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废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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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天繁星,夜风寒凉。



    千凌坐在外阳台,身上裹着厚绒长衣裤,外搭一件长毛领大衣,衬得她的脸分外巧。



    屋内的灯光越过门槛,笼罩到身上,外面一片漆黑,独她一人明亮,宛如午夜魅影般。



    夜灯昏黄,经净予坐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腿慵懒搭在茶几上,他晃动着里的红酒杯,一双凤眼盯紧着室外方向。



    “邻城有去打听过吗?”



    高壮的下属轻声汇报:“周边两座城都有人盯着,经过排查,没有发现相同的车牌号。”



    将酒液一饮而下,经净予搁下空杯,若有所思:“若是真离开了还好仔细盯着。”



    “是。”



    在下属转身时,经净予便起身,漫不经心来到千凌面前。



    “外面冷,进去吧。”他俯身,半是哄半是强势地,握住千凌的肩膀,将人往上揽到怀中。



    “会有消息的。”



    近些天,千凌唯一关心的事,便是她侄女的安危,偶尔会强迫自己不早睡,等在外面。



    经净予看在眼里,既对她滋生了心疼,又更加反感那个被她重视的女生。



    却不能真置对方于死地。



    他脑中响起离开医院时,实验室那老头子意有所指:“您很少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



    上心



    也是怪异,本来抢夺对方,就是见色起意,想换个环境,让人彻彻底底变作自己的。



    结果相处的时日一长,那点伪装出来的体贴,竟慢慢变成了真心实意的不忍心。



    不过,他做人行事本就随心所欲,并不想深究其中涵义,而且比起强迫,心甘情愿听起来更让人着迷。



    千凌的身子越来越无力。



    她上次询问,只得来对方的不正经,从不正面回答问题。



    这两天更严重了,都发展到需要让人扶着走动的地步。



    “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思虑再三,千凌才想出另一种问法,冷淡的眸子和冷淡的语气,一如天边苍冷的月。



    分明没有高冷的感觉,人也在怀里,却仿佛咫尺天涯。



    “哪里不舒服吗?我可以给你做全身检查。”经净予嗓音温柔,本能地抱紧她,就像握紧珍藏的宝物。



    口中着贯来轻佻的话,却极力压下某一刻生出的心慌。



    不会有人,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能够带走她。



    经净予将下巴亲昵抵在千凌头上,动作轻柔,目露阴狠。



    “为什么我会脱力?”



    千凌不相信这人听不明白,可能他的脑子真的有问题,但绝对比自己好使。



    “因为你不吃饭。”



    经净予回神,将人带到室内坐下,语气安抚地给出答案。



    凝视那张渐渐粉润的唇,心中升起满足感。



    她果然在一步步好转。



    “正常三餐是必须的,你三天两头没胃口,拒绝用餐,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呀。”



    他当然不能告诉对方真相,一切得等真正成功之后。



    然而目前看来,还是太过折腾,缓下力道按了按她眉尾的穴位,想让人减轻困倦。



    任何改造都会有一段难熬的时光,经净予每日盯着,心里隐隐都生出了些许刺痛感。



    千凌被按得稍稍舒坦,长睫微垂,就着他的话思考。



    这时耳边又响起一句:“院长应该有跟你,长久下去会损坏身体,造成严重后果吧。”



    千凌这才想起有那回事,但她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快。



    那郁夏的恩



    她将目光挪回经净予身上,听不出是询问还是请求,语气平静,“你若是见到夏遇上麻烦,会伸出援吗?”



