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贰拾叁 你要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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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不回来?”



    “您要去哪儿?”少年问出口,又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试探着问道,”要去打仗了?“



    面前人轻轻应了声:“嗯。”



    “这”青凌想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去哪儿啊?”



    “北蛮。”凤遇竹回道。



    “北蛮——!!!?”青凌的声音突然拔高,眼睛瞪得溜圆,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北蛮不是同我朝达成二十年互不侵犯盟约了吗?怎么突然又要开战了?”



    凤遇竹一把捂住他的嘴:“冷静一点。”



    环顾四周确定自己二人话旁人听不见,她眉头微蹙:“北蛮撕毁盟约,近期频繁骚扰边境,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青凌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自家主子放开自己。



    “背信弃义的蛮子!”恢复话自主权,青凌骂了声,脸上展出愁容,“少爷您怎么就被派去北蛮了呢?”



    要知道北蛮之仗最是难打,其一北蛮地处平原气候又极为恶劣,难藏匿自身,易迷失方位,大雪风暴更是难以防备;其二北蛮人体格健壮,生性彪悍,战斗时尤为勇猛,天朝的士兵很难与之抗衡;其三北蛮士兵极善骑射,又加上其矿产丰厚,冶炼技术成熟,一支玄铁利箭,不知让多少人闻风丧胆!



    好在十年前天朝镇国将军凤擒天率军大败北蛮,并达成二十年互不侵犯盟约,可谁曾想,这该死的蛮子竟背信弃义!



    “旨意倒还未下来,圣上也未提及此事。”凤遇竹回答道。



    “”青凌沉默了一会儿,看了凤遇竹一眼,“少爷您吓死我了!”



    “都没影儿的事您拿来吓唬我啊?”



    “我没有吓唬你,”凤遇竹道,“北上之人,必定有我。”



    “为为什么啊?”青凌不解。



    “我如今官职虽不高,可盯着我想要拉我下马的人却不少。”她同青凌解释着,“这场仗我躲不掉。”



    “那那”青凌话都有些结巴,“少爷您怎么办啊?”



    “利害相生,祸福相依。”凤遇竹倒是十分平静,“败率虽大,可若侥幸战胜,我在朝中,便可扶摇而上。”



    青凌表情不算好看:“少爷您都了是侥幸,咱真的不能找个法子避开吗?”



    凤遇竹轻笑一声:“你见过怕水的渔民,畏火的厨子?”



    “我为武将,怎能避战?”凤遇竹看向远方,声音坚定而有力,“保家卫国,本就是应尽之责。”



    “若连战场都不敢上,岂不是叫人贻笑大方?”



    青凌安静下来,他似乎是在认真思考什么,片晌,抬眼看向凤遇竹:“少爷,那您把我带上吧。”



    凤遇竹叹出一口气,摇摇头:“这又不是踏青郊游,哪里能随便带人。”



    “我可以参军,到时跟着您。”



    “不行。”凤遇竹无情拒绝。



    “少爷——!”青凌急了,“当初您去南疆时就不带我,北蛮凶险我知道我功夫不及您,但照料您衣食起居,没人比我更擅长!”



    “您就带上我吧!”



    “好了——”凤遇竹打停他,“你不要担心,我能应付的。”



    青凌停下话,脸上愁郁之色半点不作掩饰,他低声喃喃:



    “我们自一块长大,几乎不曾分开过若您此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凤遇竹冲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少咒我!”



    青凌耷拉下脑袋,不再话。



    凤遇竹无奈,叹出一口气:“你留在家中,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青凌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面前人露出一个浅笑:“你在家中守好我们的根基,保护家人们的安危。让我无后顾之忧。”



    青凌一愣。



    “夫人与姑娘,有你陪着,我才能放心。”凤遇竹道。



    “尤其是姑娘,”女子回头看向柳烟桥的方向,“她素来受不得这些。”



    “你在家里,多陪着她,逗乐解闷儿。”



    青凌微微抿唇:“知道了。”



    “少爷,”青凌像是打了霜的茄子,“那此事您同姑娘了吗?”



    凤遇竹摇头:



    “待到旨意下来



    再吧。”



    



    天色昏黄,也到了一行人该回府的时辰。



    柳烟桥从未想过,她带来笙莫的消息,居然会成为她们最后一次交际的契。



    胡沁思目送着几人上了马车,身后三两个姑娘冲车上人挥。



    柳烟桥掀起车帘,望向车下人,不知是看到什么,唇角染上一抹笑意,可笑着笑着,又逐渐敛去。



    她喜红,胡沁思便穿紫来配她,正好凑个“大红大紫”。



    是在什么时候,胡沁思也是穿着这身衣裳。那时,楼里有个丫头,非要跟着个书生走,那书生没银子赎她,两人便偷偷跑出去,结果被徐娘抓回来,二人双双跪求徐娘,涕泪俱下,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胡沁思倚着门边,似笑非笑问那丫头,可知这书生已有家室,糟糠之妻,且尚在孕中。丫头哭得梨花带雨,却倔强得很,:“我只知他爱我,我也爱他。”



    于是胡沁思不再什么,转身离开。



    待到回来,里便抄了根臂粗的木棍。观看全程的姑娘们对此的评价是:身形矫健,姿态柔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打得二人是抱头鼠窜,连求情都顾不得求了。



    也是柳烟桥在场,才没让人被活活打死。



    此事后来虽不了了之,柳烟桥却即兴为胡沁思题了首诗:



    妍妍女子,轻挽罗裳。



    慵整素,棒打鸳鸯。



    诗成,众人皆笑。胡沁思“倚门笑看红尘事,挥棍教诲痴情人”的风光事迹得以流传。这四句便成了醉春阁的招牌笑谈。



    如今看到这身罗裙,柳烟桥又想起这首不成诗的诗,和那时的胡沁思。



    她总是那般肆意张扬,那般恣意妄为。可支撑这一切的是什么呢?是她对于自己早已不在意。



    柳烟桥看着胡沁思,嗓音有些哑:“走了。”



    胡沁思点头,冲她挥。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微风中逐渐远去,马车的影子在胡沁思的视线中变得越来越,直至最后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她站在醉春阁前,静静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柳烟桥。



    你要往前走,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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