了根绳,瑟缩着不敢回答。



    付文礼的皮鞋蹭了蹭他,“,客人在等着你回复。”



    谢安“汪”了几声。



    风一脸不耐烦,“人话。”



    付文礼眼神阴鸷,“。”



    “是、是,我是谢安。”



    “行。”风点点头,像是不在意似的,“这人我带走了。”



    付文礼保持微笑,一头问号,“嗯?”



    “当然,你也得跟我走。”



    她二话不就一脚踢了上去,周边瞬间跳出来许多架着枪的觉醒者。



    一枪射中她的右臂,鲜血噗呲噗呲地往外冒,她用堵住伤口,瞥了撇嘴,“作弊。”



    “啊好疼好疼啊。”



    她话是这么,下却毫不含糊,“等我卸了你的双腿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折腾。”



    付文礼跳到楼上的阳台上,一脸和善,“我不想杀你,谈谈?”



    风露出一个非常别扭的表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任由血水大面积落到地上。



    “他他要和我们谈谈,怎么办,青桃?怎么办”



    往常她只要脑子里想到陈青桃,她便会回答自己。可自从她到49街以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建立连接。



    于是她焦灼无比,锤了锤自己的太阳穴,



    “不行啊,青桃睡着了。我不能擅自做决定,如果因为我她的计划失败了怎么办”



    “对,不能谈,不能谈,抓走,带回去给青桃审问。”



    她越想态度越坚定,仰头,发动了能力。



    付文礼那些持着枪的保镖便放下了枪械。



    付文礼微微皱眉:“你做了什么?”



    “把你变成什么呢,污染物,恶龙?还是——我。”



    完后,她嘴角又莫名耷拉下来,“青桃那么好看,你不能变成她。”



    付文礼嘴角抽了抽:“你在什么?”



    她突然一锤掌,“决定了!就污染物怎么样!”



    付文礼听不懂她在什么,觉得她大概率疯了。



    “看来还真是病得不轻”



    他静静凝望着底下仰头笑的陈青桃,她在不算干净的街道中间站着,四周一片破败,周围举着枪的保镖环绕着她。



    他冷哼,



    “不谈的话,那就只能把你抓走了。”



    风:“嘿嘿。”



    她眯眼笑了笑,舔掉嘴角的血。



    付文礼有片刻晃神,便看到她对那些保镖吩咐,“把他抓走。”



    楼道底下持枪的保镖立刻将枪口指向阳台处的付文礼。



    “别杀死了啊,不要杀死了,要活口,要审问的。”



    她拎起地上爬着的谢安,他的膝盖渗出鲜血,掌破皮,像菜篮子一样被提着腰带拎在半空中,颤颤巍巍地叫喊着“主人主人”。



    好不可怜。



    “你在叫付文礼吗?别怕别怕——等青桃问完她想要的我保证你们两个死一块儿好不好呀?”



    四周是枪械扫荡的声音,隐有几声爆炸发生。



    “别让他跑了,如果抓不到人你们也别活了。”她冷声吩咐。



    那些保镖更加卖力了。



    风拖着他,给他拖到屋檐底下,像在看戏一样。



    不知道风的话刺激到他什么了,他突然抱头跪在地上,不断重复着,“死、死、死远,远”



    “都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没有用,害你变成了那种东西,都是爸爸的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崩溃大叫。



    “爸爸这就去死!爸爸这就去死!”



    他挣脱了风的腕,对着一面墙,重重撞了几下,风呵呵笑着在一边给他鼓掌。



    “可不可以再重一点啊。”



    她在房檐下歪着头,像在看什么杂耍,一脸天真。



    谢安双目惊恐,他哆嗦着摇头。



    “不行,不行不能再重了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远还在活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风失望至极,不过杨松确实不能死,所以她就没嚷嚷着让他撞墙给自己看。



    外面的枪声停止,风走出屋檐,发现地上到处都是保镖的尸体,她捂着嘴巴,惊叹:“这么没用!”



    “早知道我自己来了。”



    她话音刚落,一枚子弹射穿了她的眉心。



    风瞪大双眼,往后躺下,鲜血从头顶的窟窿里不断流出。



    远处拿着步枪的付文礼恶狠狠道:“妈的,疯女人。”



    他走上前,踹了踹风的腿。



    于是脚腕被一只冰凉的握住,他吓得一愣,低头和那人阴涔涔的双眼对视。



    付文礼真的吓死了,“你怎么没死,不可能!不可能,陈青桃,你为什么不死!”



    风拽着他的脚腕往后扯,拖到了地上。



    她缓缓爬起来,一脚踩到他身上。



    “好不舒服”



    在付文礼的眼前,陈青桃的两根指伸进了大脑里,她动了动,把那枚子弹夹了出来,沾着血丝拉长的子弹被扔到了付文礼的胸口。



    风一脸不满,“什么呢?青桃怎么会死?”



    她缓缓垂眼,漆黑的眸中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气,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给吞没。



    “不会话就把你舌头割了牙齿拔了双眼戳瞎双腿卸了脑子挖了。”



    完这句,她便消失在半空中,徒留狼狈的付文礼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