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混乱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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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这联盟的名字如此草率,可是坐在这里的人却难得的联合了起来。



    大家虽然各有心思,但总是有一种从众心理,在一众人或是引导,或是威胁,或是动员之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出钱出力。



    坐在这里的人几乎囊括了啸洲郡七成以上的势力,这些人拧在一起连朝廷都轻易不敢动,别是李如意和韩时安两人。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人力抗万军的事情。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这些人拿出各自的资源之后,联盟的首脑自然由郡守和几大家族的人担任。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外面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一批。



    虽然还是不知道韩时安藏到了什么地方,但如意坊的商队,前天刚刚离开。



    几个首脑第一时间下令让人追击李如意的商队,务必要赶在商队出啸洲之前将那些人拦下。



    李如意和韩时安搜集的那些账本证据,必然是通过商队送走的,不然那么多东西,还能怎么离开啸洲!?



    不过,这个命令才下达没多久,就又有人过来,李如意当晚也带人离开了,虽然不是商队,但足够两马车的东西。



    下一刻,又是一队人马快速集结,直追着李如意而去。



    剩下的人自然是要找韩时安的。



    韩时安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不像李如意一个江湖人那样自由,擅离职守是死罪,他必然还在啸洲郡境内。



    从他离开的时间看,他跑不远。



    城门封锁是第一步,万一韩时安在城中躲起来,锁了城门就可以瓮中捉鳖。



    而且,这只是针对韩时安的,又不影响他们自己人出入,就算韩时安不在城中也没关系,并不算大事。



    至于寻常百姓无法出城对于日常生活会有多大的影响,坐在这里的人谁在乎呢!?



    而之前有人的,悬赏李如意一事,也没有放弃,这些人直接发布十万两悬赏令,悬赏李如意和韩时安的项上人头。



    海商到底有多有钱,根本没人知道,而且,十万两放在这些人头上,没人甚至才不过出了千八百两而已,但放在江湖之中可以想象将会是何等疯狂!



    甚至连带着李如意和韩时安身边的人也都跟着一起悬赏。



    不过那些人就和这二位享受的待遇不同了。



    如果抓了死的,那可以得到一万两的赏银,如果抓了活的,可以得两万两!



    等到这些事情都商量好,天都已经黑了。



    大家纷纷离开,但是又各自留了人在郡守府中。



    啸洲郡的种种变化,从郡府一路蔓延开来,像是湖心落入了石子,荡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漫漫长夜,注定许多人无法入睡。



    韩时雨和兰叶生看着一队一队人从城中涌出,兰叶生有些慌张。



    这五年的事情,他已经从孩子变成了一个青年,以前好看的容貌并没有随着年龄增长折损半分,反而更因为经历的多气质越发沉淀下来。



    他握紧中的刀,犹豫了一瞬,转头去看韩时雨。



    “二哥,大人这时候必然离开了,我们先想办法去和他汇合吧!”



    韩时雨和兰叶生并不一样,他刚从海边回来,被海边的阳光晒的黝黑,藏在夜色之中,都不那么明显了。



    他穿着一身短打,摇了摇头。



    “我们这一路的行迹根本没有掩饰,若是现在去找大哥,肯定要把人带过去。”



    兰叶生没有因为这话就觉得失望,而是想了想。



    “那我们就往反方向走,这样一来,也可以为大人争取更多时间。”



    韩时雨听了这话,有些好笑。



    “我们被抓住,只会是生不如死的局面,你不怕吗?”



    兰叶生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清澈如旧,他偶尔会表现出超出年龄的稳重隐忍,但有的时候又好像从未长大一般的单纯。



    “不怕!”



    兰叶生这么多年见过很多审讯,对于审问的段并不陌生。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被抓住能不能撑得下去,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能在被抓住的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



    韩时雨如何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走吧,咱们先去城外的庄子上,那边靠山脚的地方还有一个院子,我后来偷偷过去修整过,今晚应该还能熬过去。”



    兰叶生似乎对韩时雨格外信服没有流露出半分迟疑,当即点头跟着他离开。



    两人一路上往韩时雨的地方走,不敢闹出动静,两人舍弃了马匹,顺着周围的草木山石这比着身形悄悄前进。



    这一路并不太平,时不时就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等到他们到了那个院子的时候,已经到了丑时末。



    韩时雨有些疲惫,带着兰叶生到了那院之中。



    那院子十分破败,周围没有人家,以前住着的人因为如意坊的关系,已经搬到了茶山那边种茶,剩下的这破院子已经在这里一年多没人住过了。



    进院以后,兰叶生明显一愣。



    他竟然在院中看到了一匹马!



    “是我上次过来的时候留下的!”



    韩时雨上次过来是在四天前,他留了足够的饮水和草料,虽然也不确定马儿会不会健健康康的等到他来,但如今看来,这匹马状态确实还不错。



    他过去给马儿换了新的草料,兰叶生进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看锅灶,刚想要用,但又担心这里如果冒烟引起别人的注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转身出来。



    “二哥,吃点东西吧!我这里还有干粮。”



    兰叶生也不敢点灯,就借着月光看着月光下抚摸着马儿的韩时雨。



    韩时雨收回,转头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门口。



    如今正值盛夏,也不需要铺被子,只要把破席子往地上一铺,就能休息了。



    韩时雨也不嫌弃,坐在席子上接过了兰叶生递过来的饼子。



    “哎?我囊呢?”



    韩时雨四下找水囊,发现竟然不在自己腰上。



    兰叶生还没坐下,听了这话也连忙跟着找,发现好像真的不在韩时雨身上,忽然想起外面拴马的柱子上好像挂了个水囊。



    “好像放在外面了,要不你先用我的!”



