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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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宴风刚走没几分钟,就有敲门声传来。



    沈满知慢悠悠喝完杯中的水,才过去开门。



    “二少夫人,老爷有请。”



    女佣扣门的垂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退了半步微微低首。



    沈满知一撑着门,“现在?”



    “是的,老爷在书房等您。”



    她视线跃过面前人的左肩,长廊凭栏处站着一抹身影,那人转过身朝她微微点头,女佣也跟着退到走廊外侧。



    沈满知应下,回屋拿了件外衫穿上跟出门。



    女佣退下,秦德扬先一步走在前面,沈满知跟在身后,没有往楼上走,反而是下了楼往庭院外走,她脚下微顿。



    像是知道她心中疑惑,秦德扬走在前面出声解释道,“老人家在隔壁栋养身体,主厅这边是辈在住。”



    丝丝细雨已停。



    沈满知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出来的主厅,整栋楼几乎是灯火通明,而秦宴风和那个女人就在三楼书房。



    隔壁楼其实也是和主厅相连,只不过两厢庭院分隔较远。



    等走到另一方庭院时,秦德扬却停了下来,侧身站在门外,给沈满知让路,“一楼客厅。”



    她微微偏头,“不一起吗?”



    “老人家只见你。”



    沈满知了然,收回目光越过他往前走,踏过台阶。



    “按照辈分,你应该随阿宴,称我叔。”



    她站在庭院的石板路上,回过身。



    “往阿宴身边送人的时候,也有想着我的一声叔么?”



    秦德扬站在庭院外,单插兜站在原地看着她,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个男人的俊美更偏向于美,夜色中更显几分妖冶,可能是秦家人一贯的淡漠气质,又非常融洽地出现在他身上,像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的雪中罂粟。



    比起秦宴风,他显然更让人觉得危险。



    沈满知完全没有收敛自己的锋芒,“要找我谈的事和这个有关吧?让我猜猜,是劝我要大度多包容,还是要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得对方哑口无言,她眉梢轻挑,“你这是等着待会儿再送我回去?是怕我回去和阿宴闹脾气么?”



    秦德扬喜怒并不形于色,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你很聪明,但希望你不是自作聪明。”



    沈满知双抱臂,微微抬高的下颚透着几分随意,“那拭目以待。”



    秦家人对她的印象似乎没怎么变过。



    比起主厅,这边的灯火明显的暗一些,估计是为了照顾老人需求,灯光柔和,平添一份闲情逸致的氛围。



    在客厅站了几分钟,楼上才传来声响。



    快到耄耋之年的老人被管家掺扶着下楼,伴随着阵阵咳嗽声。



    “满知啊”



    声音浑厚又颤巍,是人到老年无法回避的自然现象。



    不过这半年来,老人家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弱了。



    沈满知看着老人被扶着坐在沙发上,却不曾开口。



    “坐,”秦显国示意她坐下,褶皱的眼睑之下交叠着褐色老年斑,目光却愈发慈爱,“坐着聊,爷爷也是好久不见你了满知?”



    他抬眼看着面前始终站着不动的人,轻叹一声,“可是因为前段时间阿宴周身的绯闻和纪家姐的事,所以生爷爷的气?”



    沈满知微微垂眸,坐在老人对面的沙发上,“您自有您的安排。”



    “连爷爷都不肯叫了,”秦显国笑了笑,双搭在膝盖上,叹息道,“爷爷也是有苦衷的。”



    沈满知最好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因为她跟着秦宴风一起来老宅的原因,所以临时起意要见她,还挑在秦宴风和那位所谓的年检副总管会谈的时间,这刻意避开要开始圆谎的心思,在看到秦德扬守在庭院外的那刻昭然若揭。



    她自然得顺应他们的心意做出合适的反应,才能让这场谈话进行下去。



    “不知道你和阿宴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这外界从年初就传你们感情不和,甚至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秦显国着又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也不懂,想要辟谣吧,又始终不见阿宴带你回来过,他对你也闭口不谈,我和他爸也过他好几次,让他带着你回来,夫妻间哪有什么沟通不了的事?每次这个,他都左耳进右耳出,后来干脆不来家里了。



    你和阿宴都是明事理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绯闻这些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我思来想去,怕是你不喜欢阿宴,始终接受不了这段感情,才不愿意回来。”



    沈满知垂眸,敛去眼底的不明的神色。



    老爷子为了将话题引到目的上,还真是斟字酌句煞费苦心。



    连明事理这种帽子都往她头上戴。



    她明明是不服就干的类型。



    “您笑了,在很多事情上我没有那么明事理。”



    



    秦显国脸色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拍了拍膝盖,“爷爷知道你肯定心里有气。”



    沈满知不置可否。



    “阿宴回国后也一直在接触公司的业务,慢慢做上来,拿下好几个大项目,出类拔萃,越来越耀眼,又顶着秦家的背景,圈子越扩越大,合作伙伴酒席宴请,就到婚姻这个事儿上。”



