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让你三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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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9章让你三分又如何!?



    满殿哄笑中,朱棣注意到太上皇拇指正摩挲着烧鹅骨节——那是二十年前北伐途中分食军粮时的暗号。



    珠帘后老太监突然剧烈咳嗽,羊皮乐谱上的朱砂批注已被鹅油晕染成模糊血斑。



    &p;#34;孙儿来迟了!&p;#34;



    朱允炆清亮的嗓音破开殿内浑浊,少年裹着雪沫踏入宫门,怀中莲花河灯竟在穿堂风中纹丝不动。



    灯壁冰裂纹里透出萤火微光,待他走近御阶,众人才看清那些细如发丝的刻痕竟是整篇河防十策。



    马皇后指尖刚触到灯座,关转动的咔嗒声便惊起数只栖在梁间的玄鸟。



    &p;#34;祖母请看。&p;#34;朱允炆转动鎏金底座,三百六十片玉雕莲瓣次第绽放,灯影投在藻井上竟化作蜿蜒万里的江河图。



    黄河九曲处嵌着七颗夜明珠,恰与北斗遥相呼应。



    马皇后腕间翡翠镯撞在灯壁上,清音绕梁不绝:&p;#34;此灯当唤作&p;#39;江山永固&p;#39;。&p;#34;她褪下镯子套在孙儿腕上,眼角细纹里盛满笑意,&p;#34;只是这雕工&p;#34;话未完,朱标突然掩袖轻咳,望着灯影里儿子单薄肩膀,恍惚又见去年雪夜——十五岁少年蜷在暖阁角落,举着刻刀的背被烛火烫出晶亮水泡,却固执地将河防要义改成十策。



    丝竹声忽转清越,十二名舞姬甩出水袖缠住宫灯金链。



    朱棣举杯欲饮时,瞥见朱元璋正用鹅骨蘸酒在案上画符,那走势分明与乐谱残留的朱砂印记吻合。



    当他再抬头,太上皇已经啃着鹅腿踱到朱允炆跟前,油乎乎的掌按在少年肩头:&p;#34;比你爹强!



    他十四岁那年&p;#34;



    话头被骤然炸响的爆竹截断。



    七十二盏宫灯应声熄灭,唯有&p;#34;江山永固灯&p;#34;映得御座通明。



    黑暗中传来酒液泼溅声,朱樉的紫檀案几突然倾倒,半壶琼浆浸透了织金地毯。



    当值的太监们慌忙点亮烛火时,众人只见秦王正拎着空酒壶摇摇晃晃站起,蟒袍前襟还淌着琥珀色的酒痕。



    鎏金兽首香炉腾起的青烟骤然扭曲,朱樉踉跄着踩碎满地灯影。



    蟒袍下摆的江牙海水纹浸透了琼浆,在宫灯映照下泛出诡异的幽蓝光泽。



    他拎着鎏金酒壶指向朱标,壶口垂落的琥珀酒液在地毯洇出暗痕:&p;#34;太子殿下这病气莫不是会过人?



    去年腊八赐宴咳了半盏血,今日连孙儿献的河灯都接不稳当!&p;#34;



    殿角铜漏滴水声突兀地清晰起来。



    朱标扶着蟠龙椅的指节发白,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



    他望着灯影里弟弟狰狞的面孔,恍惚又见二十年前春猎场——十四岁的朱樉将受伤的幼虎按在泥潭里,抬头时眼中跳动着同样的凶光。



    藻井投下的北斗星图忽明忽暗,映得他腰间玉组佩上的螭纹活过来似的。



    &p;#34;二哥醉了。&p;#34;朱棣突然起身挡住朱樉视线,玄色王服上的金线云纹割裂了两人之间的光影,&p;#34;尚食局新进的醒酒汤&p;#34;



