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柒 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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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道雷落下的瞬间,竹婉秀便被惊醒,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竹婉秀自然多加留意,不过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走进屋子,听到福乐惊恐的尖叫,她还是被狠狠惊了一下。



    她忙打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跟在身后的落华点了灯,房间里得见亮光,竹婉秀朝榻上望去,果不其然,姑娘又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竹婉秀到床边坐下,轻声叫她的名字:“福乐?”



    声音落下,福乐心翼翼从抖动的被子里探出头,见到妇人的瞬间,便连人带被子扑进了竹婉秀怀里:



    “婶婶,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在夫人怀里啜泣起来,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愧疚。



    竹婉秀只能安抚她:“没事没事,婶婶在啊乖——不怕”



    找到庇护,丫头终于寻到些安全感,躲在竹婉秀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脖子,闭着眼睛,带着哭腔,声音有些发颤:



    “婶婶我不是故意的你跟二妮姐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呜呜——”



    妇人拍拍她的后背,也不去追究丫头口中人是谁,依着她:



    “好好好,婶婶同她——福乐不是故意的”



    “轰隆——!”



    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声响,一道闪电随着这道雷声劈下,天空被照得亮如白昼,但转眼又恢复了黑暗。



    像是天神震怒,这样的天气饶是成人也不免感到心悸。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怀中的丫头似乎对雷电恐惧十分,情绪稍稍平稳,又被这一道雷劈得魂飞胆破。



    竹婉秀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有些忙脚乱地安抚:



    “婶婶在啊,不怕,没事没事”



    “”



    彼时——



    半夜依旧思考着如何招纳百里怀萧的凤遇竹辗转难眠,烦躁异常,听着雷声阵阵,索性披了件外衣便到院中长廊透气,不成想没坐一会儿,却见柳烟桥穿戴齐整打开了房门。



    “姐姐?”



    柳烟桥似乎并未看到这人,转身欲往凤遇竹屋子方向走去,凤遇竹见此,出声叫住了她。



    雨声太大,二人又隔着一段距离,她话音落下,柳烟桥好像是没听到,依旧朝着另一边踏了几步。



    见此,凤遇竹提高音量:“姐姐!”



    终于听到声音,柳烟桥转过头,见她在外头有些意外,朝凤遇竹的方向走了过来,微微皱起眉:“你一直没睡吗?”



    “我睡不着。”凤遇竹叹了口气,眉眼间有些疲色,但也不继续下去,转了话头问柳烟桥,“这么晚了,姐姐要去哪儿?”



    柳烟桥神情微动,走到凤遇竹身旁,站到她身后,很自然地伸出帮她揉按太阳穴:“福乐似乎很怕打雷,今晚雷雨又这样厉害,此次夫人大抵会有所留心,但老爷帮不上忙,即便有落华在,想必也有些忙脚乱,我想去瞧瞧。”



    到这儿,她顿了顿,上动作却没停下,她本是纠结一番打算叫上凤遇竹一同去,毕竟天色已晚,她去长辈院子有诸多不便,但眼下见凤遇竹这副模样,原本打算敲开凤遇竹房门的一番话没有出口,她揉揉凤遇竹的脸:“你早些歇息,明日还得上朝呢。”



    原来如此,凤遇竹闻言,轻轻摇头:“我随你一同去。”



    大晚上,又这样大的雷雨,她怎么可能让柳烟桥一个人去。再,左右是睡不着的,她呆在柳烟桥身边还能舒服些。



    着,凤遇竹站起身,柳烟桥看着她满脸倦容,想点什么,却被眼前人抢了话头:



    “走吧姐姐。”



    



    雨,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像是要报复谁一样,像泼,像倒,要将这一方地界淹了似的。



    二人到长辈庭院,是落华开的门。显而易见,她没有睡,或者,已经醒了许久。



    雨下得很大,柳烟桥与凤遇竹虽撑着伞,但身上还是被飞溅的雨水润湿了不少。



    二人匆匆收了伞进了院子,明来意,落华只轻轻叹息一声:“正是为这事呢,夫人现在还没睡,仍在福乐屋子里。”



