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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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为天门总部的建筑群镀上一层金红色,赵天宇站在四长老陈血峰的别院中,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神龙棍冰凉的金属表面。
夜鸮、泰山尺两个人静立在他身后三米处,像两尊凝固的雕像。
"担心倒是没有。
"
赵天宇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望着远处训练场上正在收操的弟子们,
"只是今早和赵潇长老之间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若明日再挑战他的亲传弟子
"
他话未完,但指节已经微微发白。
庭院里几片梧桐叶打着旋落在他们之间的青石板上,陈血峰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钝刀刮过竹筒。
"天选之人啊
"四长老用烟杆敲了敲身旁的石灯笼,惊起几只栖息的麻雀,
"你以为门主之位是继承个虚名?
"
他忽然转身,眼中精光暴涨,
"从我这草庐走出去的门主,和从大长老的门下走出来的门主,分量能一样吗?
"
赵天宇眉头微蹙。训练场方向传来弟子们收操的号子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像擂在他心口的鼓点。
"请长老明示。
"他抱拳时,袖口露出了臂上的疤痕,那是当年在林春市被聂远所伤留下的。
陈血峰突然将烟杆往石桌上重重一磕,惊得池塘里的锦鲤四散。
"前三房弟子哪个不是刀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你空有天选之名却无立威之战,到时候
"
他冷笑一声,指划过自已脖颈,
"那些狼崽子会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
夜风送来演武场兵器碰撞的脆响,赵天宇不自觉地望向远处大长老别院的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人影在院中腾挪闪转。
"就没有其他办法?
"他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有啊。
"陈血峰突然凑近,赵天宇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药草味,
"等待我这里有难度极高的任务,完成任务后你就可以直接晋升了。
"
枯瘦的指捏住他的肩膀,
"可门主等得起吗?司马长空给你的半年期限
"
这句话像柄重锤砸在心上。赵天宇想起今晨司马雷霆电话里欲言又止的暗示,想起门主书房那盆日渐枯萎的九死还魂草。
"我明白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寒芒乍现,
"既然路只有一条
"
"那就碾过去!
"陈血峰突然大笑,笑声惊飞檐下一窝新筑巢的雨燕,
"这才像我们天门的儿郎!
"
远处传来暮鼓声,赵天宇郑重抱拳行礼。
当他直起身时,发现四长老已经踱回楼,佝偻的背影在纸窗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走吧。
"他对夜鸮和泰山尺道,训练场的灯火渐次熄灭,而大长老别院的光亮却愈发刺目,像黑夜中醒着的猛兽眼睛。
司马雷霆的别墅就在山腰处,此刻正亮着温暖的灯光。赵天宇摸了摸怀中的玉牌,那是前两日门主秘密交给他的信物。
夜风吹散他最后一丝犹豫,脚步在青石板上踏出坚定的回响。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赵天宇的黑色宾利缓缓驶入司马雷霆别墅的私人车道,车轮碾过精心修剪的草坪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车窗外的景观灯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喷泉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宇少,到了。
"夜鸮轻声提醒,打断了赵天宇的思绪。
他整了整西装领口,那套定制的阿玛尼西装完美贴合他挺拔的身材,袖口处若隐若现的百达翡丽腕表在车内灯光下泛着冷光。
别墅大门前,司马雷霆早已等候多时。
他身着深蓝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显得随意却不失身份。
见赵天宇下车,他大步迎上前,脸上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
"天宇老弟,可算把你盼来了!
"司马雷霆热情地握住赵天宇的,力道恰到好处,既显亲近又不失分寸。
赵天宇回以微笑,眼角余光却扫过庭院四周。
六名保镖看似随意地站在各个角落,实则封锁了所有可能的进攻路线。
"雷霆兄盛情相邀,我怎敢怠慢?
"
"来来来,别站在外面话。
"司马雷霆揽着赵天宇的肩膀向里走,这个动作看似亲密,实则让赵天宇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司马家保镖的视线中。
"知道你今晚要来,我特意让厨师准备了法式大餐,还开了瓶2年的拉菲。
"
踏入主厅,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照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赵天宇注意到墙上挂着几幅价值连城的油画,其中一幅莫奈的睡莲绝非赝品。司马雷霆毕竟是门主之子,经济实力也是不容觑。
"对了,你这两位兄弟
"司马雷霆看向紧随赵天宇身后的泰山尺和夜鸮。
泰山尺身高近两米,肌肉虬结,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铁塔;夜鸮则瘦削精干,眼神锐利如刀。
两人都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衣服下藏着武器。
"我在偏厅也准备了同样的餐食,
"司马雷霆笑容不减,
"我几个得力的下会陪他们喝几杯,年轻人嘛,多交流交流。
"
赵天宇嘴角微扬,转头对二人道:
"去吧,和雷霆兄的人熟悉一下。记住,别喝太多。
"
最后四个字他得很轻,但泰山尺和夜鸮都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目送两人被管家引向偏厅,赵天宇随司马雷霆穿过长廊。
两侧墙上挂满了司马雷霆的照片——慈善晚宴、马术比赛、游艇派对,每一张都彰显着这个家族在上流社会的地位。
餐厅门开,暖黄的灯光与食物的香气一同涌来。
长条形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银质餐具和水晶酒杯,中央的花艺设计显然是专业人士的笔。
"玉莲,梓萱,来见见客人。
"司马雷霆招呼道。
餐桌旁站起一大一两个身影。
陈玉莲一袭香奈儿高定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颈间那串翡翠项链价值足够买下一栋别墅。
她身边的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这位是赵天宇,我刚跟你提过的,天门新晋的才俊,下一任门主的天选之人。
"司马雷霆介绍道,语气中带着刻意的推崇。
陈玉莲向前一步,伸出:
"久仰赵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悦耳却不失庄重。
赵天宇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轻轻一触即放:
"嫂子客气了。雷霆兄才是天门的中流砥柱,我不过是初来乍到的新人。
"
"赵叔叔好。
"司马梓萱乖巧地问候,声音清脆如铃。
赵天宇蹲下身,与女孩平视:
"你好啊,公主。
"
他从内袋掏出两个丝绒盒子,
"初次见面,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
给陈玉莲的是一对钻石耳钉,切工完美,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给司马梓萱的则是一枚和田玉平安扣,玉质温润,雕工精细。
"这太贵重了。
"陈玉莲看着耳钉,面露难色。
司马雷霆大笑:
"收下吧,天宇老弟一片心意。天宇兄弟虽然不上是富可敌国,但是也是腰缠万贯的人,这点东西算什么?