    &p;#34;老四倒是惯会当和事佬!&p;#34;朱樉甩开近侍搀扶,酒壶重重砸在朱棣脚边。



    飞溅的瓷片划破舞姬垂落的水袖,殷红血珠坠入青玉盏中,&p;#34;当年北伐你替老大挡箭,如今又要替他养儿子?&p;#34;他猛地扯开襟口赤金纽襻,露出锁骨处狰狞箭疤,&p;#34;东宫之位&p;#34;



    &p;#34;啪!&p;#34;



    梁间玄鸟惊飞时,马皇后腕间摔碎的翡翠镯正滚到朱樉蟒纹皂靴前。



    七十二盏宫灯应声摇晃,藻井上的江河图突然泛起血光——原是朱允炆中河灯被劲风带偏,夜明珠的光晕正巧染红了黄河九曲处的阴刻。



    朱元璋啃剩的鹅腿骨不知何时抵在了朱樉喉头。



    太上皇胡须上的油星子滴在秦王蟒袍的团龙纹上,漫不经心地哼起凤阳调:&p;#34;老二可知,当年你娘怀你时,最爱拿烧鹅骨头逗弄野狗。&p;#34;他腕轻转,骨节在朱樉颈间压出青痕,&p;#34;那些畜生起初龇牙咧嘴,待饿上三天&p;#34;



    话未完,朱标突然剧烈呛咳起来。



    他掩口的素帕迅速洇开暗红,却仍挺直脊背将朱允炆护在身后。



    少年中的&p;#34;江山永固灯&p;#34;被父亲体温焐得温热,三百六十片莲瓣映着咳出的血沫,竟在藻井投下点点红梅。



    &p;#34;父皇!&p;#34;朱樉突然挣开桎梏,踉跄着撞翻青铜冰鉴。



    冒着寒气的碎冰滚到御阶前,映出马皇后眼底转瞬即逝的杀。



    他指着朱标大笑,蟒袍上的酒渍在宫灯下蜿蜒如毒蛇,&p;#34;儿臣愿学周成王故事,替太子哥哥尝药试膳!&p;#34;



    北风卷着碎雪扑灭最后三盏檐灯,黑暗中有玉佩撞击声由远及近。



    当值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蟠龙柱后,绣春刀鞘上的睚眦兽首正对着秦王后心。



    朱棣突然嗅到熟悉的腥气——二十年前北伐军粮断绝时,老太监们收拾战场也是这般铁锈味混着冰雪气息。



    &p;#34;好个兄友弟恭。&p;#34;朱元璋拾起浸血的素帕擦了擦,浑浊眼珠扫过朱允炆紧攥河灯的指,&p;#34;标儿,把你那贞观政要借老二抄三个月。&p;#34;他踢开脚边翡翠碎片时,腕间赫然露出道结痂的齿痕——与朱允炆背烫伤的形状分毫不差。



    朱棣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太上皇用鹅骨蘸着血酒,在织金地毯上画完最后一道符咒。



    羊皮乐谱残留的朱砂印记突然开始蠕动,化作数条血线缠住朱樉脚踝。



    殿外传来三声云板响,惊得栖在藻井的玄鸟俯冲而下,尖喙掠过秦王冠冕时衔走颗东珠。



    马皇后弯腰拾莲瓣的动作忽然顿住。



    她凤冠垂落的明珠帘后,朱允炆正用刻刀在灯座补完最后一道黄河支流。



    



