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水沸了,茶会香,该见的人总会见的

A+A-

    长歌被众人重重围住,眉眼间隐隐不耐,她并不喜欢众星拱月,前世起起落落数回,每一次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第一回,她从逗乐的玩意儿一跃成为兆信帝最宠爱的帝姬时,秋墨衍逼宫,她被囚冷宫六年。



    第二回,她费尽心爬上权利的巅峰,想嫁给为她撑伞的温润郎君时,结果死在大婚之夜。



    所求皆落空。



    “哎呀,各位叔叔阿姨领导们,今天是长歌姐的生日,找人找船找岛的事情姐姐肯定没空,不过要是学术探讨,譬如郑老这样的,那姐姐应该是可以聊一聊的。”



    衡音见秋长歌眼眸微敛,眉眼间笼着一层极淡的冰霜,连忙笑盈盈地开口:“姐姐,你们是在玩投壶吗?刚才我看见有人溜走了。”



    众人这才发现傅和玉一行人趁乱溜走了,顿时幸灾乐祸地看向秋清莹,后台直接跑路啦。



    秋清莹内心翻江倒海,险些气炸,面上却半点不显,茶里茶气地开口:“三少好像气跑了,姐姐,我们会不会得罪傅家?”



    可恶!傅和玉竟然这么怂,输了就直接溜了,气死她了。难怪是京城混不吝的霸王!



    长歌淡淡看了她一眼:“今日之事,你不去傅家跟前,就谈不上得罪。”



    傅和玉丢了人,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捂到底,只要秋清莹不乱,这事傅家就怪不到秋家身上,不过就算怪到秋家身上,与她何干!



    难不成傅家还来找她找回场子?



    长歌不再搭理秋清莹,看向郑老等人:“前面有凉亭,诸位移步到凉亭,我们把积累的事情都解决掉。”



    众人大喜,其实秋长歌根本就没有义务帮助他们,无论是荒岛事件还是深山矿脉事件,她发现的所有宝藏和矿脉都尽数上交国家了,甚至没有提任何要求。



    现在还要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这简直是感动中国人物。



    众人一脸感激,一边吩咐人将场子收拾干净,一边去前面的凉亭处。草坪上顿时空出一大片。



    围观的宾客们在秋长歌露了一蒙眼投壶之后,就已经彻底折服了,再听到她简单几句话就点拨了考古界的泰山北斗,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此刻也顾不上是秋清莹的生日宴,全都远远地跟过去。



    长歌坐在凉亭内,一边喝着冰镇的玫瑰汁,一边凝神听着众人的提问,然后挑着问题解答,但凡涉及到地理堪舆的问题一律不答,只简单回答一些无关紧要或者考古界的问题。



    “瓷器和青铜器上的特殊符号,一般没有定论,都是帝王根据自己的喜好拟定的,据我所知,魏晋时期有位帝王酷爱上弦月,所以他拟定的私库符号就是月。”



    长歌画了上弦月的符号。



    郑老激动地问道:“那其他的朝代符号是什么?”



    长歌慢条斯理地摇头:“这就需要史学家去找各位帝王的喜好,然后推断。”



    她自然知道各朝各代的帝王私库符号,只是没必要。



    郑老心满意足,兴高采烈地去联系各个史学家,准备给荒岛上的文物找对应的朝代。



    其他人艳羡地看着郑老,秋长歌解答的最仔细的就是考古的事情,关于矿脉和深山老林的事情讳莫如深,不过今儿也算是见了世面,开了眼界,这位是真正的大学问者。



    长歌这边气氛融洽,秋家那边则气氛冷成寒冰。宾客有一大半都跑去秋长歌那里,那边还有知名的大导演和明星,还有考古界的泰山北斗、文物修复界的大师以及各部门的领导,这边则只有三两只歪瓜裂枣,对比堪称惨烈。



    秋清莹哭的眼睛都红了,秋夫人也一肚子气,这冤孽从没养在身边,刚回来就惹出不少笑话,现在有点出息了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还来砸妹妹的场子,这以后不得反了天了?



