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鱼见老吴有些欲言又止，拧眉道：“你们厂有困难？”

    老吴叹了口气道：“不瞒张同志，我们厂先前就因为设备有问题，堆积了很多订单，所以导致资金方面不足，差点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了。”

    张鱼眼皮一跳，这同志不会是想跟他卖惨，想拖欠货款吧。

    “吴同志，价格齐主任能帮你们申请，但这货款可就没辙了。”本身齐主任也是看文工的面子上给优惠了。而且现在愿意掏钱的厂子都排着队呢，他们是傻了才会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钱的厂子。

    “张同志你误会了。”老吴轻咳了声，然后开始声情并茂地把厂里资金困难的情况，到江惜月提出的有效建议，并在领导的支持下逐渐走上正轨。

    “你看！”他从包里翻出报纸，指给张鱼看：“我们厂因为搞了创收，不止让厂里度过了非常时期，还因为这事我们厂上了报纸，得到了县领导的表扬。”

    张鱼还挺诧异的，倒是没想到他们一个厂也有这个胆量和魄力，还知道寻求改变。

    老吴神情诚恳道：“我们厂子在领导的带领下搞了创收，现在资金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他心翼翼地比了比个拇指，笑容有些讨好：“就是可能还是有一点差距，所以想麻烦张同志帮我们好话，看能不能让我们分期付款。”

    “你放心，我们厂只是一下子拿不了那么多而已。”着老吴又掏出一沓财务数据表递给他，“你看，这是我们的收支情况，我们是有实力偿还的，只是需要点时间。”

    张鱼神情有些为难，分期付款他们厂还真没有过。如果是其他厂子的人，他直接让人打道回府了。但看老吴一脸赤诚，又力理据争的样子，他心里有点于心不忍。

    “这样吧，我拿这些资料回去给齐主任看看，到时候有消息了再通知你们。”

    老吴一脸感激：“那麻烦张同志了。”

    隔天一早，何墨就起身捣鼓自己，在老吴两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出了招待所，直奔国营饭店。

    等他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就看到了齐天昊和一个穿着工服的工人一起吃面。

    齐天昊看到他了，指了指身边的人道：“这是赵念，待会儿他会带你去厂里看看。”

    “好咧。”何墨笑着跟人打招呼。

    赵念神情古怪地瞅了瞅他，随意地点了下头。

    何墨看不懂他的神情，以为他不喜跟人打交道。

    早饭过后，赵念在齐天昊的安排下，就带着何墨进了械厂。

    进了械厂，看到四周的环境，何墨的感观和老吴他们是一样的，只是他没有老吴两人的内敛矜持，不止上摸，还时不时发出惊叫，惹得路过的工人纷纷对他行注目礼。

    赵念怕再让他这样下去，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赶忙制止他：“同志，你别一惊一乍的，让我们领导看到了不好。”

    “我现在带你去车间，你赶紧的吧，别磨蹭了。”

    这人太不安分了，他得早点把人送走才行，免得到时候穿帮了，吃不了兜着走。

    赵念心里打定主意，就直拉着人往车间走。

    张鱼里捧着老吴给的资料，心里正想着该怎么跟齐松开口，没注意差点跟两人撞上。

    

    赵念看到张鱼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扬起抹讨好的笑道：“早啊，张同志。”

    “早！”张鱼好奇地瞅了一眼何墨，无他，只觉得他那身打扮太过“亮眼”，这又是抹发膏又是中山装的，但穿着一双解放鞋，让他有些忍俊不禁。

    “这位是？”

    何墨整了整衣摆，正准备好好介绍自己，就被赵念打断了。

    赵念生怕他出什么话来，让张鱼猜疑，忙道：“他是鞋厂的同志，他们厂设备有点问题，所以想过来找找技术师傅帮忙看看。”

    张鱼不疑有他，寒暄两句就往办公大楼走。

    赵念见人走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带着何墨直奔车间。

    

    9点多的时候，齐松刚到办公室坐下，张鱼就把老吴给的资料拿过去找他，谁知道才刚提分期付款就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

    齐松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张啊，厂里现在那么忙，有现成的订单我们不做，做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的厂子？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齐主任，其实他们真的挺有诚意的。”张鱼神情认真道：“虽我们厂没有这样的先例，但这也不是不可行的啊。”

    “不行。”齐松蹙了蹙眉，有些疑惑地看向张鱼，“张，那两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帮他们话。”

    张鱼便把老吴给他讲的创收上报的事都跟他讲了一遍。

    齐松闻言点了点头，“他们的那个江同志倒是不错。”

    “所以齐主任，看在他们那么努力挣扎上进的份上，您跟李厂长情呗。”

    齐松轻哼了声，“你还不知道李厂长那人，那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你就是把黄河水倒给他，他还是固执己见，我才不去找不痛快呢。”

    张鱼好歹也没能让他松口，最只能垂头丧气地给老吴打电话。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老吴他们并不沮丧，也没有哭天抹泪地卖惨让他难做，只是连着几天每天都过来厂里，以学习观摩为由经常到车间里帮工人打下。在车间里跟技术工们混得比他还熟，让他无语又敬佩。

    一天晚上回招待所的时候，任晨光忍不住问老吴，“老吴，你觉我们能争取到分期付款吗？要不要再找文同志帮忙情？”

    老吴摇头，“这事他不好开口，而且他已经帮我们够多了，不能再麻烦他了。”

    “老吴，实在不行我们就给全款吧。”任晨光揉了揉腮帮子，这几天都要跟人赔笑脸套近乎，要不是看老吴陪着，他还真坚持不下去。

    “再等等看。”老吴还是想尽量争取，一下子给万出去，厂子的底子怕都要掏空。

    “啧！啧！啧！”

    何墨走过来见两人一脸的愁眉苦脸，笑道：“我两位老同志，都这么多天了，你们还没头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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