    少年腕间翡翠镯闪过幽光,映出暖阁窗外飘落的细雪——那雪竟在半空凝成冰针,随着乐声起伏悬停在朱标眉前三寸。



    朱元璋指尖刚触到鎏金酒樽,殿内十二盏连枝灯突然齐齐爆出灯花。



    老皇帝枯掌横扫过紫檀案,玛瑙盏里湃着的冰湃荔枝连着鎏金高足盘轰然坠地,八宝攒盒中琥珀核桃滚落在织金毯上,粘着孔雀尾羽拖出的血痕碾成暗红色碎末。



    &p;#34;父皇息怒!&p;#34;朱标慌忙起身时撞翻了犀角杯,温好的屠苏酒泼在貂绒大氅上。



    他苍白的指节按着案几剧烈喘息,喉间涌上的血腥气染得唇色嫣红,咳出的血沫溅在琉璃灯罩上竟发出&p;#34;滋啦&p;#34;沸响。



    朱允炆中河灯应声炸裂,灯座里未燃尽的鲛人蜡滚到织金帷幄下。



    少年太孙的玉带钩撞在蟠龙柱上,腰间尚方剑出鞘三寸的寒光里,映出暖阁外玄鸟振翅时抖落的冰晶——那些悬停在半空的冰针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朱樉后颈激射而去。



    &p;#34;好酒!&p;#34;徐妙云突然扬泼出杯中琼浆。



    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弧形,正浇在献舞胡姬的鎏金腰链上。



    鎏银弯刀遇酒瞬间腾起青烟,刀身淬着的幽蓝毒汁顺着地毯纹路蜿蜒,所过之处金丝牡丹尽成焦黑。



    朱棣按在剑柄上的背青筋暴起。



    他记得这招&p;#34;泼酒验毒&p;#34;是徐达当年在漠北王帐用的伎俩,眼角余光却瞥见马皇后凤冠垂下的十二旒玉藻簌簌作响——六名舞姬水袖中寒光乍现,淬毒弯刀织成的刀正罩向御座!



    &p;#34;护驾!&p;#34;朱允炆清叱声起,尚方剑已然挑开最近舞姬的珍珠面帘。



    剑锋擦过西域金箔的刹那,少年腕间翡翠镯突然折射出诡异绿芒——那张美艳皮囊下赫然露出瓦剌人特有的鹰钩鼻,左颊还刺着狼头黥纹。



    被识破的死士喉间发出哨音,暖阁四角的蟠龙柱突然渗出黑血。



    朱允炆剑尖轻颤,挑飞的鎏银弯刀正撞上鲛绡宫灯,泼洒的灯油遇着尚方剑的寒芒,&p;#34;轰&p;#34;地燃起丈许高的幽蓝火焰。



    火舌顺着织金帷幄窜上藻井,将九十九只玄鸟金铃烧成赤红。



    &p;#34;允炆退后!&p;#34;朱棣旋身踢翻青铜冰鉴,冒着寒气的冰块砸在火上腾起白雾。



    他反抽出徐妙云发间金簪,精准刺入企图挟持朱樉的死士曲池穴,染毒弯刀贴着秦王冠冕划过,削落的东珠滚进朱元璋脚边血泊。



    暖阁外传来禁军铁甲碰撞声,瓦剌死士却突然弃了兵刃。



    为首女子撕开石榴裙,露出腰间缠绕的羊皮卷——那上面用朱砂绘着的塞外舆图竟与地毯血符完全重合。



    她蘸着嘴角黑血在掌心画出狼头图腾,朝着朱允炆方向重重拍下。



    &p;#34;轰!&p;#34;



    藻井垂落的珍珠帘应声炸裂,马皇后方才拾起的青玉莲瓣突然浮空而起。



    朱允炆中尚方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身铭文次第亮起,引着幽蓝火焰在御座前结成八卦阵图。



    火触及瓦剌死士的瞬间,那些人身躯竟如蜡像般融化,在地毯上汇成蜿蜒血溪。



    &p;#34;爷爷心!&p;#34;朱允炆突然旋身扑向朱元璋。



    少年太孙的莽龙纹常服被火舌燎焦下摆,尚方剑堪堪挡住从藻井坠落的玄鸟金铃——那铃铛内壁沾着的黑血,正与朱元璋腕间齿痕渗出之物一模一样。



    暖阁外风雪骤急,冰晶撞在琉璃窗上发出碎玉声响。



    朱元璋浑浊的眼珠突然映出诡异金芒,他枯瘦的掌按在七星剑柄上,剑鞘龙鳞纹路间凝结的血珠正顺着云龙浮雕蜿蜒而下七星剑出鞘的刹那,藻井垂落的珍珠帘突然凝成冰棱。



    朱元璋腕间齿痕渗出的黑血顺着龙鳞纹剑鞘蜿蜒,在地毯血符上浇出蜿蜒火线。



    老皇帝浑浊的眼底金芒暴涨,玄色衮服下枯瘦身躯竟爆发出当年横扫陈友谅的气魄,剑锋过处,三寸厚的紫檀酒案应声裂作两半。



    &p;#34;喀嚓!&p;#34;



