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魏公公活了,历史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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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最好的客栈也就是破瓦屋几间,阜城县就这条件,是客栈,也就是一个车马店。



    要是搁在以前,连当魏公公的茅厕都嫌寒碜,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夜更深了,雨势还没见。



    十一月的寒风无情的刮着,白天的时候就是阴云密布,现在已经彻底看不清,近处远处都是漆黑一片。



    风和雨浇透了破瓦屋,也浇透了魏公公那颗还算温热的心。



    在寒冷和黑夜中,裹上自带的丝绸棉被,曾经不可一世的九千岁魏公公蜷缩在,吱吱嘎嘎乱响的木头床上,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杂家这一辈子真是辉煌啊。



    万历初年,肃宁县有名的二流子地痞,大字不识几个,还是个烂赌鬼,卖妻卖女还赌债。



    万历末年,衣食无着的他,狠心自残进宫,当个不入流的杂役,只为了混口饭吃。



    天启年间的东厂提督、司礼监秉笔太监,朝廷实际的掌控者,万千官员是他的干儿子干孙子,全国各地都在给他立生祠,为他着书立,他是一个堪比孔子的圣人。



    到如今,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破屋冷床,寂寥一人就是他自己的归宿,等等,或许还不是最终的归宿。



    听皇上的锦衣卫已经追来了。



    此时院外一个姓白的书生,在唱着当地的乡间调俚曲。



    那书生大老远从京城赶来,专门为了相送魏千岁一程。



    戏曲魏忠贤还是爱听的,先皇除了木工之外,最喜听武戏。



    他有一句没一句听着,渐渐听了进去。



    “一更,愁起



    听初更,鼓正敲,心儿懊恼。



    



    三更,飘零



    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



    九卿称晚辈,宰相为私衙。



    



    五更,荒凉



    随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一首曲唱罢,魏忠贤算是听明白了,这个白书生在给自己咿呀咿地,唱着催魂曲呢。



    也不知是自己哪路仇人,闻听自己落难,过来瞧自己的热闹。



    心腹李朝钦闻声而来,大怒,朝魏忠贤拱道:“厂公息怒,待我令人抓住这个长舌之人,拔了这厮的舌头。”



    “罢了罢了。”魏忠贤摆阻止,他已经意兴索然。



    “嘿嘿嘿,难为人家大老远跑来送杂家一程。



    不能为难人家,曲唱得不孬不孬,嘿嘿嘿。”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魏忠贤自知必死,倒是没了往日的咄咄逼人,睚眦必报,言语谈吐间,竟是不出的洒脱自在。



    四十年费尽心力,变卖妻女,出卖朋友恩人,抢夺友妻。



    他在成功的道路上不择段,无所顾忌,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罢了罢了。



    此时此刻的魏忠贤,听了催魂曲之后,似乎进入了佛家四大皆空的玄妙境界。



    “什么人?胆敢冲撞这里。”



    突然院外传来护卫的呵斥声和战马的嘶鸣,外面又来了一波不速之客。



    



    



    “看来今晚阜城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县城热闹的紧,杂家这最后一晚上,怕是不能睡了。



    李朝钦,给咱家找一条白绸缎,一条裤带也行,杂家要风风光光上路喽!”



    听到魏忠贤的话,李朝钦如遭雷击,身体一软,趴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



    “厂公,不能啊。



    您老人家万万不能有此想法,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吗?”



    就在魏忠贤心灰意冷,准备悬梁自尽的时候,院墙外传来了一个故人的声音。



    “魏公公,别来无恙,你这些侍卫可真是忠心啊。



    还不赶紧让他们退下。



    杂家有皇上的口谕,还不赶紧出来接旨。”



    魏忠贤听出来了,这是当今圣上的贴身大太监王承恩的声音。



    他怎么会来?



    要是杀他,派锦衣卫一旗足矣。



    何必派皇上的亲信大太监来?



    想到这里,魏忠贤的眼睛爆出精光,看来自己这回真的绝处逢生,圣上回心转意了。



    



    如果历史没拐弯,魏忠贤就铁定今晚畏罪自尽,死后撅坟尸体被挖出然后寸殜,嗯,凌迟更通俗一点。



    树倒猢狲散,魏忠贤一死,阉党甭管死没死,都要重新死一遍。



    这场审判阉党的正义行为一直持续到崇祯二年,严重干扰了朝廷的正常行动。



    就连东林党人自己都嫌烦了,内阁大学士,东林党骨干韩旷主动请求结束这场扩大化的审判批斗,因为朝廷有三分之一的官员被拉下水,所有文官都怕了。



    奈何当时的崇祯正审判得津津有味,直到皇太极兵临城下,他才回过味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



    朝廷以后就是东林党一家独大,把崇祯帝彻底忽悠瘸了,崇祯也不是善茬,转又开始整治东林党,扶植无党派人士,比如着名的温体仁。



    大明朝从此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党同伐异之中。



    再然后醒悟过来的崇祯帝,杀了一批东林党,又杀了一批他认为结党营私的官员。



    想重新扶植阉党,也就是帝党,结果为时已晚,没有官员信他了。



    至于现在嘛,崇祯已不是以前的崇祯。



    现在的崇祯可以对天发誓,“从今往后,绝不枉杀一名忠臣,大胆放权。



    也绝不放过一名奸臣,不会轻易让他死,要等到果子成熟收获的时候,再来采摘他,不会给他权利,做个闲散官员,比如钱谦益。



    大家合舟共济,排排坐吃果果,谁也不能掀桌子。



    如果真想吵架,朕会成立一个议会,你们这些党派选举出几人,在里面狗咬狗,文斗武斗怎么弄都行。



    只是出了议会的大门,都给朕好好做事,不准人身攻击。”



    以上都是崇祯对未来大明政治生态的美好愿景,至于能不能实现,事在人为嘛。



    两天后,紫禁城西边的西苑,皇家园林的大门口,有一群衣着朴素的人,在乖乖等候皇帝的召见。



    魏忠贤这条老狗果然没死,此时的他一身宝蓝直缀,外面还套着一件貂皮坎肩,一副富家豪绅的打扮。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官身,规规矩矩跟在王承恩后面,等待崇祯帝接见。



    实话,他自己就挺懵的,自己这几天的遭遇,何止云泥之别,简直就是在坟头上蹦迪。



    不过魏忠贤到底是曾经掌握整个明帝国数年的权阉,养气功夫还是一流的。



    他就这样跟在王承恩后面一语不发,跟一个乖孙子一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