    听落华这样,两人对视一眼,便十分默契地朝福乐屋子的方向迈步。



    到了屋子门口,在二人身后的落华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凤遇竹:“少爷。”



    两人一齐停下脚,都转过头望向落华,等着她的下文。



    落华神色有些纠结:“少爷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想到什么,凤遇竹无奈,只能停下脚,转头看向柳烟桥:“姐姐”



    “我去就行了,”柳烟桥明白落华的用意,转过头冲凤遇竹道,“你歇息去吧。”



    



    落华闻言,十分灵接过话:“先前留给少爷的屋子整日打扫着呢,稍稍收拾便可睡下,省得跑一趟,便在此歇息吧。”



    “不了,”凤遇竹摇摇头,她睡不着,“我去堂屋坐坐吧。”



    各自有了去向,柳烟桥叩响房门进了屋子,凤遇竹则跟着落华往堂屋的方向去。



    “父亲呢?他醒了吗?”路上,凤遇竹有一搭没一搭问着落华。



    “老爷早醒了,”落华回答,“不过现在不知去了何处。”



    “嗯?”凤遇竹疑惑,“父亲没陪同母亲一起吗?”



    落华神色有些尴尬:“就是因为陪同了才不知去了何处。”



    见此,凤遇竹猜到了七七八八,试探道:



    “父亲又吓到福乐被母亲数落了?”



    “少爷”落华顿了顿,才寻到一个恰当的词,“料事如神。”



    话间,两人便到了堂屋。



    进门一瞬,凤遇竹愣住:



    “父亲?”



    见到自家女儿,凤擒天阴沉的脸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见此,凤遇竹眼神示意落华,落华低下头,退了出去。



    凤遇竹坐到自家老爹对面,看出他脸色不好,一时却又不知道起个什么话头。



    不一会儿,落华又进来上了糕点茶水,转身离去。



    空气有些尴尬,半晌,是凤擒天率先打破了安静。



    “遇儿”凤擒天重重叹出一口气,叱咤风云的凤将军居然也有不自在的时候,或许是习惯了冷脸,这样有些局促的表情放在他脸上,却依旧没有将他的威严压下去半点,“我当真这样不受孩子待见?”



    凤遇竹看向凤擒天,面色有些古怪:“父亲要听实话吗?”



    “自然。”



    “”闻言,凤遇竹沉吟片刻,“是。”



    凤擒天:“”



    



    与此同时,刚踏进房门,柳烟桥便听到了福乐一声声惊慌的叫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二妮姐我不是故意的”



    话到后半段,她又哭泣起来,也不知是伤心还是害怕。



    竹婉秀抱着福乐在房里来回踱步,见柳烟桥进门,求助地看向她,想来是已经对这个丫头束无策。



    福乐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一双眼睛里的惊惧几乎快溢出。她张慌失措地打量着四周,似乎周围有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



    柳烟桥走上前,拍拍丫头的背:“福乐不怕,婶婶跟姐姐都在。”



    罢,她轻扶住竹婉秀的胳膊,将人往床榻方向引去:“夫人,坐吧。”



    竹婉秀配合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福乐却没有松开她的脖子,仍旧紧紧抱着。



    柳烟桥也不强求,把榻上的被子拉过来将福乐裹住。温暖,总是多少会给人一些安全感。



    身体被棉被包裹,柳烟桥与竹婉秀都在身边,福乐寻到一些安全感,在二人的轻声安抚下渐渐平复了些。



    见到她状态有所好转,柳烟桥轻轻拍着她的肩:“好啦好啦没事了。”



    竹婉秀尝试着将福乐放下,福乐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姐姐婶婶不要走——”



    丫头被放下,伸拽住二人的衣角,生怕两人离开。



    竹婉秀安抚她:“我们不走,就在这儿陪着福乐。”



    福乐的惊惧已经消退大半,体力也因方才的折腾所剩无几,到底还是孩,她眼皮有些支撑不住,但迷迷糊糊间,仍抓住竹婉秀的衣角,含糊不清地念叨:



    “婶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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