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章 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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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没有陛下功盖四海,开一个先例,又能如何?”



    东方朔声调不高,却足以传入朝堂内,任何一个人的耳中,



    包弘和听着有些恍惚,



    是啊,陛下少年得位,入继大统,陛下的存在就似天生的帝王一般,破个先例算什么?



    而且,如果陛下真心想做,谁又能拦得住呢?



    东方朔一语双关,朝会才刚刚散出一丝冲突的味道,他已经给朝会定下基调,



    支持迁都也好,反对迁都也好,此事并不是你们的算,而是陛下的算,在场的百官,唯一能做到的事只有一件



    服陛下!



    让陛下倒向你这一边!



    刘据看向东方朔,



    问道,



    “既有先例,朕循之就可以,没必要特开先例。”



    “是,陛下。”



    东方朔恭敬行礼,刘据点点头,也不给其他官员回嘴的会,直接冲着殿外,禀声道,



    “以直言极谏开科,传前绣衣使者进殿吧。”



    窦富客串谒者,着官服,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贯穿未央宫,



    “传前绣衣使者王贺!”



    话音落,羽林军推开宫门,王贺一身布衣躬身走进,



    “草民王贺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王温舒遥望着王贺,在那皮笑肉不笑,



    虽一招不慎,到底是把他放进宫内了,但,王温舒并不着急,因为在他看来,王贺是不懂天道的人。



    而他王温舒懂!



    天道难测,却能被他窥得一丝天!



    若有一颗竹子,长得极为挺拔壮秀,于竹子间,它当然可以肆意生长,可是这竹子会被人看到,



    天道安排画者诗家去看到那竹子,就会有一篇名作诞生,



    而天道要是安排樵夫看到,竹子会因长得太好,被砍伐,



    竹子本身没做什么变化,变化的是,天道对其的影响,



    天道从何而来,王温舒还不清楚,但他晓得的是,天道影响着万事万物。



    王贺就连势都看不清楚,如何能进一步窥得天?



    “你一介平民,有丞相长史为你作保见朕,来头倒是不啊。”



    刘据面无表情的看向王贺。



    闻言,在朝堂上混迹有年头的官员,都不禁想起卫大将军替郭解求情的事,郭解为豪侠,刘彻要动郭解,有卫青亲自给他求情,让刘彻感叹,



    “连你都给他求情,他还真有通天的本事啊。”



    因为卫青的此举,让郭解被刘彻诛了。



    刘据此言一出,李敢、程怒树、赵破奴一众豺狼虎豹爪牙,纷纷射向王贺审视,



    王贺到底是做过官,心脏虽然突突狂跳,却还是能口齿清晰的清楚话,



    能把话清楚,就很难,



    能在高压的环境下,还能清晰表达出自己的观点,大部分人都难以做到,



    “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包弘和抓住话头,



    惊怒道,



    



    “你是把自己当成管夷吾,还是把自己当成百里奚了?!”



    王贺不理,自顾自道,



    “宫门难入,草民之语难以传入陛下耳中,故只能托好友之情,边长史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全赖草民一语之间,



    草民直言或有利于国,便是出于公心,草民所言若皆是妄语,那便是出于私心。



    还请陛下听草民一言,再做定夺!”



    得漂亮!



    刘据都忍不住在心中暗彩一声,大汉天下到底有多少能人啊,听他们讲话,却如口中含蜜一般,都是享受啊!



    心中道彩,但从刘据脸上却看不出,



    点头道,



    “你此言为正论,当得。”



    一道突兀的声音又响起,



    包弘和冷面冲向王贺,不依不饶道,



    “你宫门难入,草民之语难达天听,你是对朝廷不满吗?还是,你将朝廷谏官,都看做了酒囊饭袋?!”



    刘据看了包弘和一眼,可包弘和已经上头,完全没注意到陛下的视线,



    前太子太傅、大儒石健微微摇头,



    暗道,



    此人早年随董生学尔雅,只学到了皮毛,却没学到精髓,应是没听到董生最精髓的一句话,



    尔雅精于辞,却要知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的是尔雅让你擅长口舌之辩,可越是擅长口舌之辩,越要注意出的话要谨慎心,



    哪怕包弘和听过董仲舒如此,恐怕也只是听听,完全没记住,更没有去体会过。



    王贺本不想搭理包弘和,可包弘和没完没了的追着咬,正要开口,却见王温舒先一步开口,



    看向包弘和,皱眉道,



    “圣前,话要有分寸,不是为谏官,就想什么,就什么了。”



    包弘和恹恹。



    霍光在心中冷笑一声。



    陛下将视线重新落在了王贺身上,王贺提起气,朗声道,



    “陛下,草民斗胆,请迁都洛阳!”



    话落,未央宫内再无人开口,纷纷嘴唇紧闭,只剩下胸膛的轰鸣声,像王温舒这般,于昨日就知道要迁都,掌握了第一情报的官员,此刻听到王贺的话,都不由心头大震,



    更不用那些不知道要迁都的官员了!



    早已被王贺的话,惊得汗毛竖立!



    程怒树搁着殿内甬道,与审卿交换了一个眼神,



    迁都对他们而言是好事,对武将也是好事。



    程、审二人出身簪缨之家,但因父辈不在京中做官或有政治错误被逐出京,他们都属于是官二代中的边缘人物,



    那他们还算是好的,像霍去病的骠骑营校尉们,那就更没有根基了,除了两只和一条贱命以外,什么都没有,想要上进,只能把脑袋别在裤带上去拼,



    他们只有靠军功上进这一途。



    而出身好的良家子呢,人家的起点高,选择就更多了,最好的差事就是宫内侍卫,离着皇帝近,上进会多,而且还安全。



    京中南北军,就很好分别了两种军功上进路线,其后各朝的军政制度,也大体是这两种,



    如地方制度总是郡县和分封,此消彼长,军事制度,也总为世选和募兵交相呼应,



    羽林军、期门军等南军,为世选制,更看重的是身份,看重你爹是谁,你的背后是谁。



    而八营校尉等北军,就是募兵制,看重的是你这个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