    “我会。”



    经净予清楚她想要什么答案,略显粗糙的大握住了她的,“现在吃点东西吗,你睡一个白天了。”



    白日唤了不起来,晚上起来又没胃口,好在她的体质已经在慢慢更改



    千凌没有回应,都快离世了,更不想勉强自己进食。



    她不在意,经净予不行。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用兴趣定义食物,明明那是生存的关键,上次的面包,只切了一块,其余也没吃完。



    当时只以为对方不喜欢,直到他变着花样的做饭菜,最后却一点不剩地进了自己胃里。



    才恍然过来,原来是她没食欲,难怪,胃部整出了问题。



    幸好,以后这种情况不用再担心,人体本来就只有43%的基因属于自己,其余的让他占据大半,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去厨房接了杯热水,经净予往里面融了粒营养片,搅拌至透明,然后端出来递给千凌。



    仔细看着她慢慢喝下去,接过空杯放到桌面上。



    “如果你不想用餐的话,可以准备洗澡,我去放热水。”



    话刚完,他便托住千凌的下巴轻轻抬起,在眉心印下一吻,然后起身去往洗浴间。



    再怎么不忍,日常该占的便宜,他也从不委屈。



    窗外冷风起势,吹刮得树枝相互碰撞。



    一门之隔,冒着袅袅雾气的浴缸旁,千凌穿好睡袍,抬将挽起的长发放下,散在后背。



    才准备弯腰端起换下的衣物,忽而听到一声锁孔扭转的声响,千凌直起身子,望向声源。



    灰油沙质的推拉门向左收合,男人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经净予轻轻笑了笑,半点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困窘,“我只是猜到你洗好了。”



    还跨近一步,直接踏入浴室内,他的个子高了千凌许多,想要对话,就得仰起脸看他。



    千凌下意识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才稍稍仰了头。



    四目相对。



    水雾弥漫柔和了光线。



    女人雪肤乌发,整张脸浸染了水光清透的湿润感,更加深刻地突显出她姝丽的五官。



    经净予喉结隐隐滚动两下,眼中蓄着热能,看着那水润剔透的脸,口中忽然干涩难忍。



    却还是慢慢偏过了头,强迫自己看向她身后的洗台。



    他太想推倒对方了但是现在不行,不其它,光是身体方面就扛不住。



    在千凌自认为警惕地挪开身子时,经净予又向前一步,朝她耳边伸出了。



    千凌一边想躲,一边又只能撑着后方的洗台行动,平静的眉眼甚至透了些无奈,她如今的身体,站不久。



    思绪烦乱不过几秒,又想到自己活不长,想到夏这唯一的牵绊,突然就放下了挣扎。



    如果用一具朽败的身体,能给夏换一个庇护,那她们,也就两不相欠了。



    然而经净予为避免自己兽性大发,他的目光自移开后,就不敢往回挪,毕竟这是在浴室。



    也就错过她微的变化。



    他的没有接触到千凌,直直探过去,够到洗台长格下放着的东西,才放松下来。



    千凌每晚泡澡时长都一样,他早已摸清,刚刚放热水的时候,忘了收起一些晨间物品。



    他必须赶在对方穿好衣服后,目光不经意扫到前,吸引其注意力,有些事他觉得正常,可万一,对方嫌恶呢



    经净予可不愿意败好感。



    “怕你走不动,我先等着,衣服待会我会放入洗衣。”



    他将里的东西放到门外的架板上,俯身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暗色,将千凌横抱起。



    “是这样吗?”千凌想通之后,内心也完全服了自己。



    对他已经不再有多余的戒心,对方脑子装了太多颜料,现在没动作,却是早晚的事。



    千凌能做的,就是适应。



    俘虏永远没资格,去要求强盗做出尊重自己的事。



    倘若她健康,可能会过问对方有没有身体上的毛病,但她日子不长,便无所谓了。



    并且对方从表面的肤质和体质,看着也不像得了什么病。



    经净予步伐跨得大,此时已经走到了卧室。



    室内没有开灯,由着外面洒入一地清晖,将人放到床上,正想开灯,却又对上了她的脸。



    近距离的冲击是极大的,她的肌肤透光,如雪冷白,月色遇到她,都只能黯然退场。



    不论如何克制,他都挪不开目光,感官的激烈碰撞,完全不输于方才在浴室的景象。



    脑中循环的是十多天的接触,和之前亲密的擦身换衣。



    为了她亲自下的厨;为了她学会洗衣裳,因为不想她的事被别人经,便做尽日常



    为了她甘愿每天抽血试验;多次浪费只为提取体内最适宜的,与她相融合的物质;为了她尽心寻找叫郁夏的姑娘



    