    秋明生冷着脸使唤着陆西泽:“太不像话了,陆,你去把秋长歌叫过来。”



    陆西泽内心讥讽,面上半点不露,去前面的凉亭,远远就见长歌闲散且慵懒地解答众人的问题,遇到感兴趣的就多两句,不感兴趣的就直接下一题。



    他已经听了长歌跟傅和玉比投壶的事情,还有衡音带着一群人来给她过生日的事情,论砸场子,还得是秋长歌。



    陆西泽薄唇微微上扬,走过去,低沉开口:“长歌,晚宴要开始了。”



    长歌见他到了,起身优雅地取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道:“那我也该回家了,这项链太贵重,怕弄丢,放你那里。”



    她自然而然地将“人鱼之泪”递给陆西泽。



    陆西泽见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目光微深,沉声点头:“嗯,我带回去。”



    他伸接过“人鱼之泪”,然后握住她纤细的指,没松开。



    长歌眼眸微眯,抽回了。



    “这就走了?不再继续聊聊吗?”



    “对呀,不留下来参加生日晚宴吗?”



    众人意犹未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秋长歌的很多观点简直闻所未闻,看问题的角度也十分的犀利,令人大开眼界。



    长歌淡淡摇头:“回了,有会再见。”



    她洒脱地起身,径自朝着门口走去。



    衡音犹如尾巴一样地跟上来,叽叽喳喳地道:“长歌姐,我定了生日蛋糕,我们续二场呀,还是,你想跟人单过生日?”



    长歌见她蹦蹦跳跳的可爱模样,笑道:“你腿没事了?”



    “哎呀,我给忘了,我脚还打了石膏,为了漂亮,我特意穿的蓬蓬裙,正好把石膏遮住,难怪我我走路怪怪的,嘻嘻。”衡音挠着脑袋,笑道,“姐姐,你今天好美好飒!”



    长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低低道:“衡音,我不过生日的。”



    前世七岁之前她都没有过过生日,后来有人在雨下屋檐为她撑伞,为她煮生辰面,为她描画煮茶,做尽风雅之事,也抵不过权势的滚滚洪流,习惯了清冷,便无法适应热闹了。



    长歌微微一笑,那年七夕许下的花灯心愿应该是实现了吧,她将那些仇敌都尽数熬死了,只不过是第二世,所以,这一世,没有知己,没有仇敌,没有故人,生辰不过也罢。



    



    衡音张大嘴巴,“哦”了一声,随即又高兴地道:“那我们过新年吧,再过四个多月就是新年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热闹一下,祈祷综艺第三期晚点开始,至少要等我的石膏拆了吧,不然我就要错过了,呜呜呜呜。



    我可太幸运,又太倒霉了。”



    “幸运是我遇到了长歌姐,倒霉的是两期综艺我都进了医院!”



    长歌被她逗乐,觉得她是有点搞笑天赋在身上的,抚额笑道:“今天多谢你,回去好好休息!”



    “好嘞。”衡音激动地握拳,长歌姐笑了耶,今天任务完成,回家,啊呸,回医院躺着当尸体。



    *



    回到枫叶名邸已经是华灯初上。



    长歌换下礼服,洗了个澡,懒懒地靠在懒人沙发上,一边等着头发干,一边刷着微博,看粉丝们的留言评论,顺便刷刷热搜,然后就见陌生号码进来,号码归属地是京城。



    她微微眯眼,今天郑老等人好像要给她打电话。那老头好像就是京城人。



    她接听,没吱声,等着对方先话。



    “您好,请问是秋长歌女士吗?我是傅怀瑾,是傅和玉的叔。”温润如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长歌眼眸微睁,傅家,傅怀瑾?这是打了熊孩子,家长来出面了吗?



    千里之外的京城橙园,傅怀瑾站在雕花木窗下,看着头顶的尖尖月牙儿和满园橙香,听着电话里的呼吸声,清俊出尘的面容闪过一丝的笑意。



    秋长歌是吗?挺沉得住气的,难怪能杀傅和玉那个混世魔王的威风,那子的投壶骑射是他亲教的,上没点真本事,很难赢过他。



    听最后一局她是蒙眼投壶!这属实太没将傅家放在眼中了。



    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



    长歌见他完就没下文了,眯眼,冷淡开口:“有事?”



