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夜魇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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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浑身颤抖着,大口大口啃着果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如今的我,已没了初来时的无知无畏,也没了有鳞在身时的有恃无恐,虽死对我来并不足惜,但我就是怕,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怕,一想到要爬山涉水,栉风沐雨,还要面对各种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全身便不寒而栗。



    背对夕阳,一棵巨大的树引起我的注意,它树干挺拔如山,树冠宽广如云,一半嵌入山壁一半在外飞扬,树皮粗糙龟裂,隐隐约约有人语声从树壁中传出来,我贴耳细听,确实有人在话,我又惊又喜又怕,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只在树根处看到一个拳头大的洞,我心翼翼靠着树坐了下来,昏暗的光线从洞口的缝隙处泄漏出来,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秉着闲事莫理的宗旨正欲蹑蹑脚起身时,忽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吓得我七魂出窍哪敢挪动半点,待声停音止时才发现,拳头大的树洞已成一个大窟窿,松软的填充物如木屑般飞扬落地。



    我哪敢逗留,撒腿就跑,可跑着跑着又后悔起来,“天色已暗,我这样在森林中黑灯瞎火地乱跑,不是自寻死路,就是活腻了,那个窟窿虽是匆匆一瞥,但以我的个子,爬进去绝是绰绰余要不,回去再仔细看看?若能栖息,倒是一桩美事,如若不能,那我再寻他处。”



    窟窿与我预想的无二致,我持匕首,硬着头皮,心翼翼用刀尖扣着窟窿,不稍片刻,便已进入,树洞之大令人咋舌,在崎岖不平的石壁上有一个深邃的大洞,里面光线昏暗但能可视,四周静极了,除了自己的呼吸,没有任何声响,我紧握匕首警惕环顾四周,目之所及皆是石壁,若无那洞隧,心倒也安定,可它却深不可测,若是跑出猛兽,哪能还有生还之日,此处虽温暖,亦能遮风挡雨,但也危四伏,我喟然一声长叹。



    转身正欲从窟窿爬出,忽觉右脚一沉,心一惊,忙低头看去,只见光溜溜一人,身高不足两尺,上下无衣物遮蔽,如鲸鱼般灰蓝色的皮肤细腻光滑,有人形却无人样,它细的胳膊紧扣着我,嘴里嘀嘀咕咕如人语般不停念叨着,但我却听不懂其言之意。



    它如孩童般抱着右腿,嘀咕着,半晌,也不见有其他举动。



    “有什么能帮你的吗?”我紧紧拽着匕首,壮着胆心翼翼问道,脑中已经闪现出无数的可能性。



    “带我走!”它嘀咕了老半天,终于蹦出一句正常的话语。



    “去哪?”



    “姑娘去哪,我就去哪!”它着,整个身子都挂了上来,将腿抱得更紧。



    “啊跟着我?”我当场石化,“这里不好吗?我都想留在这里过夜,没有比这更加合适栖息藏身了。”我打了个哈欠,抬眼看了看那个窟窿,接着道,“想出去,还不容易么,你看到那个窟窿了么,我都能进出宽裕,你胳膊腿的岂不是更加随意了”正着,里的匕首莫名变得异常森寒,我不明就里还未回神,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巨人,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耸立在树洞中,每一块如石头般的肌肉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从灰蓝色的皮肤上流溢着黏液,湿漉漉粘糊糊散发着恶臭腥味。它弯腰驼背,庞大的身躯无法伸展,像被某种力量压抑着神力。



    它看着我,目露凶光,愤怒咆哮。



    “能出去,还需要你这个低等肉糜引路吗?”它吼道,嘶哑沉闷几近歇斯底里。



    此刻,它在原地摩拳霍霍,只需轻轻一个弹指我便一命呜呼,面对它的气急败坏,我早已吓得缩成一团,竟不知哪句话惹恼了他,气得他原形毕露,若大的窟窿近在咫尺,但我已无力抬腿。



    “活死人!若不是你,我怎会被封印在此!若不是你,我怎会失了我俊美的容颜!上次让你侥幸逃脱,如今你又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休怪于我了”它咆哮着,碎石乱坠,却又不敢近我身。



    “冤枉啊,这位兄台,你我素未谋面,谈何深仇,讲何大恨呢?你如若真要吃我,不必讲一通三纲五常四德,更不必讲一堆仁义道中,你就放马过来,动作利索点,别让我饱受啃噬之痛,我对你已是感恩戴德,烧着高香了”我怯怯低声申辩。



    “素未谋面?好一个素未谋面!来,你看看,瞪大你的鱼目之珠,好好瞧瞧,我是谁!”黑影一闪,一个硕大的头颅贴了过来,我刚要细看又“倏地”缩了回去。



    “兄台,你既然知道姓什名谁,就不妨与我明罢,这一路走来,所遇大神数不胜数,我真记不得了,你发发慈悲,让我死得明白些,可好?”里的匕首越发森寒,但苦于粘连于掌心,无法摆脱。虽只带了一眼,它那张五官挤成“w”型的脸好像在哪里有见过,我努力在记忆的旮旯里搜索着。



    “兄台?你居然称我为兄台,竟如此乖巧可人?当初让你跟我回去,你宁可赴死也不愿同行。如若那日你同我回去,我也不会入了那娘子的妖道,就此被封印于树洞之中,每晚饱受夜魇兽淫邪之辱,整日生不如死!”它怒吼,震耳欲聋。



    “确实如此,可刚为何她毁了你俊美容颜?你看你现在的绝世容颜依然撼动天地!”