    着他去解自己的水囊,只是刚一伸,又缩了回来。



    “我水囊里没有水了,你等我一下!”



    他转身去外面拿了水囊回来,又去后面的井里打了水,一进门就看见韩时雨已经快要把里的饼子噎完了,正在捡掉在席子上面的干粮渣滓往嘴里丢。



    虽然跟着韩时安,两人好像也是吃喝不愁的样子,只是越是见的百姓多,他们就越是节俭。



    兰叶生坐在另一张席子上,把水囊递给韩时雨。



    



    “给!”



    韩时雨伸接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喝下去,而是转头把里的那口饼子噎完。



    等吃完了,这才去拔水囊的塞子。



    兰叶生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并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



    外面的月光透过歪斜的木窗框落在屋里,在地上留下了棱角分明的光影。



    韩时雨看着兰叶生,笑的有些孩子气。



    “你怎么不吃啊?”



    兰叶生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从怀里拿出饼子,放在中掰了一块。



    他缓缓的举起来,还没有放入口中,坐在他面前的韩时雨忽然身子一歪,直接摔在了一边。



    兰叶生赶紧抬头去看,只见韩时雨呼吸悠长,似乎是睡着了。



    “二哥?二哥你睡了吗?”



    他去推了推韩时雨,但对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兰叶生咽了下口水,这才像是放下了心中许多的东西。



    他将干粮重新放回了怀里,转身把自己的席子挪到了一堵墙角。



    那里一边是木头,一边是破烂席子堵的‘墙’。



    是墙,其实也只有薄薄的一层。



    他回来扛起了韩时雨将人放在墙角的席子上,看着韩时雨躺在那里的样子,他眼神之中除了清澈,还有着一股决然。



    “二哥!”



    韩时雨躺在那,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兰叶生想要就这样离开,一如他多年来的沉默一般。



    只是,到了这样的时刻,他心中却又溢满了许许多多的情感。



    有对李如意的,有对韩时安的,有对韩时雨的,还有满,李廿,贺少冲



    他像是活在这些人身边的透明。



    可是,这些人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



    兰叶生的眼角慢慢泛红。



    “我还担心药不倒你呢!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骗过你”



    “其实你心里清楚,左右不过是将那些人引开,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没关系的!是吧?”



    “所以这里才只有一匹马”



    这里的人像是很多飘萍汇聚到一起,他在其中并不显眼。



    而那些悲惨的往事,好像也已经很久没在他的梦中出现。



    曾经有一次,他和韩时雨起。



    韩时雨笑着他大约是长大了。



    虽然那时候的韩时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些感伤,但对他的关心却从未改变过分毫。



    那些他对于未来的惶恐,对于生病的无助,对于初来乍到被人刁难的委屈



    韩时雨都在他的身边。



    “你还有爹娘等着你回去,而且,你念书念的那么好以后也一定会和韩大哥一样,成为一个好官的是吧!?”



    兰叶生是有些崇拜李如意和韩时安的,同样的,他也有些崇拜韩时雨。



    这些人好像是人生之中的勇士,总有办法处理好面前所有为难又棘的事情。



    过往的一幕幕在兰叶生面前浮现。



    “到了这时候,我以为我会有很多话想,但真的开口,好像也没什么好的。”



    不知不觉间,一颗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被月光照的璀璨,他伸擦去,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平静了很多。



    “替我和满姐一声抱歉,我在信中曾答应过她,要等她来啸洲郡时,带她去吃柳水码头边上那家海鱼”



    “恐怕,我要食言了!”



    兰叶生叹了口气,转身想要出去抱些柴草过来掩盖韩时雨的身形。



    他带得药药效很快,最多也就一个时辰,韩时雨就会醒来。



    只要这段时间不出意外就可以了!



    不过,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忽然感觉后颈一痛。



    兰叶生第一反应是去看韩时雨。



    如果是混进来人,那韩时雨就危险了!



    只是,视线偏转的瞬间,他看见背后的席子上空空荡荡。



    他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紧跟着就已经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韩时雨收回,一把将兰叶生接住。



    “切!你怎么可能骗的到我!”



    从兰叶生跟着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了预感。



    那块干粮他根本就没有吃,他吃的是自己的。



    韩时雨弯腰把兰叶生扛了起来,他从屋里出来,转身去了厨房之中,翻开柴堆,那



    韩时雨扛着人进了地窖里面,把人放下,正要上去,想了想回头又看了看兰叶生,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塞进兰叶生的怀里。



    “我有爹娘,但也有兄弟姐妹,爹娘自然有人照顾,你家就剩你自己了,你没了,以后谁去给你们村子一百多口人上坟啊!”



    完这些,他叹了口气,方才将压在心头很多年的话轻轻出。



    “还有答应她的事情,不要做不到!不然她会生气的!”



    韩时雨转身爬上了地面,将那破烂的地窖门关上,将柴草放回去,他给兰叶生留下了足够活动的空间,等到人醒来,自己就可以爬上去。



    他将两人在这里的痕迹全都抹去,这才骑着马离开这里。



    郡守的没错,韩时安不能离开啸洲郡,他能躲藏的地方就那么多,越晚找到,对韩时安也好,对那几个没办法送出啸洲的人证来也好,都是更有利的事情。



    韩时雨没有刻意朝着反方向跑,而是朝着从北边进入啸洲郡的路跑。



    就算他被人抓到,也不会有人从他跑动的路线上猜到任何事情。



    这一路上,他戴了草帽,简单的遮掩自己的模样。



    不过,他的画像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啸洲郡各个地方。



    就算韩时雨没有刻意暴露自己的行踪,不过两三天时间,他还是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