    在这种藏形匿影的付出中,难免会对她越来越上心。



    无声的影响下,对她的渴望就愈严重,对她的美色便更难抵抗



    如今,两张面容相距不到五厘米,身周全是那要命的香气,呼吸几乎一秒就沉重起来。



    “千千。”



    早在她醒来,经净予便问出了她的姓名,并私自用了之前所想的叠字,从称呼改变关系。



    千凌半睁了眼看他。



    一沾床就困得不行,因为内心完全认命,她没有在意对方灼热的视线。



    经净予被她懒怠扫了一眼,心脏又是剧烈跳动起来。



    “我想亲亲你只是亲。”他放低音色,轻轻地哄着她。



    好些天了,为了等她适应,除了脸颊和眉心,经净予出格的行为仅限那一夜。



    后止步于搂搂抱抱贴贴。



    而今看着她的粉润的唇,心里头火热,想得很



    暗香萦绕的卧室,暧昧的氛围,可疑的大床,那句话的余韵,便借着现场逐渐酝酿起来。



    窗户关得仅留一条缝隙。



    经净予在千凌将要闭眼睡过去前,凑上前,偏头含住了她的唇,轻舔慢吻,试探着往里。



    久违的甜蜜在唇齿间扩散,他的舌勾缠得越发急切



    窗外呼啸着凛冽的风,室内是一点点加重的呼吸。



    经净予没有太为难准备睡觉的人,每每吸了几下女人的舌尖,就松松口让她匀一匀气。



    也的确没其它行径,只是亲的范围不,他翻身而上,避免压着对方的同时又紧紧贴着



    千凌半醒半睡,动了动身想摆脱那种难言的体验,仰高了脖颈,几乎全身都被沾了个遍。



    半个月后,g市。



    郁夏看到韶非的时候,他正在吧台边为女客服务。



    简单带领结的白衬衫搭黑西裤,是服务生统一制服,却因为长相和高挑的身材,在灯光迷离的场所,仿佛自带聚光效果。



    多数女客都忍不住偷瞄,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犯花痴。



    这里是灾后最繁华的都市之一,人口比其它地方更多,体质升中等的占绝大多数。



    虽然男女数量差异大,但留下的都是能力强的女性。



    能力超强的人不屑出,中下的男女双方便如寻常人般,势均力敌,粮多才有话权。



    所以这座城市不论人口性别,还是保留的设备仪器,维持的社会秩序,就好像灾世前。



    见她进门,韶非朝她微微一笑,像对待普通客人尊敬有礼的态度,但眼中似乎别有意味。



    郁夏的视线环绕场地转一圈,发现对方的团队几乎都混在其中,扮演各种临场角色。



    竟然没有一人伤亡。



    但她没纠结,脚下不停,连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都不去猜想,郁夏心里焦灼,正事要紧。



    她根据前世记忆,目标明确走进电梯里,细长的指抬到半空,犹豫几秒才按下四楼键。



    郁夏皱紧眉头,求援这事让她满脸不耐,怪自己不够强。



    电梯在四楼停下。



    郁夏看了眼廊道的场景,整条走廊就两扇大门,她的记忆一下被这熟悉的场景拉回前世。



    当时自己一身狼狈,伤痕累累,好不容易在四处打听下,才得来对方的消息。



    冒着被打死风险,抱着寻求庇佑的心,一脸期待的被带到这个地方。



    人是见到了。



    可对方却半点不搭理,就因为失去记忆,加上灾后没了监控和电脑,反被视作骗子。



    几次挣扎求见,也因为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过,想证明都没话题,最终饿死在外面。



    郁夏走出电梯,握紧拳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其实她一直在挣扎,要不要放弃,没镯证明,但是姑姑的模样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里。



    而且,能让她突然中招,又是见过姑姑的,只有那个人。



    先不人数,就是单打独斗,对上他,郁夏也没把握。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两扇门没有守人,但电梯口有,从她踏出电梯,就伸拦在她面前。