    “唉,叶姑娘有所不知,淫邪之毒已入骨髓,夜魇兽也与我同为一体”



    “此话怎讲?”我不解。



    “夜魇兽这淫物,一有风吹草动就随意变幻身形,但每次面目竟都丑陋不堪,实令涸某愤怒至极”



    “哦原来如此!”我突然恍然大悟,刚入洞时,死扣在我脚上那只其貌不扬的东西,当它变成巨兽时,就算有峰峭般的体魄,也抵不住那不堪入目的面目,我记得梦中的夜魇兽,虽凸字脸上嵌满浊黄眼睛,暴戾凶残,但相比较之下尚能入眼,由此可见,如今它的丑陋并非是夜魇兽本身,更多是涸辙翁的血肉融入其中,一想到涸辙翁这等尊容,在这世上它要是敢称第一,就无人敢称第二,它倒自信满满骂起爹娘,怪我害了它,怪月影禁锢了它,怪妖兽长相奇丑怪诞,毁了它的旷世美颜,我一时没忍住干咳数下化了呼之欲出的笑声。



    待它恢复平静后,我才缓缓道。



    “涸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想讨教一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请!”涸辙翁看着我目光贪婪,神情淫欲。



    



    我假装无视别过头,清了清嗓子道。



    “刚到神侍月影姑娘,你与她有过节吗?”



    “从未有过!”



    “既然如此,那为何断言她将你禁锢与此还让夜魇兽整晚折磨你,难不成,你也与我一般,吃了夜魇兽的汤肉?”



    “这此话来话长!”它转动着一对绿豆大的眼睛目光游离,声轻低呓,仿佛一下拉回了它的记忆之门,它看了我一眼,浑浊的目色中泛起丝丝涟漪。



    “姑娘,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匆匆一别么?”



    我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谁不是呢?”涸辙翁喟叹一声,“也不知我家老娘子状况如何亦不知生死,我,我”到此处,它竟嘤嘤哭将起来,甚是悲恸欲绝。



    “自那一别后,涸公子并未返家么?”我赶忙打断。



    “未返!你至被藤骷花姑带入落天坑后,本想入洞救你,但我也深知魆鸷的厉害之处,我虽孔武有力,神力具备,但它们人多势众,就算拼上老命,也绝非能全然脱身,况且你一肉糜之身,一旦入洞便再无回天之术必死无疑,故我在洞外徘徊了许久后,方决意再寻一头夜魇兽再返家,可来也怪,我一直在林中转荡数月终不见其身影,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我堂堂琉璃郡大将,怎能咽下这等奇辱,一气之下,我又向林中更深处涉足。”



    我屏住呼吸,静静盯着它。



    “那天晚上,我翻了几个山头,看月色,已近深宵,人乏力软正欲入睡,忽听前方有悉窣声响,哪容得我细量,当下一跃而起飞冲过去,这可是我数月以来最惊喜之事,待我飞纵百米后,竟发现在杂草丛中躺卧一女子,那美得不可方物,我痴痴看了许久,她都不曾察觉。”



    “然后呢?”我越发紧张,担心这淫货图谋不轨。



    “我当时站了许久,也不见这美人有半点静动,我涸某怎会弃美人而去不闻不顾呢,当下,就蹲下身查看,却发现她伤势甚重,只见吐气未见纳气,但身姿柔软尚有余温,我将她揽入怀里,揉搓全身,助她苏醒半晌,她都无动于衷,不得已,我决意用我毕生神力救治”



    “什么神力?”我凝神屏气。



    “我将她衣物褪尽姑娘,你不知这妖修炼得如此美妙”涸辙翁流着哈拉子。



    “停!”我愤恨道。



    果然,这淫货终是做了令我担扰之事,竟趁人之危,我深吸几口,调整好情绪,接着道。



    “那之后呢,在你的神力下,她如何了?”



    “那美人在我畅快淋漓下,轻吟数声,醒将过来!我休憩片刻后,又用神力再助她覆雨翻云,二人甚是畅快,如此美妙,我便有娶她之念,美人也欣然应允,互通姓名,妖籍,从属神籍,便携同归,可不曾想她居然翻脸甚快,将我禁锢于此洞中,引来夜魇兽,她却不知所踪,我赤诚痴心,却换来如此境地,如若我出去,定将她”眼看着涸辙翁身体因愤怒开始变形时,我慌忙道。



    “涸公子,请息怒,请息怒啊!如若再遇月影,别你不饶恕她,我也会替你出气几口!”



    它一听,笑得灿烂,模样又恢复到涸辙翁,“看来,我的血并没有化解它夜魇兽之淫毒,这下我心便定了!”



    “那涸公子,这个隧洞有曾出入过?”



    “未曾!洞口有结界,无法入内”听它一,我越发石沉丹房,心中更有根底,泪也便不自而流。



    “嗯?姑娘,你能踏入深隧中?”涸辙翁方才清醒过来,但为时已晚,我已将它甩于数丈之外,任由它在隧道外癫狂,“月影,月影啊!”我奔着这二字疾步如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