    冰湃荔枝混着孔雀胆毒酒在裂开的木纹间沸腾,血珠撞上碎冰竟发出金戈交鸣之声。



    朱允炆中尚方剑突然脱飞出,剑尖蘸着幽蓝火焰在裂开的案面上游走,所过之处浊酒与黑血凝成蜿蜒河道,赫然显出居庸关外三十八部族驻地图——舆图西北角的狼头标记,正与舞姬羊皮卷上的朱砂图腾严丝合缝。



    &p;#34;四叔献的祥瑞,倒是别具匠心。&p;#34;朱柏突然拂袖震落御案上的和田玉镇纸。



    年轻帝王玄色冕服上的十二章纹无风自动,十二旒玉藻扫过舆图时,居庸关位置突然渗出紫黑毒液,&p;#34;七日前你呈上的天山雪莲,花蕊里藏着西域火蚁,如今这瓦剌舆图&p;#34;



    朱棣单膝跪地时,腰间玉带扣重重磕在青铜冰鉴上。



    冰鉴里融化的雪水漫过织金地毯,将他战袍下摆浸出深色痕迹:&p;#34;臣愿领羽林卫即刻北上,十日之内必取瓦剌可汗首级献于太庙。&p;#34;他抬头时喉结重重滚动,目光扫过朱允炆剑尖残留的毒血,&p;#34;若陛下不允,臣这镇北王的金印,此刻便可熔作护心镜。&p;#34;



    暖阁外风雪突然转向,琉璃窗上冰晶凝成鬼面纹。



    徐妙云突然抬脚勾起半截断刃,寒光闪过,最近那具刺客残尸的衣襟应声而裂——焦黑的锁骨下方,靛青刺字被毒血泡得肿胀,却仍能辨出个笔锋凌厉的&p;#34;樉&p;#34;字。



    &p;#34;二哥竟要拿父皇下酒?&p;#34;朱棣反将金簪掷向蟠龙柱。



    簪尾嵌着的东珠撞碎在朱樉冠冕旁,迸裂的珠粉在烛火下显出诡谲的幽绿色,&p;#34;去岁你强索秦王府三千护军,要镇守河套,原来是为今日这场玄鸟泣血?&p;#34;



    朱樉中的犀角杯突然炸裂,残片割破的掌心滴下紫黑毒血。



    他踉跄后退撞翻青铜冰鉴,貂裘大氅扫落半融的冰块,在满地毒液中浇出白雾:&p;#34;老四这栽赃段倒是得了徐达真传!&p;#34;染毒的指尖划过舆图上雁门关的位置,那里赫然用波斯文标注着秦王私印的花押,&p;#34;北疆三十万边军可都记得,当年你为夺军功&p;#34;



    &p;#34;够了!&p;#34;朱元璋突然以剑拄地,七星剑刃没入金砖三寸。



    老皇帝衮服下摆浸在毒血里,苍老面容在幽蓝火焰中忽明忽暗:&p;#34;把秦王捆了扔进诏狱,让毛骧拿铜刷子给他醒醒酒。&p;#34;话音未落,藻井垂落的玄鸟金铃突然齐声悲鸣,九十九道血线顺着八卦阵图注入裂开的酒案。



    朱允炆突然闷哼一声,尚方剑脱钉入御座后的万里江山图。



    少年太孙踉跄扶住蟠龙柱,腕间翡翠镯裂开细纹,渗出与朱元璋如出一辙的黑血:&p;#34;爷爷冰鉴底下&p;#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