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比如元旦夜案件，从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沙温苹在离开天河夜总会前曾接到过一个电话，这是一个用打的长途电话，综合现场情况判断，她接到这个电话后不到五分钟便离开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李映明从椅子上倾起身子。

    “我判断问题常把一系列有关的情况联系起来作综合分析，光这一个电话并不明任何问题。但是，我们的侦查员在发现沙温苹接过这个长途之后，又对同一部的通话记录进行了查询，发现这部在此前三十五分钟左右，与本市的另一部也通过话，另一部接电话的方位也在天河夜总会附近，这部的主叫左建，是左建主动拨叫的那部长途。”

    “这个左建又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他？”

    李映明摇摇头：“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可以告诉你，左建是你们天姿集团下属的佳友服装厂保安部的一位保安员，元旦夜案发之后一直下落不明，我们正在组织追查。”

    “你们认为左建是犯罪嫌疑人？”

    “左建在与那部长途通话之后，跟本市的另一部通过两次电话，一次是在接长途电话之后一分钟左右，第二次是在此后的十五分钟左右——”

    “这些情况可都是你们侦查工作的密，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些？与我有关吗？”李映明仍然不动声色地看着田春达，“这中间有什么逻辑联系吗？”

    “这正是我们今天谈话所要求证的内容，”田春达，“我还可以告诉你，那部长途的号码是356，这个号码是街头随处可以买到的充值卡号码，也就是，使用这种号码的主可以不用在电信部门留下任何身份登记，我们现在唯一知道这位主的是他打给沙温苹和左建的这两个电话都是从上海打出的——”

    “我明白了，沙温苹是我的情人，那个叫左建的人据你又是我下属单位的员工，而我本人元旦夜又在上海，你怀疑我就是那部打长途的主人，对么？按照你刚才所的通话时间顺序并结合你们刑警的思维习惯，其间的逻辑关系应该是这样的：左建大概是你们想象的由我安排监视沙温苹的人，当他发现沙温苹与别人的男人秘密幽会后打电话向我报告了，他在与我通话后又打了两个电话——接这两个电话的人可能是杀，他将杀调到天河夜总会，而我呢，则打电话给沙温苹，告诉她我已经知道她与别的男人秘密幽会的事，她接电话后吓得马上离开了，随后，惨案就发生了，逻辑推理的结论我就不用了。”

    “可不可以这样推理？”田春达盯着对方问。

    “当然。问题是你不仅要证明我就是那部号为356的主人，即使证明了，你还得证明我与左建是否相识，并知道我与左建通话的内容是否与凶杀案有关，才能最后确定我与凶杀案的关系，对吧？这里面还有很大的逻辑漏洞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其一，我在上海，并不等于我就是号为356的主人。其二，左建虽然是我的员工，但我所在的集团属下有许多企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员工超过万人，我并不一定认识每一个员工，包括左建，对吧？”

    “假如我确认你认识左建呢？”

    “那我确实是重大犯罪嫌疑人。”

    “左建有个弟弟叫左刚，你不能否定你认识吧？”

    “左刚？这个名字似乎听过。”

    

    “不仅仅是似乎听过吧？你在南山市纺织学院当老师的时候，左刚是你的学生。你辞职离开纺织学院出来筹建天姿时装设计工作室的时候，他是你工作室最早的设计人员之一，尔后你还委任他当过你所兼并的第一家服装厂——原南山市第二服装厂后改名为佳友服装厂的厂长。可见你与他的关系不一般。到现在为止，他仍是你天姿集团西北五省的经销总代理。”

    “我认识左刚也不一定非得认识他的哥哥呀？”

    “话到这个程度，你认为我们将你列为本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的理由是否成立？”

    “从理论上讲，是可以成立的。”李映明有点无可奈何了。

    “那我现在请你跟我走一趟协助调查，你是不是应该配合呢？”

    “我无话可，我一定配合调查，”李映明站起来，“是不是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将业务上的事先交待一下，可以吗？”

    “当然，我也不想因为我们的侦查工作给天姿集团造成太大的经济损失。”田春达。

    “你能这话明你是一个相当有头脑的公安干部，”李映明用赞扬的口气对田春达，“天姿的损失绝对不仅仅是我李映明个人的损失，我个人就算是生活过得奢侈一点，又能花多少钱呢？天姿的损失一点是天姿集团万名员工的损失，大一点是南山市经济建设的损失，对吧？”

    “无知的人才会把自己得过于重要。”田春达冷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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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映明的顺从与配合让田春达产生了一个错觉，他以为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没想到李映明一进公安局就翻脸了。

    回到局里后田春达决定趁热打铁，马上投入审讯，并让高志远和他下的一名刑警参加审讯工作。

    进入审讯室的李映明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对田春达让他在被告席上落座也是安之若素。但他对高志远提问的姓名、年龄、文化程度等问题不理不睬，使审讯室陷入冷场的尴尬局面。

    “李映明，为什么不回答问题？”田春达问。

    “你提问了吗？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李映明回答。

    “在想什么？”

    “这种谈话环境我很不适应，你看，这强光灯的照射——”

    “这是一个犯罪嫌疑人所必须接受的谈话环境，严格地讲，这不叫谈话，叫审讯，希望你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