    感谢的话就不用多了,毕竟能将家中子弟养成混世魔王的性格,家里长辈多少有些溺爱。



    “傅和玉被家中长辈宠的有些无法无天,多谢秋姐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改日秋姐来京城,可来橙园做客。”



    傅怀瑾不紧不慢地开口,周身都透着玉般的温润雅致,京城的橙园,鲜少接待客人,但是秋长歌既然能赢过和玉,那便有资格做他橙园的座上宾。



    长歌惊讶地挑眉,不是兴师问罪?



    看来熊孩子家也是要脸面的,不好直接兴师问罪,于是打电话来下战书。她回来不过一个时,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尽数传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傅家,连她的电话都搞到了,傅家势力可见一斑。



    “嗯。”长歌懒懒应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累了,想睡觉。



    傅怀瑾看着被挂的电话,温和一笑,对面沉稳的中年男子出声笑道:“怎么,碰了钉子了?你也有被人挂电话的一天,哈哈哈哈。”



    出去简直会跌掉京城世家名媛的下巴,傅怀瑾耶,圈内清俊出尘,披个道袍就能出家,为人处世如春风拂面,仰慕者无数的傅怀瑾,竟然被人挂了电话。



    “等傅和玉那兔崽子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丢人都丢到千里之外去了,还要老子给儿子擦屁股。”中年男子冷哼道,“要我,都是你们惯得。”



    傅怀瑾微笑:“大哥,腿打断了不还得接吗?和玉虽然顽劣,还是有分寸的,至少在外面没有拿傅家压人。”



    就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高。蒙眼投壶,连他都不敢百分百能投进壶口,那得是多少年的功底才能做到。



    中年男子哼道:“你们就惯着他吧,怎么样,电话里能听出是什么样的人吗?”



    傅怀瑾摇了摇头,她从头到尾就了三个字,一个“有事?”一个“嗯。”



    声线有些慵懒华丽,就如同春日里舒展开来的柳叶,明明是那样敷衍的字眼,却不让人生厌,好似她生来如此,多一个字都是恩赐。



    傅怀瑾看着煮沸的茶壶,微微一笑:“水沸了。”



    茶香慢慢弥散开来,水沸了,茶会香,该见的人总会见的。



    *



    长歌挂了傅怀瑾的电话,觉得今日的香槟喝的有些多,此刻酒劲上来,有些微醺,便扯过懒人沙发上的毯子,盖在身上,闭眼憩。



    陆西泽开门进来时,就见客厅亮着微暗的灯,主卧的门大开着,秋长歌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目光微暗,见她墨黑如瀑的长发从沙发上滑到地上,巴掌大的脸精致无一点瑕疵,即使是熟睡中,眉尖都是紧皱的,好似世间万物都是没有欢愉的。



    陆西泽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捡起滑落在地上的毯子,盖在她身上,伸摸了摸她丝滑的长发,长发已经干了,只是发尾依旧有些潮气,定然是没吹干就睡着的。



    她一贯如此,不会照顾自己。



    他花了点时间应付秋明生,所以回来晚了,不然。陆西泽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就算他回来的早,也不可能叮嘱她吹干头发再睡,更不可能帮她吹干。



    秋长歌对他,始终有戒心,且冷漠,从来都跟他保持距离。



    陆西泽凤眼闪过一丝猩红的暗光,寻思着复仇的时间战线是不是拉的太长了,该收了,毕竟每天都当个司的话,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他俯身,两人带毯子一起抱起来,将她抱进卧室,给她盖上被子,正要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就见秋长歌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拉住了他。



    陆西泽定定看了看她波光潋滟的大眼睛,扯了扯唇角!呵,喝醉了,惯会吓唬人的。



    他俯身去掰她的指,对方突然凑近他,吐气如兰,带着一丝香槟的酒气,低哑开口:“陆西泽,你来秋家是不是为了复仇?”



    陆西泽浑身一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