"
司马梓萱却盯着玉坠出神,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忽然抬头问道:
"赵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兔子?
"
赵天宇笑容一滞。玉坠背面确实刻着一只几乎不可见的兔子,那是他特意要求工匠加上的——因为资料显示司马梓萱属兔。
"巧合而已。
"他轻描淡写地,却注意到司马雷霆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入席吧,菜要凉了。
"司马雷霆打破短暂的沉默,亲自为赵天宇拉开椅子。
侍者开始上菜,鹅肝酱配松露、法式焗龙虾、香煎鳕鱼每一道都配以不同的葡萄酒。
觥筹交错间,司马雷霆谈笑风生,从国际形势聊到金融市场,又从艺术品收藏到马术比赛,展现出他这个门主之子应有的见识与风度。
"起来,
"酒过三巡,陈玉莲很有眼力见的带着女儿离开了餐厅,等到餐厅内只剩下司马雷霆和赵天宇后,司马雷霆话锋一转,
"天宇老弟,你今天在比武大会上可是大放异彩啊,现在天门都已经传遍了,不知道明天你会有什么打算呢。?
"
赵天宇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
"呵呵,让雷霆兄见笑了,其实明天我本是不打算去挑战三长老门下的人,但是在我来你这里之前,四长老点名让我参赛,我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来了?
"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四长老的话是对的!
"司马雷霆举杯,
"你要在天门走的更高更远,这一步是躲不掉的,你要为以后做天门门主做准备啊。
"
"雷霆兄的话过重了。
"赵天宇轻啜一口红酒,
"平心而论,雷霆兄在天门根基深厚,德高望重,门主之位理应由您这样的人物担当。
"
两人相视一笑,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如鲜血般刺目。
餐厅内,青铜烛台上的火焰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映在雕花屏风上,如同两匹蓄势待发的猛兽。
檀木桌上的青瓷酒壶泛着温润的光泽,司马雷霆修长的指摩挲着杯沿,鲜红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
"起来惭愧,
"司马雷霆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那道从耳后延伸至衣领的疤痕若隐若现,
"我虽然在天门的时日比你要久,但都是在父辈们的羽翼下长大的。
"
他放下酒杯时,腕间的沉香木串珠与瓷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天宇的目光在那串价值连城的沉香珠上停留片刻,嘴角扬起真诚的弧度。
他提起酒壶为对方斟酒,清冽的酒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雷霆兄这话就见外了。
"
他的声音如同他腰间那根削铁如泥的神龙棍,温和中暗藏锋芒,
"能在严苛的天门门规下立足已是不易,更别在大长老下做事多年。
"
窗外的竹影婆娑,沙沙作响。
司马雷霆忽然倾身向前,檀香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
"天宇,
"他压低声音,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某种古老的暗号节奏,
"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觉得你更适合坐门主这个位置。
"
他的眼睛在烛光下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
"毕竟你这双——
"他忽然握住赵天宇的腕,拇指擦过那些陈年的茧痕,
"是真正从血火里淬炼出来的。
"
赵天宇不动声色地抽回,指腹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玉佩上的天门徽记。
这枚传承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即将担负的重任。
"雷霆兄若是不嫌弃,
"他举起酒杯,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我倒想请你来做这个门主,我来当你的左膀右臂。
"
"哈哈哈!
"司马雷霆的笑声震得烛火晃动,他拍案而起,宽大的云纹袖袍带起一阵风,
"好一个不分彼此!
"
他突然收敛笑容,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你是天选之人,你做门主当之无愧,我当副门主一起努力。
"他举起重新斟满的酒杯,
"为天门的光明未来。
"
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酒液激荡间,赵天宇和司马雷霆两个人此时就好像是亲兄弟一样。
与此同时,偏厅内的气氛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红木圆桌上摆着八道精致菜肴,但几乎无人动筷。
司马雷霆的四名保镖呈半圆形围坐着,他们统一穿着藏青色劲装,腰间别着制式相同的短刀。
"不知道你们二位是什么时候加入到天门的,一直在黑面护法下做事吗?
"
坐在首位的方脸汉子给泰山尺夹了块水晶肴肉,状似随意地问道。
他左指缺了半截,那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对给砍掉的,当然那个人也为此付出了性命。
泰山尺古铜色的脸庞在宫灯下显得格外刚毅,他沉默地推开面前的骨碟,铁塔般的身躯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夜鸮在一旁轻轻咳嗽,指在桌布下做了个隐蔽的势——他们在来之前就约定过,任何关于过去的问题都保持沉默。
"这瓶罗曼尼康帝可是副门主珍藏多年的好酒。
"
另一个保镖突然起身,猩红的酒液在高脚杯中旋转,
"夜鸮兄弟不赏脸喝一杯?
"
他的袖口绣着细密的金线,那是只有核心弟子才能享有的殊荣。
夜鸮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夜间捕食的猛禽。
他将酒杯倒扣在绣着云纹的桌布上,发出
"叮
"的一声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