    “我找四爷。”她稳住语气,没有露出一点情绪,“我是他的侄女。”



    左右两边的守梯人连询问都没有,面色冷漠:“四爷没有亲人,请离开。”



    郁夏知道他们的态度,前世就是这样,听是因为他找镯,坦然失忆的事情,来碰瓷的人非常多。



    所以不论她怎么认亲,都没成功。



    “能传达下话吗,就他找的镯有线索。”这是她唯一能去让人去验证的。



    前世很多地方被淹了,山高水长,不能百分百保证能找到,因为自我怀疑,她才被赶。



    这次她态度绝对笃定。



    对方又那么迫切



    只要他想要拿回镯,就一定会去营救姑姑,到时候劝姑姑将镯还回去就行。



    郁夏保证绝不纠缠,直接带着姑姑远离。



    两个大汉都准备动赶人了,听到镯二字,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那你在这等候,但如果你敢骗人的话”



    郁夏语气坚定:“不会。”



    那人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之后才转身向第二个大门走去,断断续续敲了四下,听到回应才开门进去。



    不消一会儿,就走出来。



    “进去吧,四爷要见你。”



    郁夏心下松了口气,抬起脚步,朝着第二间敞开的铝木门走去。



    前世来这里,她始终是恐惧的,大概是留下了后遗症。



    眼前只差两步就能转入门内,心脏忽然就提了起来,和面对经净予一样,生出一丝惧意。



    或许,这也是对未知的强大敌人,所产生的警惕。



    然而她脚下没停,保持着和守梯人一样的冷漠表情,打足了气走进去。



    室内面积大而空旷,只在最前方靠窗位置,设了张矮长的四方沙发垫,男人盘坐在上方。



    他穿着宽松的米色居家服,仿中式长衫类型。头发很短,呈现出圆椭的理想头型。



    那张脸十分俊逸出尘,腕间缠了几圈黑色叶紫檀串,他搁下碧青色的瓷杯。



    茶几边檀香缭绕,他隐在其后,面无表情,俨然一位无情无欲的上位者。



    “你有我想要的信息?”



    男人声音清朗,很难与传言中冷血薄情、段残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四爷划上等号。



    这句话和前世一模一样。



    郁夏飞快抛下思绪,果断点头,“我有。”



    “形容下。”



    听到这话,郁夏压根不用思考,脑中就有了镯的印象,毕竟前世为了求生,反复将它想起又放下,放下又想起



    记忆有图,她便分毫不差的,将镯的模样形容出来。



    期间,名为姑丈,实则陌生的男人一直在把玩着茶杯,听完良久才道:“吧。”



    他轻抬了眼,一双浅棕的眸子在雾气下显得十分亲和,但却透着森寒的意味。



    “想要什么?”



    郁夏大着胆子对上他的视线,“借我一队人,会偷袭的,事后我让他们把东西带给你。”



    原本想让对方亲自出,胜算更大,但是联想到姑姑,话到嘴边绕一圈,换了个法。



    连经净予那种不重情爱的变态都能盯上,万一失忆姑父见到姑姑,忆起往事也来争夺呢?



    她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底是阅历不深,隐藏得再好,绷着的面色不太自然,眼底那抹警惕也让人瞧得清晰。



    “救谁,人在哪里?”



    事实上,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女生没背包,穿着清凉,口袋平平,若非没带镯,就有可能在别人上。



    拿不出来,还得救了人再给,能分析的原因就有多个。



    而他的下事无巨细,所有事都会一一明,方才就有提到,这女孩冒认他为姑父的事。



    如果这是真的,镯在她姑姑里,那么有极大的可能,就发生在失忆那几年。



    后面女生的回答,也让他更倾向自己的推测——



    “救我姑姑,在市。”



    相隔两座城市,男人揉了揉眉心,不论是找回镯,还是探知过往,似乎都得应下对方。



    他从沙发垫上起身,慢步走到左边,端的是一派从容,曲起指对着墙体敲了两下。



    隐约听到隔壁房间门被打开,一分钟不到,身后就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郁夏回头往后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