    他着又无奈一笑,“那纪老头儿非要他家女跟着阿宴学,好巧不巧,这女还是阿宴校友,那天晚会上两人年轻人还相谈甚欢,就让阿宴以哥哥的身份多照顾一下妹妹。



    你也知道,阿宴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可这一旦下什么决心,那是铁定不干的。



    也怪爷爷糊涂,纪家是从京城发家的,公司业务一路南迁也是和秦家打了不少交道,也不能拂了人家面子,我就安排了阿宴去和纪家对接项目。



    那女对阿宴也是越来越黏,这一来二去两人也熟了起来,就被无良媒体成了什么情人,纪家也是恼怒得很,几次三番要来找我要个法”



    听到这儿,沈满知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的讥诮。



    秦显国看着她的神色,心事重重又道,“事后我单独找过阿宴,问他能不能把你带回来,也好让外界传言消停一阵,阿宴始终不肯谈及你,所以这后来,纪家女来缠着我找阿宴时,我也找不到理由推脱。”



    终于讲完,老爷子舒了口气,“到底,还是我还太糊涂,插了你们年轻人的感情,还好阿宴把你追回来了。”



    “爷爷,”沈满知也随着轻轻叹息,“您还是言重了,怎么能怪到您头上呢,若是我们没有结婚,或许纪姐对秦少爷的爱慕,将是一桩美谈。”



    秦显国一边听着她的称呼和恭维,心里舒了口气,一边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



    沈满知心底无声发笑,什么“相谈甚欢”、“熟了起来”、“哥哥照顾妹妹”,都是老人家拿来引话题的润色之词,要不是之前在围猎场馆亲眼看到秦宴风怎么对待装白花的纪家姐,她或许就信了。



    想到这儿,她这才正色道,“我年初给他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



    秦显国瞳孔微睁,显然对她跳到突然跳到这个话题有些诧异。



    “联姻之前,您和我,若是离婚,他会净身出户,这是您给我的承诺。”



    老爷子怔了怔,似乎不明白她旧事重提要什么,只是嘴上应答着,“是,当时怕你嫁过来受委屈。”



    沈满知神色也始终平平淡淡,声线柔软,“可是感情确实无法用金钱来衡量,我并不是为了他身上那点钱,也没有受委屈,完全是因为那时候我对他没感情罢了。”



    她到这儿的时候,搁在膝上的指尖下意识地勾起在指腹上划出一道痕。



    老爷子下意识地追问,“那现在呢?”



    “诚如您所,他把我追回来了。”



    “啊,好挺好,”老爷子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稍纵即逝,双交叠在一起似乎在想什么事。



    自家孙子追人的动静他也知道得八九不离了。



    沈满知笑了笑,“您有话直。”



    “起来还有些惭愧。”



    秦显国显然没想到她把话在前面,搞得他现在要让沈满知一个正宫、还是被自己孙子好不容易追回来的老婆,去体谅包容一个觊觎她伴侣的人。



    要是老婆子知道了晚上都得托梦找人给他两记。



    “纪家那女儿也是娇生惯养得多,回去找家里人哭诉阿宴凶了她,不愿意带她,这纪家就要撤资,还要把停掉之前两家确定好的合作项目。”



    沈满知已经知道老爷子要什么了,打感情牌,动摇她心。



    和她刚刚在庭院外对秦德扬的差不多,只不过老爷子选择的是第一种,让她包容,体谅,最好视而不见。



    果然,秦显国一边露出不忍的神情,一边又无奈道,“这些项目都在阿宴里捏着,纪家若真要和秦家断了合作,阿宴以后在公司可就寸步难行了。”



    猜对了。



    沈满知红唇轻启,“您想让我做什么?”



    老爷子以为自己动了,身形都正了几分,语重心长道,“我会让阿宴上门道歉,纪家女知道了你的存在,相信也不会再向之前那样逾矩,阿宴做事向来有分寸,你也多包容他一些。”



    沈满知一开始蹙眉,后来心底冷笑,这话的意思还得让秦宴风一个无辜之人上门求和,并且还要以“哥哥”的名义继续好好照顾“妹妹”,让她也包容体谅。



    所以临时起意要见她,竟是打这样一副感情牌。



    “爷爷,您怎么宁愿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也不愿维护自己的孙子。”



    沈满知已经收起刚才的情绪,声音冷淡,“纪家姐明知秦宴风已婚,却不顾劝告拿着家里人事来做要挟,对于这样的人,我也确实没有什么明事理的能力,您别指望我包容。”



    “满知”



    “另外道歉的事,我并不能理解,秦宴风作为已婚人士,不应该对异性保持合适距离,反而要接受她的爱慕和心意、接受她刻意制造的暧昧吗?



    您也他能力出众,越来越耀眼,可如果这份耀眼需要依靠讨好合作伙伴的千金来维持,那真的是您想要培养的人吗?”



    秦显国被她这番话得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她考虑得最多的竟还是阿宴,连他自己都没曾想过,毕竟这些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当初您他值得托付,您也亲眼看着他爬到半山腰又到山顶,”沈满知站起身来,似乎因为这一场谈话有些疲惫,“若是因为这样的事,要让他去道歉那不如劝他和我离婚,让他有选择的权利。”



    而不是,被迫屈服。



    老爷子今晚已经被沈满知的话惊得不是一次两次了,此刻也不出其他话来。



    “满知啊,我没有这个意思”



    “时间不早了,爷爷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罢,沈满知朝他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大厅。



    老爷子却没有动弹,脑海里还回传着沈满知最后那番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